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踏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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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準隱隱看到前方有火光閃動,心道:“不知是哪方燒營了。”

    他催動戰馬,加速往火光處衝了過去。

    借著火光,遠遠便看到庫莫奚騎兵們正飛速馳來。

    李準喊道:“出連花托,李準在此。”

    出連花托聽到叫喊,略微調整了方向,向李準奔來,“李將軍,咱們把禿鹿傀的老營燒了。”

    李準喜道:“出連花托,幹的好。”

    說話間,出連花托已至眼前,李準見他左手臂膀流血不止,問道:“傷情嚴重嗎?”

    出連花托痛雖痛,這時卻是一臉興奮,叫道:“死不了。”

    李準點點頭道:“傷兵就在此處歇息,你照應著,其他人,隨我踏平禿鹿傀的大營!”

    突騎們發出一陣陣歡呼,走了許多日子,終於要見仗了。

    一道黑色的洪流,向著禿鹿傀大營飛速撲來,出連花托站在高處,任由親衛們給他卸甲上藥,在火光的映照下,他的眼睛閃爍著愉悅的光芒。

    禿鹿傀車特正指揮人救火,到處都亂糟糟的,人們拿著各種容器在他身邊跑來跑去,他有些神情恍惚,一夜之間竟會變成這樣,父親沒了,糧草沒了,不過,人還在,總有翻盤的機會。

    他如此想著,直到營門口發出一陣恐懼的尖叫,“敵襲!”

    李準的突騎們長驅直入,撞倒了阻攔的一切,馬蹄下,還有人哀嚎哭泣,突騎們甚至都懶得去清理兩旁徒勞抵抗的敕勒人,一門心思的向後營湧入。

    禿鹿傀車特倉促的喊道:“上馬,迎戰!”當他看到飛馳而來的騎兵時,這句話頓時變得軟綿綿沒有了絲毫的力氣,齊國的精銳們,手裏拿著丈餘長的精良馬槊,將膽敢阻攔的所有人刺了個對穿。為首的一名紅袍將領,馬槊使的如同長在手臂上,或挑,或刺,或橫起一鞭掃來,每一個動作都伴隨著敕勒人的慘叫。他們人馬都穿著重甲,刀劈無用,他們的馬槊丈餘長,手執鈍器的敕勒騎兵還未接近就被挑到馬下,他們發出了快樂的呼號,大聲喊著,“投降免死,投降免死。”

    “突騎!”禿鹿傀車特想著,“我敕勒的突騎,如今已是齊人送我們上路的利器了。”在鐵塔般強悍的突騎麵前,在無數敕勒人的哀嚎聲中,餘人再也堅持不住,越來越多的人扔掉武器,跪在兩旁。

    “沒有了這些人,我就什麽都沒有了。”禿鹿傀車特慘笑了一聲,翻身上馬,向那紅袍將領衝殺過去。

    隻一個照麵,他便再也沒了知覺。

    天色已經大亮,李準跨在馬上,春風吹過,說不出的舒服。

    牲畜八萬,人口四千,駿馬五千,還有粟米無數,馱馬無數。還有,被解救的顧臻一行人,他們手裏,握著剛剛才繪製出的部分河南地山川輿圖。

    他忍不住大笑起來。

    “出連花托,此次入河朔,你是首功。還有出連奧奪,真是虎父虎子,仗打的漂亮。”

    李準道:“此次功勞確實當屬出連花托,我禦林軍突騎不過撿了個便宜。”

    出連花托揚起臉笑道:“李將軍,承讓。”

    陸崢道:“我們在此處建造堅實的防禦工事,將傷兵和繳獲的牲畜糧草都放在這裏,嗯,女人也放在這裏。再派人去朔方郡和狼湖城,讓他們帶人來接應這些傷兵返回太原。投降的敕勒人便隨我們一起開拔前行,讓他們打頭陣。這次還有顧先生相助,定能平定河朔。”

    顧臻皺眉道:“女人也放在此處,那些女子豈非......”他歎了口氣,“兩國戰事,女子總是最遭罪的。”

    陸崢經他一提醒才想起此事,他思索了一會兒,說道:“顧先生擔憂的是,兩國戰事,原本就和女子無關,況且戰事結束後,這些女子也是齊國百姓。”他叫來柯茂,說道:“傳一條軍令下去,留守的士兵若和被俘的女子行了苟且之事,便算納為妻妾,戰後要帶回去好生相待,若是吃完拍拍屁股不管不顧,就按照強搶民女的軍法處置,斬首無赦。”

    他對顧臻說道:“顧先生,這樣可好?這些傷兵剛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熱肚皮迎著冷槍頭才撿回一條命,若是管的太嚴,不近人情,豈不是冷了他們的心。”

    顧臻點點頭道:“將軍說的是。”

    出連奧奪心道:“這或許是漢人和我們的不同,也不知這不同是好還是不好。我們將女人視為牲畜,便是拿來養育子嗣的,漢人倒是對女人憐香惜玉的緊。按那史記上寫的,漢朝的長公主地位跟親王一樣,也有大片封邑,還會豢養些英俊的麵首,他們的貴族女人,也跟男人一樣熱衷於爭權奪勢,參與國事,有的還十分能耐。不過除去這一麵,他們在男人麵前又都是千嬌百媚的,看你一眼就讓你渾身燥熱。齊律雖然禁止漢女嫁給外族,不過立了軍功六品以上官身的外族便是齊人了,也能娶個漢女。我再多掙些軍功,到時候,也娶個世家女,她們不光很會侍奉夫君,遇到難事,還能出謀劃策......”他想著想著,又替自己羞愧起來,“明明前陣子還要回庫莫奚部搶回自己的土地,如今卻又滿腦子想著如何升官發財娶個世家女。”

    他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理了理思緒,將自己拉回了中軍大帳。

    顧臻又道:“陛下所扶持的敕勒親貴,勢力不穩,韓圖逃回後,拉一派打一派,就將這些親貴下麵的部落拆的七七八八,又全姓了步六狐。這禿鹿傀原本對我們也是以禮相待,後來許是見勢不妙,便將咱們抓了做人情,要送給韓圖。”

    陸崢問道:“先生可知這韓圖如今在哪裏?”

    顧臻搖搖頭,“他四處遊說整合人馬,行蹤飄忽不定。陸將軍若是再晚來一個月,怕就要碰上一支齊心協力的敕勒大軍了。”

    陸崢道:“我正是有此擔憂,才主動出擊,在他們還未擰成一股繩前,尋求各個擊破的機會。我意欲一路向西,沿著黃河河道南下,先生以為如何?”

    顧臻道:“陸將軍確實算無遺策,這黃河西岸,確有鮮卑人的蹤跡,而且從牲畜糞便數目看來,著實不少,或許便是主力。”

    陸崢笑道:“那我們便這樣定下來,奔襲鮮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