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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清然漆黑的瞳孔緊緊地盯著南北的肚子,讓南北覺得毛骨悚然,她下意識地摸了下肚子,然後又想到了什麽,把手收了回去。

    她淡淡然地從樓梯繼續走了下來,眸光淡定:“宋清然,你也來看言喻了?”

    她語氣淡然。

    宋清然臉上沒有什麽笑意,認真一看,他眼睛裏隱約布了血絲,有些猩紅,他什麽都沒說,靜靜地看著南北。

    小星星看到宋清然,就跑了過去,笑眯眯地叫他:“幹爹。”

    南北給小星星燒開水,泡奶粉,她不冷不熱地道:“小星星,不是所有人都能當你幹爹的。”

    宋清然看到小星星,眼裏閃過了一絲清淺的笑意,他一把抱起了小星星,整個懷抱裏都是小女孩的奶香氣。

    他素來話少,隻是笑了笑,什麽也沒說,走到了南北的身邊,強硬地從她手裏接過了水壺。

    他薄唇緊抿,意思很明顯了,他要幫南北燒開水。

    南北看他要燒,就鬆開手,讓他燒。

    她直接走開了,但是小星星這個吃裏扒外地一把抓住了南北肩頭的衣服,軟軟地說:“幹媽,你怎麽不理幹爹呀?幹爹不說話,看起來好可憐哦。”

    有什麽好可憐的。

    南北濃長的睫毛動了動,胸口隱約有悶悶的感覺,因為小星星的挽留,她終究沒有離開廚房,就陪在了小星星的身邊。

    她看都沒看宋清然,但一直能清晰地感受到宋清然灼熱又冰涼的視線。

    南北深呼吸,三人一起出了廚房。

    不久之後,秦讓也起床了,他綁著領帶下樓的時候,也一眼看到了抱著小星星的宋清然。

    他修長的手指微微頓住,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宋總,早上好。”

    宋清然眸色清冽,黑眸裏沉浮的都是冷冰:“秦律師。”

    秦讓拐彎進了廚房,家裏的阿姨已經在忙活了,秦讓淡淡地問:“早餐快做好了嗎?”

    “快好了。”

    秦讓:“嗯,等會我給言喻送上去。”

    言喻的腳傷不方便,隻能躺在了床上。

    阿姨笑著把飯菜都端到了桌麵上,南北、宋清然和小星星都一起吃飯了,秦讓則端著飯菜去二樓。

    秦讓敲了敲房門:“言喻?”

    言喻已經起床了,她在屋裏應聲:“進來。”

    秦讓推開了房門,言喻的膝蓋上正放著筆記本電腦,她戴著眼鏡,正在專心致誌地工作,她抬起眼皮,看到秦讓的一瞬間,眼裏閃過了亮光。

    秦讓笑:“怎麽了?”

    言喻眉眼彎彎:“這件事隻能拜托你了,我還有案件沒結束,但是法院那邊沒辦法推遲的,我知道你的案子很多……”

    她的話還沒說完,秦讓唇畔的笑意更深:“想把你手裏的案子移交到我這裏?”

    “是啊,當然了,案子的所有報酬我都會轉給你。”

    秦讓的腦海裏過濾了下最近的案子,工作歸工作,他思考了下,覺得自己能對得起委托人的委托,這才答應了下來。

    他把一旁的小桌板撐開,放在了言喻的床上,再把飯菜擺了上去,垂眸看她:“先吃飯。”

    言喻心情很好,吃飯的時候也笑眯眯的。

    秦讓靠在了一旁的架子上,似笑非笑:“宋清然來了。”

    言喻吃飯的動作微微一頓,不知道為什麽,她第一時間覺得和陸衍有關,宋清然來得這麽突然……她抬起頭,問:“他來了?那他現在在樓下和南北吃飯嗎?他知道了南北懷孕的事情?”

    “不清楚。”秦讓的語氣有些淡然,他對著南北不是很關心。

    言喻想著等會下樓看看,她轉移了話題:“你吃早飯了嗎?餓不餓?”

