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地基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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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溫暖……
身體暖洋洋的,一直困擾著他的陰寒和疼痛似乎都被他所感知到的溫暖給驅散開了。
是誰在救他?藥研哥?還是亂哥?
對了……大家都怎麽樣了?他得快點醒來才行。
費力的睜開眼從黑暗中的層層包裹中掙脫出來,秋田的眼睛甫一觸及到刺眼的紅光就留下了淚,視野一片昏暗朦朧。
不敵身體的本能,秋田又閉上了眼睛再試圖睜開卻隻能牽強的睜開條細小的縫隙,但這也足夠他分辨一直在他臉上掃來掃去弄的他臉癢癢的東西是什麽了,是一小撮綠色的頭發。
“藥……研哥?”大概是剛清醒,他的聲音弱的幾不可聞,也多虧了藥研時時刻刻注意著秋田的動靜才能聽到。
“秋田!”藥研看出秋田起身的意圖,他俯身壓住被腳,“你才剛剛治好身體還沒有複元,不要亂動乖乖躺著吧,乖。”
秋田聞聲看去隻瞧見了一抹黑色的色塊,他有些疑惑,剛剛那個一直在他臉上來回晃蕩著的不是藥研哥的頭發嗎?
不對……藥研哥的頭發沒有那麽長,大家的頭發顏色似乎也不是那樣的,那,那個是誰的頭發呢?
秋田下意識的轉動著脖子巡睃了一遍昏暗的屋內,終於找到了那個綠色頭發的主人,是一個少女。
張了張嘴試圖發出聲音喊住那個少女,然而嗓子因長久的沒有使用過導致他一時掌握不了發音的訣竅來。
黑暗驀地襲來,好不容易擺脫了黑暗他現在又陷了進去,這讓秋田有些恐慌。
“秋田你好好休息吧,睡一覺再醒來,別擔心,等你醒來了大家都在這。”原來蓋在他眼睛上的是藥研的手掌。
秋田遲鈍的點了點頭,他乖巧的蹭了蹭藥研的手掌便閉上了眼睛,等醒過來找她也不遲吧?
本身大腦就有點渾沌和倦意再經藥研這略帶誘哄性的一說,秋田一閉上眼就立即進入了深層的睡眠中,與往常不一樣的是這次再也沒有傷痛在黑暗中折磨著他了。
“呼,都搞定了,讓他們多休息休息就可以康複啦。”螢草挪開懸在半空中的手,看著已經恢複如初的平野她輕鬆的露出個笑。
“謝謝您……”鳴狐為平野蓋上被子,他低聲說道。
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看起來就屬於沉默寡言的付喪神說話,螢草有些意外,旋即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沒有做什麽啦,他們三個都很努力也很厲害,能堅持忍耐這麽久。”
目光停留在被火光照亮孩童模樣的付喪神臉上,鳴狐伸出手輕輕撫平他眉間的褶皺,看著平野嘴角掛著的帶著輕鬆的弧度,他隱藏在麵頰下的唇無聲的彎了彎。
是啊,他們真的很努力呢,這麽相比而言他這個小叔叔所遭受的並不算什麽。
悄悄的感謝了下為她增加治療量的樹妖爺爺,螢草大力擼了幾把狐之助的毛抱起它起身告辭。
把秋田一直不安分總是向伸到外麵的手硬塞回被窩,藥研隨後起身,“我送下您吧。”
察覺到藥研似乎還有什麽話想要單獨跟她說,螢草爽快的點了點頭。
“如果是感謝的話就不需要了。”無言的同行片刻,螢草突地側過頭看著始終落後一步遠的藥研如此說道。
“還有啊,”把狐之助單手抱住,螢草空出一隻手拉住藥研垂在腿側的手,在他有些驚訝的目光下把他向前一扯扯到與自己同等水平的位置上,才鬆開手羞澀的笑了下,“我還是比較習慣這個樣子。”
藥研怔忪住了,他將被螢草接觸過的手背到身上攥了起來,為了掩飾自己被人碰觸而導致的不自在,他抬手想推下眼鏡來掩飾住自己。
手剛一摸到鼻梁藥研才想起自己穿的並不是內番服,尷尬的移動了手的位置撥了撥額前的碎發他裝作無事發生一樣僵硬的放下了手。
“審神者大人真的很特別呢。”心理強大如藥研,他怎麽可能會被方才的小插曲所打亂心情呢。
“誒?”什麽意思?
大概是被螢草那茫然的表情逗到了還是什麽原因,藥研還是第一次這麽爽朗的笑出了聲。
喵喵喵喵喵喵???
