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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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靳聿被薑蘇的話驚了一下,神情微變。
什麽叫......棺材裏是個活人?
薑蘇現在就站在那個女孩兒的棺材邊上, 那棺材裏如果有活人, 那就是......
他看著薑蘇, 眼神終於起了波瀾。
薑蘇微微點頭。
翟靳聿心中一凜。
薑蘇的眼睛微微眯起來,之前在靈堂,人太多,氣息混合在一起,她難以分辨。
可是剛剛她站在另一邊的棺材邊上, 旁邊人不多, 她就感覺多出了一個人, 她仔細分辨了一會兒,現有一道非常微弱的氣息混跡其中, 若有似無。
她循著這股氣息, 到了那具“女屍”的棺材邊上, 然後就清晰的感覺到, 那股微弱的氣息, 正是從棺材裏透出來的。
薑蘇覺得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配陰婚居然裝了個活人在棺材裏?
是瞎眼老頭故意為之?還是下手殺人時沒殺死?
要不是被她現。
這個女的隻怕是要被活埋在地裏。
這時燒紙的家屬已經結束了。
幾聲炮響,隊伍繼續前進。
這會兒薑蘇要是說棺材裏有個活人, 隻怕現場沒人肯信,也難免會打草驚蛇。
薑蘇想了想,拉著翟靳聿不動聲色的退到一邊。
讓翟靳聿背朝著送葬的隊伍那邊, 壓低聲音說道: “翟叔叔, 你摟著我。”
翟靳聿愣了一下。
薑蘇一邊在兜裏掏, 一邊催促:“快點呀!”
翟靳聿就伸手輕輕地把她摟進懷裏。
就見薑蘇從兜裏掏出一張空白的黃紙, 然後把他的胸口當成墊板把黃符壓在上麵,咬破手指,用自己的血飛快的在黃紙上畫上一道符。
翟靳聿看到薑蘇咬手指的動作,心裏隱隱抽了一下。
旁邊有人注意到這邊,這種場合還摟摟抱抱,讓人心生不喜,但也都沒想到兩人在這裏幹什麽。
曾雄也看到了,而且他還一直往這邊看。
薑蘇餘光瞥到,及時把符收進口袋裏,然後把臉貼在翟靳聿胸口,做親密狀。
“可以了。我們走吧。”薑蘇說完就從翟靳聿懷裏退了出去,徑直往棺材那邊走去。
懷裏一空,翟靳聿失神了一瞬。
現薑蘇沒有對手指做任何的處理,就若無其事的走了。
薑蘇不動聲色的走到了那個女孩兒棺材的邊上,前後都有人,特別是後麵抬棺材的人,一直在看著她,她不大好動作,隻好又把符又收回口袋裏,打算進山以後再找機會。
翟靳聿走上前來:“你的手沒事嗎?”
薑蘇舉起自己被咬破的手指給他看,指頭上已經半點被咬破的痕跡都沒有了,反正自己死而複生的事翟靳聿都知道了,這種小事情她沒必要遮遮掩掩。
翟靳聿眼眸中閃過一絲驚奇。
雖然他知道薑蘇自愈力驚人,但是至今薑蘇都沒有給他看她的傷口怎麽樣,沒能親眼目睹薑蘇的自愈力是怎麽回事,這會兒卻是親眼看見薑蘇這可怕的自愈力。
妖怪中,也有具有這種能力的,而且妖怪的自愈能力本來就要勝過人類,並不稀奇。
但是關鍵是,薑蘇不是妖怪。
當一個人類擁有了近乎妖的能力,很容易讓人心生恐懼,即便沒有恐懼,也會產生非我族類的隱憂。
而奇怪的是,翟靳聿卻沒有半點這樣的感覺,隻是覺得薑蘇這樣,可以更好地保護她自己,也有一點神奇罷了。
他不想去探究薑蘇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能力。
而在此前,他什麽事都想要探究個明白。
他不知不覺中,開始包容起薑蘇來。
她的一些原本他難以忍受的缺點,一些他原本應該非知道不可的秘密。
而這一切在潛移默化悄無聲息的變化著,他似乎自己都沒有察覺。
薑蘇走累了,和翟靳聿一起上了前麵的“婚車”,但是婚車是不進山的,周家有一座墳山,上麵葬著的全都是周家的人,到了山腳下,薑蘇就隻能下地走,她愛漂亮,穿的是七公分的粗跟羊皮短靴,前腳掌被磨得生疼。
走三步停兩步,最後終於不走了,一屁股坐在旁邊的草叢裏。
翟靳聿走出好遠才現薑蘇不見了,嚇了一跳,回頭一看,來的小路上已經沒人了,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他連忙折返回來。
結果現一個男人正對著她獻殷勤:“小美女,你是不是走不動了,要不要哥哥我背你上去啊?”
薑蘇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餘光瞥到翟靳聿下來,頓時委屈巴巴的看著他:“翟叔叔,我腳疼,走不動了。”
翟靳聿冰冷的目光冷冷的掃過那個男人,那男人頓時心裏一寒,灰溜溜的走開了。
“誰讓你穿那麽高的鞋的?”他嘴上說著,卻背過身去,在薑蘇麵前蹲了下來,麵無表情的說:“上來。等你走到山上,棺材都埋好了。”
薑蘇喜笑顏開,立刻撲到了他的背上,雙手摟住他的脖子,甜甜的說:“翟叔叔,你真好。”
她軟軟的手臂貼著翟靳聿的脖頸,讓翟靳聿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脖子,然後背著薑蘇毫不費力的起身,雙手托著她的雙腿,快步往上跟上了喪葬隊。
薑蘇伏在翟靳聿的背上,心裏美滋滋的。
她人精似的,自然能感覺到翟靳聿最近對她的態度一天比一天好,但凡有什麽事情,他嘴上說著拒絕,但每次都挨不過她撒嬌。
比起最開始認識的那個總是冷這張臉,動不動就拎小雞似地拎她的翟靳聿。
她更喜歡現在這個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的翟靳聿。
她兀自想著,忽然看到翟靳聿耳朵紅紅的,她說:“翟叔叔,這都快夏天了,你的凍瘡什麽時候才好啊?你的耳朵紅的好厲害哎......”