    秦讓眉眼浮動,他沉默了一會,居然坦坦然地說:“餓”

    言喻正拿起了一個包子,聞言,直接把手裏的包子遞給了他:“那趕緊吃個包子。”

    秦讓盯著那個被她舉高的包子,不知道在想什麽,然後,彎腰,俊臉靠近了言喻的手,他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包子。

    言喻愣了愣,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一抬眸,就對上了秦讓深邃如海的眼眸,她在他的眼眸裏,清晰地看到了她的縮影,他眼睛的世界裏,純粹得仿佛隻有她一個人。

    言喻睫毛一閃,下意識地就要垂頭避開他的視線。

    卻偏偏,秦讓這一次怎麽都不讓她躲避了,他伸出手,反握住了她的手腕,讓言喻動彈不得,他也沒做其他的事情,隻是認真又緩慢地就在她的手上,將那個包子吃了個幹淨。

    吃包子的過程漫長又磨人,言喻覺得不自在,她呼吸綿長了起來,忍住空氣裏彌漫的曖昧,到她的心裏,那股曖昧就成了似有若無的尷尬,她假裝若無其事地笑道:“是最近跟南風學的麽?不對,南風吃飯都不用別人喂。”

    秦讓聲音幹淨清爽,他沒有一絲一毫的尷尬,一本正經地反駁:“沒跟南風學。”

    言喻忽然不知道說什麽,她似是隱約知道秦讓會說什麽,隻覺得背脊竄出了一陣不適和怪異感,她是害怕的,害怕秦讓捅破了那一層窗戶紙,讓他們連朋友都做不成。

    言喻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她缺少愛,也急需愛,同時,她這人對感情又很吝嗇,所以她的朋友很少,認定了,就會是漫長的一生。

    她從認識秦讓開始,從秦讓幫助她開始,從兩人成為同事開始,她就將秦讓定位為亦師亦友的人,定位為她的朋友,她真的很難,也不想改變秦讓的位置。

    更何況,朋友是一輩子的。

    但愛人卻很難一輩子。

    秦讓不是傻子,言喻的躲避,他看在了眼裏,他緊緊地盯著她的神情,好半晌,喉結滾動,終究是不忍心,眼裏的光澤暗淡了下來,抿緊了唇線,垂睫笑了笑:“吃完了嗎?吃完了,我就拿下去。”

    言喻點點頭。

    秦讓沒再說什麽,他收拾好碗筷,走出了房門,臥室的門在他的身後緩緩地關上,他才抬起了臉,臉上一派冷然,嘴唇緊抿成有些冰涼的弧度。

    言喻對他還真是沒什麽感情。

    其實他也早就清楚的,這三年來,她從來不關心他的感情狀況,也從不在乎秦南風的媽媽,就足以說明了一切。

    *

    樓下,就隻有小星星在客廳看小豬佩奇。

    她懷裏還抱著小豬佩奇的玩偶,一隻穿著紅色裙子的佩奇,一隻穿著藍色衣服的喬治,小星星左右兩邊各自抱著玩。

    秦讓走到了她的身邊。

    小星星叫:“秦叔叔。”

    秦讓“嗯”了聲,問:“南北阿姨呢?”

    小星星搖搖頭:“她剛剛跟幹爹出去了,叫我乖乖地等她。”

    秦讓眉心舒展開來,倒也沒再說什麽了。

    南北和宋清然就在房子的院子外,宋清然英俊的麵孔沉得快滴下水來,就是一言不發。

    南北恨極了他這樣,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講,永遠隻會冷暴力,她受夠了。

    南北抬起了眼皮:“宋清然,你有什麽事情,說什麽事情,可以麽?我追在你身後,追了那麽多年,你表情是這樣;我因為住在你家裏,在學校遭受校園暴力,你的表情是這樣;我跟你告白,你的表情是這樣;你在媒體上宣布你要和別人結婚,你的表情還是這樣;我說分手,你也是這樣!你這種人是沒有心的,我真是白白瞎了這麽多年!”

