第九章 出發

字數:4765   加入書籤

A+A-




    杜如山這段時間有點倒黴,府中接二連三出事,這讓他很是煩躁。剛剛用完早膳,西北軍報又奏:“驃騎將軍尚未趕到靈霄山,即在途中遭遇不明人馬伏擊,死傷大半,待趕到靈霄山,攻上山去,卻發現山上空無一人,早已人去山空。”

    杜如山已經很多年沒這麽不順了,做為朝中的尚書台,統管六部(其實是五部,刑部歸顧思源管),又封威武大將軍,何況自己府中還有……按理這個世上還有什麽自己殺不了的人?擺不平的事?保護不了的人?

    但事情偏偏並不如他想的那樣,仇九天想殺就沒殺成,軍隊跋山涉水幾千裏,神月教人未見到半個,軍隊倒折損大半;自已的杜府被人燒得光禿禿的,追查了將近一個月卻仍無眉目;一個手無寸鐵,身虛體弱的弱冠少年本是甕中捉鱉,卻被一個武功絕世之人莫名奇妙的救走……。

    而最讓他苦惱的是,石天佑生死不明之後,妻子和女兒就如變了一個人似的,妻子天天眼望窗外,神思不守,茶飯不思。女兒天天就哭著對自已重複說一句話:“爹爹,天哥不會死吧?你一定要救救天哥,一定要救他!”除了這些,就天天把

    把自已關在房間裏,也不知在幹什麽。

    杜如山這一生當中,就愛三個人,一個是妻子,一個女兒,當然還有一個是他自己。對於妻子,他是無條件的愛,不管她做了什麽,哪怕對自已的傷害再大,他都可以原諒,這對於一個自私殘忍虛偽狡詐之人來說是何其難得。

    他曾經因為有次在兵部尚書家做客,有個侍郎多瞧了一眼自己的妻子,就以莫須有的罪名滅了人家九族,隻是沒人知道這個原因罷了。是的,他絕不容許別人對自己所愛的東西有半分的覬覦,這會讓他發狂然後讓對方付出慘痛代價,剛好他自己也有這種能力和權力。

    所以他恨仇九天,欲殺之而後快……但終究還是沒殺成,杜如山雖然懊惱但卻並不沮喪,他總能在紛亂無緒、一團亂麻的事件中找到主線,刪除幹擾他的旁枝末節。所以,他現在決定要做的是去安慰自己的妻子和女兒。

    快步走到正院,杜如山遣走內侍,輕輕推開房門,很意外的看到,妻子這次竟然沒有看窗門那永遠都看不夠的風景,而是在書房用那造物主都欣賞不已的玉手在把玩一個青瓷硯,目光專注而殷誠,杜如山此刻隻有一個想法:“變成她手中的那個幸福的東西……”。

    杜夫人見杜如山進來,也不抬頭,繼續玩那個讓當朝一品威武大將軍妒忌的青瓷硯。“清月,你覺得好些了麽?”突然覺得自已詞不達意,又道:“心情好些了麽?吃東西可比以前胃口好了些?”杜夫人舉起手中的青瓷硯放到杜如山的眼前,答非所問的道:“你瞧瞧,紋理脈絡清晰,鏤孔圈足,青如碧柳,溫如軟玉……這浙江越窯產的青瓷當真了不起!”說完右手放青瓷硯於桌上,左手托腮,一臉陶醉。

    杜石山一陣冒火,心中伸騰起一股強烈的欲望和衝動,看著書桌上各種茶甌、四係罐、四耳壺……的青瓷係列,隻想將它們碎得粉碎,卻又實在不敢,怕妻子生氣。明知她又在想以前之事,又在想那個該死的仇九天,心中怒火萬丈,卻又不敢發作出來,隻有拚命弊住,難受得要命,一時哪裏說得出話來。