螢草懵了,她抱著狐之助愣愣的看著藥研捂著肚子彎下腰過於誇張的笑,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意識到自己這樣笑有些不太好,藥研咳了聲止住了笑,他擦掉眼角因笑而沁出的淚,跟他外表和體型不相符的聲音裏夾雜著笑意,“抱歉抱歉,我並不是在嘲笑審神者大人。”
從粟田口的屋子裏出來後天就已經暗淡了下來,明月低垂,觸手可及。
藥研抬頭看著被屋簷遮擋住一部分卻依然無法阻擋住其光輝的月,他笑了笑,“我隻是突然想通了一點事情。”
少年直視著月亮的暗紅色的瞳孔裏有著釋然,還有些螢草看不懂的情緒。
雖然不知道藥研到底想通了什麽,螢草思考了下還是出聲了,“想通了就好,所有的苦難都是考驗一切都會過去的,而且人生不就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嘛,這是晴明大人告訴我的哦。”
嗯……每次抽完符晴明大人都會捏著破碎的符咒蹲在陰暗角落邊種著蘑菇邊碎碎念安慰自己。
藥研的表情一瞬間有些怔愕,接著他輕輕笑了起來,低沉的笑音酥酥麻麻的,悅耳至極。
“審神者大人口中的晴明公真是意外的豁達呢,不過,”他偏頭,月輝折射進瞳孔裏,裏麵含著的笑意令螢草不由得一愣,“按照晴明公所說那人生起了之後不就一直落了下去嗎?”
窘迫的撓了撓臉,螢草有點難為情,“那樣人生才會有精彩吧?即便遇到挫折也不失意不灰心,打起精神不斷的朝前行進,畢竟這個世界還有那麽多美好的事物呢。”
乖巧的待在螢草懷抱中的狐之助左看看右瞅瞅,它歪著小腦袋用著它不大的腦容量認真的思索了下還是決定閉上嘴默默看戲。
你可以相信嗎?說出這樣的話的你可以讓我將信任交給你嗎?我可以再次去相信人類嗎?可以嗎?
藥研反複的在內心盤問著,他停下腳步想要問出口,眼角的餘光便瞥見了站在走廊盡頭靜靜站著的黑影,那是歌仙兼定。
“看來歌仙殿早就已經在此等候審神者大人多時了,我就不相送了。”臨到嘴邊的話又換了個,藥研將手置於肩部彎了彎腰,“不管怎麽說,我都很感謝審神者大人對我弟弟們的幫助,萬分感謝都難表謝意。”
螢草隨著藥研的視線看了眼歌仙兼定,她又轉過頭說道:“雖然我已經把他們的外傷和內裏的一些器官都治好了,但是那些纏在他們身上的不淨之物我沒有辦法消除。你多注意下他們,我覺得那些東西隨時可能會再次使他們受傷。”
“……我明白了,多謝審神者大人提醒。”
“抱歉……我沒能幫上忙。”
“審神者大人已經做的夠多的了,我和弟弟們都很感激審神者大人,您不必道歉。”
“嗯……那,我就過去了?”
“好的。”看著少女抱著狐之助跑到歌仙身邊與對方交談了幾句就相攜離開的背影,藥研站在原地頓了幾秒也轉身離去。
還真是有夠溫柔的啊,審神者大人。
*
“歌仙你怎麽來這裏了?”螢草一邊注意著周遭,她一邊扭過頭問道。
“我將天守閣打掃幹淨了,想來通知一下審神者大人就在那裏等著您了。”其實是狐之助私底下要求他打掃的。
“噫,天守閣那麽大都是你一個人打掃的嗎?”
“不,來幫忙的有山伏、同田貫還有大俱利。”不然他一個人怎麽可能一下子就打掃好整個天守閣呢。
除了山伏以外剩下的都是螢草不認識的名字。
“那明天得好好感謝他們了,也謝謝歌仙你,幫我打掃天守閣。”螢草忽然想到前不久藥研跟她說的話,麵露難色,“那裏麵……不是有那個嘛……”
“什麽?”並不知情的歌仙完全不懂螢草的‘那個’是指什麽。
都聽到了的狐之助明白螢草的代指,它拍了拍螢草的小臂說道:“審神者大人您不必擔心,那間密室已經被時政給拆除了。”
“可是……”一想到天守閣裏麵發生的事情螢草就有點隔閡,她一點都不想住在那裏啊。
“審神者大人您是不想住在天守閣嗎?”狐之助鑽出螢草的臂彎跳到了她的肩膀上,“這樣的話我今天晚上回去跟時之政府說一下把天守閣推翻了重建?重建的地址就由審神者大人您選。”
“誒?可以嗎?”螢草眼一亮,又遲疑了,“這樣會不會給他們添麻煩啊?”
“不會不會,時政經常受理到這種對建築不滿意而申請推翻重建的審神者們的要求,所以時政裏已經有很多個由研發科研發出來的專門用於建築的式神了,隻要給予相應的報酬它們保證能一天完工。”
“好厲害。”這比陰陽寮裏麵隻會掃地還把灰老是往神樂大人身上掃的小紙人有用多了。
靜聲聆聽著審神者跟狐之助的交談,歌仙留意到突然沉重渾濁起的空氣,眼睛不經意的向別處看去他一驚立即上前一步護住了螢草。
他拔出刀,大喊:“審神者大人請後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