    宋清然眼底的黑越發濃鬱,他盯著南北。

    南北的臉上泛出了濃濃的疲憊和無可奈何,她輕聲道:“宋清然,我累了,我年紀大了,我不是小姑娘了,我追不起你了……我們分開吧,這次我說真的,我不會管你跟誰結婚了,也不會管你是不是愛我了,你自由了,宋清然。”

    宋清然聞言,攥緊了拳頭,眸色越發幽深,他仍舊什麽都不說,那樣的表情在南北看來,比冰塊還要冷漠。

    他喉結輕輕地動了,沉默了很久很久以後,才說:“北北,你必須跟我回去。”

    南北的心提了起來。

    他的下一句話沒有幾分情感:“但是,我們也的確要分開了。”

    他抿直了唇線:“你不能再待在我身邊了。”

    南北的瞳孔驟然收縮著,她像是不相信這樣無情的話會從宋清然的嘴裏說出來一樣,可偏偏,麵前的宋清然就是這樣冷漠。

    他和從前沒有什麽兩樣,隻有溫柔沒有心。

    他高興的時候,就將所有的美好都捧到了她的麵前,他不高興的時候,就直接回收了所有。

    宋清然這次是有備而來,他揮了揮修長的手,門外就有黑色的防彈車停在了那兒,他彎下腰,不顧南北的掙紮,直接將她抱了起來,他的手指看似不怎麽用力,但卻緊緊地捏住了她的要害處,讓她沒有任何掙紮的間隙。

    南北有些慌亂,心髒像是被重錘狠狠地砸落,疼得難以呼吸。

    車門已經打開了,她看了過去,那個黑色的車子,像極了野獸的大口,不停地晃動著,隨時會吞噬了她,她恍惚間,覺得全身無力,那裏如同地獄。

    她握住了宋清然的衣袖,搖著頭:“宋清然,我不回去,你不要讓我恨自己,我不想當小三。”

    她的眼角有眼淚滲透。

    宋清然抱著她上了車,他冰涼的手指輕輕地撫摸過了她的眼角,指腹濕了,他摩挲了下,聲音低得可怕,仿佛含著溫柔,他輕輕地說:“北北,你不是小三。”

    車門一點點地關上,徹底地遮擋住了外麵的光線,南北就像是被籠子徹底地困住,以後這一方小小的空間就是她全部的天地般。

    宋清然的嗓音很淡,帶著笑:“你是我的金絲雀,從小養到大的金絲雀。”

    *

    言喻的手機震動了下,收到了來自南北的短信。

    南北:“阿喻,我跟宋清然回去了,你好好養傷,下次我再來看你。”

    言喻擰了下眉頭,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她直接回撥了南北的電話,手機裏傳來了“嘟嘟嘟”的通話聲,卻一直沒有人接聽。

    她眉心的痕跡越發的深。

    言喻掛斷電話,給南北發短信——“北北,你怎麽突然回去了,還不接我的電話?”

    “等會看到我的電話,記得給我回電話哦。”

    她等了好一會,還是沒等到南北的回信。

    言喻抿緊了紅唇,眸光深深,她手指在屏幕上飛舞:“宋清然,是你發的短信?”

    這一次,不過一分鍾,就有短信來了。

    “北北睡了,我的確是宋清然,你不用擔心,她很好,你好好養傷。”