    杜夫人卻哪壺不開提哪壺,你不愛聽我偏偏要說。隻見她又拿起一個青瓷托盞,口中“嘖嘖”連聲,道:“你再瞧瞧,這個又與剛才那硯不同了,雖僅為托盞,卻也不顯低賤。平和淡雅,內斂低調,甘當綠葉襯那紅花。可這世上偏偏有些人不甘於當綠葉,為當哪紅花……哼哼!”。

    杜如山知道妻子又在借托盞引出綠葉紅花在譏諷自已,隻覺心中抓狂,但看到妻子有些焦翠的麵容,生氣馬上變為心疼。抓住杜夫人雙手放在自已手心上,柔聲道:“清月,別再這樣了,佑兒會沒事的,如果佑兒知道你日夜為他擔憂而茶飯不思,他也會不安的。”“佑兒真會沒事?你怎麽知道他會沒事?別人非要致他於死地,他一個沒爹沒娘的孩子,怎能說沒事?”說完嚶嚶哭了起來。

    杜如山本想安慰妻子,不想竟觸動她心事,惹得她哭了起來,心疼妻子,又不知如何讓她開心,正急得無計可施時,卻聽房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杜如山推門而出,看到十幾個護衛滿頭大汗的站在回廊邊,見杜如山出來,都一齊跪了下來。杜如山問道:“發生什麽事了?如此驚慌?”,其中一人道:“將軍,大事不好了!小姐……小姐不見了!”。

    杜如山隻覺腦袋“嗡”的一聲,差點當場暈過去,厲聲問題:“怎麽不見的?到底怎麽回事?詳細說來!”

    隻聽開始那人又道:“小姐在府上說悶得慌,就和小的們說想去外麵走一走散散心,小的就問她:“將軍和夫人知道麽?”小姐道:“我又不走太遠,爹爹媽媽最近心情又不好,這點小事就別去打擾他們了吧。”小的想:“這可萬萬使不得,我等有幾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就要向將軍來稟報此事,看將軍是否同意,如不同意……小的可萬萬不敢……”,可是小姐卻道:“阿水,你每個月的初三、初九、十六、二十四晚上都和小翠花私會,可有人知道麽?”,“小的一聽,頓時嚇出一聲冷汗,心想這麽秘密的事小姐又是如何得知的?隻怕下次要更小心點了……”這個叫阿水的可能是這群護衛的首領,正在絮絮叨叨的說著,隻聽“哢嚓”一聲,脖子被杜如山扭斷,嘴巴仍然張開著,雙眼圓睜,好似怪杜石山未讓他把話說完。

    杜如山伸手指向另一個人,道“你來說!”此人看到阿水的死狀,心中害怕異常,再也不敢囉嗦半句,盡揀緊要的說道:“小的們十幾個人帶著小姐出了府門,聽從小姐的吩咐去了東市,我們緊緊跟著小姐,來到一個賣黃釉娃娃的地方,賣黃釉娃娃的是對中年夫婦,小姐對這些黃釉娃娃很感興趣,就去挑選,選來選去選了一對男女牽手的黃釉娃娃。

    “挑好以後付了銀子正待離開,突然看到有人往這邊走來,不小心碰到小姐手上的那對黃釉娃娃,娃娃掉在地上,他又恰巧踩上一腳,把娃娃踩得粉碎”。

    “此人見踩碎了小姐的娃娃,一連迭聲的道歉,非要堅持陪小姐相同的一對,可那對夫婦那裏像那樣的黃釉娃娃卻隻有那麽一對了,此人很是過意不去,急切的問那賣娃娃的中年男人:“還有麽?還有麽?花大價錢也使得!”那中年男人看了自己妻子一眼,拉著此人和小姐到得一旁,悄悄滴沽了半響,隻見小姐偷眼看那中年女人,吃吃的笑了起來,然後與那個人跟著那個中年男人進了裏麵的房間。”

    “起初小的們並未在意,也沒當回事,但漸漸覺得不對勁,見小姐他們三人進去許久都沒出來,知道事情不好,就都衝了進去,可進去一看,卻哪裏還有人在,又看到那邊有個出口,尋了一會沒尋到,再返回來一看,那個……那個中年婦女也不見了。”

    待那人說完,杜如山冷冷道:“可通知了各門的守城軍?”那人道:“小的們知道大事不好,馬上通知東南西北各門的守城軍,嚴查出城人員,可仍然沒有結果,莫非在城內某個地方躲了起來,待防衛鬆懈再走?”