“......閉嘴。”
“......”
——
上了山,翟靳聿蹲下來,讓薑蘇下來。
薑蘇念念不舍的從翟靳聿背上滑了下來,說:“翟叔叔,等會兒你背我下山哦。”
翟靳聿沒說話。
薑蘇當他默認。
然後就踱步往那邊走了過去。
放棺材的洞已經挖好了。
棺材停放在一邊,這時候瞎眼老頭和曾雄走了上來,曾雄上山的時候是挑著擔的,裏頭有各種工具。
瞎眼老頭走到棺材前麵,跪在地上,前麵放了個火盆。
他點燃幾張紙錢放進去,然後一疊一疊的紙錢燒進去,一邊燒一邊念念有詞。
大概是求鬼差開道的詞。
翟靳聿不知道薑蘇準備做什麽,擔心等會兒就要放棺材入土了,壓低了聲音問道:“你想做什麽?”
薑蘇也壓低了聲音說:“我寫了張符,待會兒你想辦法貼到棺材底下去,能保住裏麵的人不被憋死。”
薑蘇說著,直接把符塞進了翟靳聿的口袋裏。
要是就這麽活埋進土裏。
隻怕裏麵那個本來就氣息微弱的人熬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就會活活憋死。
他們現在沒辦法把她從棺材裏弄出來,但是她卻能先保她不死,等弄清楚那瞎眼老頭葫蘆裏賣的究竟是什麽藥之後,再回來把她挖出來。
翟靳聿伸手進口袋摸了一下,黃紙的質感有些粗糙。
薑蘇把符交給翟靳聿,一點都不擔心翟靳聿完不成任務,不知道為什麽,她好像覺得,翟靳聿好像是無所不能的,她隻需要提出問題,他一定能幫她解決問題。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種信任感是從何而來,也無法解釋,一向多疑的她怎麽就那麽相信翟靳聿絕對不會出賣她。
而翟靳聿也的確沒有讓她失望。
在她觀察這山脈的風水的時候,翟靳聿就從那邊走了過來。
她看他。
他點了點頭。
瞎眼老頭走完陰婚的程序,然後就開始下葬。
兩副棺材並排放進了葬洞裏,兩個生前從沒有見過麵的一對年輕男女,就這樣結成了死後的夫妻。
家屬是不能哭的,因為這是喜事,周鵬的母親隻能去強忍淚水。
薑蘇冷眼看著,隻覺得這種習俗實在可笑。
至於當地說配陰婚有利於子孫後代昌盛的說法,也讓她嗤之以鼻。
配陰婚不過是以前的風水先生為了多賺幾個錢才故意流傳出去的說法,居然一直延綿到了現今,真是遺毒不滅。
兩副棺材都被厚厚的黃土掩蓋,沒有人知道他們剛剛埋了一個活生生的人。
一切程序結束,已經是淩晨一點半。
薑蘇已經哈欠連天,隻是今天晚上的事情還沒完,她強打起精神。
下山的時候,薑蘇一時忘了讓翟靳聿背她的事,翟靳聿卻是主動蹲在了她的麵前:“上來。”
薑蘇心中忽然生出了幾絲歡喜。
“翟叔叔。”薑蘇趴在翟靳聿背上,山路難走,翟靳聿卻走得很穩,她一點顛簸都感覺不到。
“嗯?”
“沒什麽,就是突然想叫叫你。”
“......嗯。”
——
下了山。
所有人都很疲憊。
外地來的客人,全都被周正光安排好車送去了市裏的酒店。
倉鎮離市裏也就不到半個小時的路程。
至於翟靳聿和薑蘇,卻被瞎眼老頭指使的曾雄給接走了。
路上曾雄忽然奇怪的問了一句:“你認識一個叫李秀芝的人嗎?”
他問的是薑蘇。
“李秀芝?”薑蘇想了想,腦子裏毫無印象:“不認識。怎麽?”
“你們待會兒過去小心點。”曾雄說:“我師娘腦子有點問題,是她讓我師傅叫你們過去的。”
薑蘇眼睛裏閃過一絲暗光。
——
這麽黑,瞎眼老頭的家裏卻一盞燈都沒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都已經睡了。
瞎眼老頭家裏蓋得兩層的樓房,他們都住在二樓。
一進屋,薑蘇就聞到一股黴味,氣味很重,連翟靳聿都微微皺了下眉。
曾雄習慣了,都聞不到,他手裏拿著一個手電筒照著前麵,和薑蘇解釋:“我師娘腦子有點問題。見不了光,要是見了光,她就會瘋,就算是白天,窗戶也是關上的,晚上也不能開燈,就這麽一直黑漆漆的。我平時都受不了,能不在這待就不在這待。待會兒要是她亂說話,你們就直接走了就行。”
語氣中,對李秀芝是滿滿的嫌棄。
上了二樓。
曾雄關了手電筒。
把薑蘇和翟靳聿領了進去。
曾雄說:“到了。”
黑暗中,角落裏傳來一道粗嘎難聽又咬牙切齒含著刻骨恨意的聲音:
“薑歡,是你嗎?”
薑蘇的眼睛微微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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