    言喻握著手機,盯著那一行字看了許久,她眉心慢慢地展開,宋清然從小顧著南北長大,應該不至於傷害南北。

    她點開了撥號頁麵,撥出了陸衍留給她的號碼,她已經試了好幾遍了,明明就能接通,但是,就是沒有人接聽。

    言喻知道,這是陸衍的手段。

    他知道她想見陸疏木,所以故意這樣卡著她,要逼著她親自出現,親自去找他。

    *

    秦讓特意空出了一天的時間,就在這個郊區的房子裏陪著病患言喻,阿姨推著言喻到了院子的花園裏曬太陽,小星星正在院子蕩秋千,秦讓推著她。

    小星星笑得眉眼燦爛,言喻也看著他們倆笑。

    隻是誰也沒有看到,隔壁房子的院子裏也停放了一輛黑色車子,貼著厚厚的黑色車窗膜。

    車裏麵有兩個人,麵無表情地盯著那邊笑得燦爛的三人。

    陸衍的麵孔冷硬,周身浸潤寒氣,整張臉在陰翳中,顯得冷酷又狠厲。而陸疏木則好一些,他不知道在想什麽,小手指輕輕地敲著座椅。

    秦讓在傍晚的時候,不得不離開了,因為言喻受傷得太過突然,他最近又排得滿滿的都是上庭案,今天又被言喻塞了幾個案子,所以,隻能回倫敦工作了。

    更何況,還有秦南風在倫敦等他。

    秦讓降下了駕駛座的車窗,看向了言喻,挑了挑眉:“真的不打算跟我去倫敦,這樣也方便我照顧你?”

    言喻失笑,婉拒:“不用啦,家裏有阿姨,可以照顧我的,更何況,這三年我已經受你照顧夠多了。”

    她一下避重就輕地解釋了“照顧”二字,散去了縈繞在話語間的曖昧氣息。

    秦讓眸色深深,也沒再多糾纏。

    家裏一下少了人,最感受到失落的人是小星星,她悶悶不樂的:“媽媽,現在又隻有我們了。”

    言喻摸了摸她的頭發,安慰道:“本來就隻有我們倆呀,你現在是不是不喜歡跟媽媽在一起了?”

    小星星搖搖頭,沉默了下來。

    她就是覺得,家裏好安靜呀,她突然有點想念疏木弟弟了。

    *

    言喻在阿姨的幫助下,洗漱完,躺進了被窩裏,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外麵似乎刮起了風,她臥室的窗簾被吹得飄起,又落下,偶爾還會纏繞成一團。

    言喻被吵得睜開了眼,她盯著那邊的窗戶看,才發現阿姨忘記給她關好窗戶了,遺漏了縫隙。

    她掀開被子,打開燈,抓起一旁的拐杖,吃力地撐住,跳著腳,蹦躂到了窗戶邊上。

    她緩緩地關上窗。

    卻在不經意間,仿佛看到了樓下院子裏的樹下,仿佛有猩紅的火光一閃而過,她心跳快了一瞬,那火光似是點燃的香煙,是有人在樹下麽?

    她凝睛看了過去,卻隻有一片漆黑,什麽也沒有。

    她覺得應該是看錯了,便重新回到了床上,躺了下去。

    在睡夢裏,言喻一整晚夢到的都是陸疏木,從嬰兒的他,到現在的他,醒來的時候,言喻的眼角和枕頭都是濕潤的。

    她呆呆地盯著天花板,心裏的酸脹快要溢出,又如同刀割。

    她錯過了他嬰兒時期,在夢裏,他的臉一直都是模糊的,因為她想象不出來,他那樣小的時候有多麽可愛。

    阿姨推開言喻臥室房門的時候,言喻連忙偏頭,抹了下眼角,阿姨沒看出什麽,笑著問言喻:“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嗎?”

    言喻彎了彎眼睛,回答:“挺好的。”

    阿姨說:“隔壁搬進了一戶新人家。”

    “是麽?”隔壁已經空了有一段時間了。

    阿姨“嗯”了聲,就又轉開了話題,念念叨叨:“昨天秦律師是不是在院子裏抽煙了,昨晚我也忘記清理了,早上出門,一眼就看到樹下的一堆煙頭,秦律師煙癮這麽重嗎?”

