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切 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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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無雙捏著嗓子繼續模仿道:“你若再如此婆媽,那些弟子便會找上山來,如今這四人都中了酥香之毒,你可別告訴我你也中了此毒,此地我不能多留,如何抉擇,你自己考慮。這雪鬆堂的堂主之位,卻不是誰都能坐得穩當。”

    座位上軟倒的五人聽了這話,頓時互相對望,也不知道這門外的聲音究竟說的是誰?各人眼神之中似乎都在盤問對方。

    聶無雙見屋子裏沒有反應,頭上禁不住有些細汗滲出,加重的語氣厲喝道:“事不遲疑,這外麵已然不安全了,你難道想讓我出麵不成?”他嘴上裝作魔族之人,心裏卻是一片好奇:“這內奸是究竟是誰呢?這樣的方式到底能不能把內奸勾出來?”

    如果聶無雙不知道這幫人修為盡失,就絕對不會裝成這聲音,現在他知道自己暫時是沒有危險的,畢竟這雪鬆大殿四周戒嚴,任何人不會上來,而大殿之中五位結丹修士修為盡失,隻要沒有危險,這種事做起來,也並不複雜。

    聶無雙心中思慮,腦筋忽然一轉,嘴上用陰鶩的聲音喝道:“青山遠水!”

    聶無雙這陰鶩的聲音剛剛落下,大殿之中何青山忽然長歎一聲,緩緩道:“水遠山青。”

    “果然是你!”付雪鬆咬牙切齒:“何青山,你竟然真的與魔教勾結。”

    何青山再也不看付雪鬆,而是將目光望向大殿之外:“易護法,既然來了,那就進來吧,如今這局麵,也隻有你可解。”

    林蒙、楚湘雲、陳煉湖三人齊齊驚呼出聲,三人被何青山的行為震驚得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說話。

    聶無雙心道好險:“虧得當初在破廟之中易練平說過這切口的前半句,沒想到與魔教勾結之人還真是何青山!”他側身抬步,走到雪鬆大殿門口,一把推開大殿兩扇大門,掃眼望向大殿內五人,此刻他才真正看清楚,這五人均是一臉蒼白,個個渾身上下肌膚好像軟泥一般的貼在身上,這樣的情況,隻怕什麽經脈、靈脈早就無法正常運行了吧?

    殿內五人目光齊齊望來,五人同時驚呼出聲:“聶無雙!”

    何青山本身就軟倒在座椅上,此刻望著入門的聶無雙,他哈哈笑道:“咦,聶無雙,你也是我血魔教人?哈哈,易護法還在外麵?你去叫他進來。”

    聶無雙看著何青山,笑道:“何護法,你還真有趣,竟然認為我是你血魔教人?”

    何青山愕然片刻後,道:“你什麽意思?血魔教暗堂切口乃是用黑血刻入靈脈之中的,你若不是我魔教中人,易護法豈會帶你一起前來?還讓你聽到他與我之間的這句切口?去,去把易護法叫進來。”

    聶無雙看著何青山,搖頭道:“青山遠水,想不到聯係你的切口竟然是青山遠水?也對,你名字叫何青山嘛。何護法,今日你泄露之事,要怪就怪易練平吧,其實,這句切口是他告訴我的,我也並非什麽血魔教的教眾。”聶無雙說著,慢慢走到付雪鬆身旁的台階下,一指付雪鬆,站定後盯著何青山一字一頓的道:“在下開葉門雪鬆堂弟子:聶無雙。”

    付雪鬆癱軟在階梯之上的白玉雕花椅中,輕鬆淺笑道:“小子,你來得正是時候。”

    聶無雙朝大殿之中眾人拱手行禮,然後看著何青山,道:“我隻能說,何護法,可能是你的認知限製了你的想象力吧?難道懂你血魔教切口的,就隻能是你所謂的血魔教的人麽?”

    林蒙、楚湘雲、陳煉湖三人更是麵麵相覷,一時間竟無法相信,原來他們苦苦要逼殺的與血魔教勾結之人,不是付雪鬆,而是何青山。

    何青山臉色變幻連連道:“你那聲音怎會與我血魔教暗堂護法易長生如此相像?”

    聶無雙道:“這事你要問,隻能去問死去的易練平,對了,我想起來了,易練平臨死之前說過,他有個叔叔在血魔教做護法,莫非就是你說的那個易長生?嗬,天下還真有如此機緣巧合之事?”說著,聶無雙看像付雪鬆,道:“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它是真的。”

    付雪鬆輕聲道:“你還小,經曆不多,其實人生在世,很多現實發生的事比故事裏的事更離奇、更詭異,或者說,更讓人無法相信。”

    聶無雙轉頭看著何青山,道:“何護法,我很好奇,你入魔教,究竟意欲何為?”

    何青山此時已經確定自己上當受騙,忽然仰天長嘯一聲,雙目中怒火升騰,長嘯過後,他低下頭來,對聶無雙瞪眼喝道:“你區區一個堂口雜役,有什麽資格問我這些?”