    杜如山冷冷道:“我杜府不需要像你們這樣的蠢豬!廢物!”語未落音,隻聽見“砰!砰!砰!砰!……”如西瓜破裂的聲音,十幾個人頃刻之間被杜如山打得頭骨碎裂,死得不能再死了。

    收拾完了這十幾個愚蠢的下人,杜如山正準備回房去告訴妻子,卻發現麵前一雙眼睛幾乎貼著自己的腦袋狠狠瞪著自己,心中一驚,退後幾步抬頭往上看,隻見妻子站在回廊邊的一個欄杆上雙眼怨毒的看著自己。

    杜如山心中不解妻子為何站到欄杆上去,正想出聲讓她下來,隻見妻子高高躍起,向回廊外假山上一快突出的岩石撞去,這一下變起倉促,但杜如山何等武功,看準妻子相撞的方位,快若閃電的擋在假山麵前,這一下後發先至,杜夫人一頭撞在他的懷裏。

    杜石山抱起妻子,回到房間,把妻子放在椅子上,雙手仍未離開妻子身子而是扶在她的腰上,雙膝跪在妻子麵前,說道:“清月,你何必急在一時?我向你保證,天涯海角我都會尋得蘭兒回來,如果蘭兒受到任何一點欺辱,我杜如山陪你一起死!”

    杜夫人喃喃道:“雖然你說的話我已不再相信,但蘭兒終究是你的親生骨肉,我暫且再信你一次,希望你不要再讓我失望。我沒事了,你放心,我想休息一下!”說完之後,不再理杜如山,又呆呆的看著窗外。

    杜如山可不想再犯相同的錯誤去安慰她,想到當前仍有緊要事情要辦,就轉身出了房間,來到上次與黑衣人說話的大樹下,手掌往樹幹上輕拍三下,就見從東西方向飄過來七個人來,七人象標槍一樣靜靜站在杜如山的身後。

    杜如山蹲下身來,在大樹的根部一拉,顯然是拉動了一個拉環。隻見離樹三尺遠的地方的地麵向兩邊分開,露出一個長寬各約丈許的寬大的地道入口,八人先後走入地道,地道青石鋪就,呈四十五度角斜向下延伸,八人拾級而下,越走越深,莫約往下走了差不多一千個台階,眼前顯現一個偌大的宮殿,宮殿雄偉壯觀,高達三十丈左右,呈圓形,徑達三千餘丈,頂部及四麵牆壁皆由大理石鋪成,地麵由一塊塊黑色的光滑的稀有岩石打磨而成,四周及頂部鑲滿夜明珠。

    從宮殿的頂部垂下來一塊諾大的長方形黑色金屬匾牌,上麵寫上三個紅色大字“山海宮”,紅字邊上畫了一個七頭龍身的怪獸圖案,紅字滴血、黑匾發亮、圖案猙獰,說不出的陰森恐怖。

    杜如山在一張碩大的黑色金屬椅上坐下,七人齊齊拜倒在地聽他號令。隻見杜如山緩緩道:“你等七人以長安為界,分兩路向南北出發尋找小姐,堂中人馬全權由你七人調配。青龍、白虎、玄武、朱雀四人往北,除尋找小姐下落外,督查幽州、範陽、平盧、齊魯四地練兵狀況,特別是“死士”的訓練進展情況”和槍訣的下落,七人齊聲稱“是”,隨即七人分別站定宮殿的一個區域,一聲呼嘯,大殿上突然黑壓壓的全是身穿甲胄之人,分七隊站在各人麵前,齊整劃一,每隊整整達千人之數。山海宮……七人齊出……江湖上又將腥風血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