    言喻的眉心沉沉一跳。

    她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昨晚看到的那抹一閃而逝的猩紅。

    而且,她記得,秦讓的煙癮並非特別重。

    那一堆煙頭怎麽看都不可能是秦讓一個人抽的……

    阿姨扶著言喻去洗漱間,她笑:“今天早上還喝粥,簡單點。”

    “好。”

    吃完了早飯,言喻又給陸衍打電話了,她昨天還給陸衍發了許多短信,如同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音,她隻能期望自己快點養好傷,然後去找陸疏木,她有太多話想跟陸疏木說,她想好好地看看他。

    這一次的電話也是如此,沒有人接聽。

    言喻深呼吸,壓下了煩躁。

    她看時間正好,就幹脆給秦讓打了個電話,想詢問下案子的進展問題,但,秦讓也沒有接聽電話。

    言喻放下了手機,拿起書本,想轉移注意力。

    她慢慢地看進小說的時候,沒想到,手機忽然又震動了起來,是電話的震動鈴,她伸手抓起手機,理所當然地認為應該是秦讓撥回的號碼。

    她聲音柔和:“秦讓,下庭了嗎?今天的案子怎麽樣了,是不是開始後悔幫我接下案子了?”

    言喻調侃著,卻遲遲沒得到那頭秦讓的回複,她這才將注意力從書本中轉移到了通話中:“你有聽到麽?秦讓?”

    那頭還是沒人說話,但寂靜的線路中,能隱約地聽到清淺的呼吸聲。

    然後,男人冷漠的聲線響起:“想看陸疏木的話,過來隔壁。”

    言喻的手指一點點發緊。

    *

    隔壁搬進來的人就是陸衍和陸疏木,言喻滾動著輪椅,推著自己,進了隔壁的院子。

    陸衍聽到了外麵的聲音,打開了門,他額頭上的繃帶還沒有解開,仍舊束縛著,但大概有好轉,已經看不到血跡了。

    陸衍眸如寒星,冷光四溢,但在看到小星星的時候,稍稍有些好轉。

    小星星的眼睛閃亮亮的:“陸叔叔,你買下了我們隔壁的房子呀?你是我們的鄰居了!疏木弟弟也來了嗎?”

    陸衍扯了扯唇角,淡聲道:“嗯,你進去吧,陸疏木在客廳裏,你去找她玩。”

    小星星點點頭,邁開小短腿,身影一下就消失在了門內。

    言喻看到陸衍,就抿緊了紅唇,她膝蓋上橫放著一根拐杖,她將拐杖撐在了地上,想要站起來,還沒放穩,拐杖忽然就被陸衍奪走了。

    她失去了支撐,立馬就開始失去平衡,眼看著就要摔倒在地上的時候,纖細的腰一把被陸衍攬在了懷中。

    她腳下懸空,被陸衍橫抱了起來。

    言喻心頭一跳,她的鼻息間都是陸衍身上的氣息,他似乎心情不是很好,身上除了煙草味,還有淡淡的酒氣。

    言喻擰眉,語氣冷淡:“陸衍,你喝酒了,鬆開我。”

    陸衍根本就沒理會她的話,他看也沒看正在客廳玩的兩個孩子,抱著言喻就三步並作兩步,上了樓,他的手指越發地收緊,一腳就踹開了房門,他帶著不容分說的力道,將言喻摔在了床上。

    言喻掙紮了下,想從床上爬起來,但已經來不及了,陸衍的身體已經覆蓋了上來。

    他壓製著她,沉沉地壓在她上方,盯著她。

    漆黑的眼眸裏,都是冷然,還有隱約跳動的怒火。

    他笑了笑,眉眼都是不耐:“你剛剛在等誰的電話?秦讓?言喻,一個我加上一個陸疏木,都抵不上一個秦讓麽?”

    他的語氣嘲諷,說話的時候,卻壓迫得離她越來越近了,聲音就在她的耳畔,吐出來的濕潤氣息就噴灑在她的耳垂上。

    “言喻,我最後告訴你一遍,想要看到陸疏木和小星星很簡單,乖乖地待在我身邊。”

    言喻繃緊了神情,沒有回答。

    打破了寂靜的卻是急促的電話鈴聲,來自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