    聶無雙無奈的聳聳肩,轉身對著軟倒在白玉雕花椅上的付雪鬆道:“你說得也是,堂主,還是你自己問罷。”

    付雪鬆看著何青山,長歎一聲,道:“青山,你明知道我付雪鬆與魔教仇深似海,怎會鬼迷心竅,與血魔教勾結?”

    何青山哈哈大笑道:“自古成王敗寇,我何青山今日認栽,你們要殺要剮盡管動手,就別指望從我嘴裏能問出什麽話來。付雪鬆,我隻告訴你,就算我死,你這雪鬆堂早晚也是我魔教中人的囊中之物。”

    付雪鬆冷眼看著何青山,道:“你魔教中人?你還真是把魔教當作你第二個家了,已經稱呼自己為魔教中人了?”

    林蒙此時眼中盡是淒涼:“老何啊老何,你居然早入魔教,還拉我們兄弟與你反叛堂主,哎!”

    楚湘雲也說道:“堂主,此事乃是何青山一力促成,我等皆是因為他拿出了堂主與血魔教教主的私信,便聽信了他的言語。”

    陳煉湖連忙接口:“堂主,此人心機狡詐,欺騙我三人反叛堂主,其罪當誅,若不是我陳煉湖此時無能為力,定為堂主誅殺此惡賊。”

    何青山呸了一聲,說道:“我入魔教是我的事,但是反叛付雪鬆,哼,你們三人敢不敢指天發誓,這半月以來,這不是你們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林蒙怒喝道:“何青山,你少汙蔑我等,此事若不是你拿出證據,我與楚護法、陳護法豈會上你的當?”

    何青山忽然哈哈大笑,也不說話。

    付雪鬆陰沉著臉,目光掃望之後堂下四人,一指何青山,對聶無雙道:“無雙,魔教賊子,我怕我忍不住將他碎屍萬段,念在我與他同堂共事一場,留他屍首,你去,隻需將他人頭砍下便好。”

    “無雙,對,你若取了何青山的人頭,日後他這護法之位,便是你的。”說話的是陳煉湖。

    楚湘雲和林蒙對視一眼,幾乎同時說道:“堂主,我與林蒙受人蒙蔽,險些犯下大錯,還請堂主看在我三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饒我等一命。”

    付雪鬆看向陳煉湖,冷哼一聲,也不說話。

    此時的聶無雙便是付雪鬆手中的一把尖刀,五大結丹高手修為被封,一動不動,林蒙三人自然是看清了形勢,到了此刻,他們才明白為什麽付雪鬆對聶無雙這個雜役弟子與眾不同,如此大事,竟然還將此人埋伏在外,一語破局,卻是厲害。

    聶無雙身在局中,從懷裏摸出付雪鬆送給他的那柄長刀,舉刀而立,對著付雪鬆道:“老付,你確定要殺他?”

    付雪鬆眯著眼道:“我生平最恨,便是魔族賊子,既然他已自稱魔教中人,那還有什麽話好說?”

    聶無雙舉刀,緩緩走向癱軟在座椅上的何青山。

    何青山怒目圓睜,看著聶無雙道:“輕語早與我說過,此子乃是大患,應早日鏟除,我當時笑他太過謹慎,不過區區雜役,何足為懼?想不到,想不到我何青山一世英雄,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今日竟栽在你這條小溝裏。”

    付雪鬆坐在首座上,冷喝道:“就憑你?也配稱一世英雄?今日念在你對我雪鬆堂多年貢獻的份上,我隻取你人頭,你最好別再說話,我怕我忍不住解毒之後自己動手,到時候隻怕你屍骨難存。”

    付雪鬆說著,轉頭對聶無雙道:“無雙,你手中這柄刀取名伏魔,跟隨我百年,斬殺魔族賊子無數,這柄刀乃是我宗門煉器大師姚虎所製,其中有一顆殺魂石,斬殺對手肉身時,亦可使其神魂俱滅,你隻需用你的靈力催動殺魂石,便可將其靈魂斬殺,讓何青山神魂俱滅,別說做鬼修,便是輪回,也是不能!”

    聶無雙點頭之後,舉起手中長刀,說道:“伏魔、伏魔!哎,何青山,你既然知道付堂主與魔教乃是死仇,怎會想著誣陷他與魔族有所勾結?今日你既然不想多說,那我也就不勉強你,死或許對你來說是最好的解脫吧!”

    何青山閉眼,一臉淒然。

    半空中寒光一閃,一顆大好頭顱衝天而起,鮮血從何青山的脖子處噴灑而出,頓時漫天血雨。

    何青山身體上一道暗黑色的光芒衝出,聶無雙還未反應過來,那光芒原本衝向天空,卻忽然轉向衝入伏魔刀中,隻見伏魔刀刀刃上一道光華閃過,一聲淒厲的慘叫從伏魔刀刀刃上傳出,一縷青煙冒起,聶無雙知道,何青山可是真正的神魂俱滅。

    聶無雙轉過頭來,看著付雪鬆,說:“堂主大人。”說話間他一指其他三人,問道:“要砍了這三位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