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遭遇段部鮮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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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敕勒俘虜們個個都目光呆滯的看著麵前的一眾武官,也不知自己的命運又是如何。

    陸崢道:“你們原先歸順我大齊,如今卻又叛亂,按齊律,本是族誅之罪,不過本官要打鮮卑人,就給你們個求生的機會。”

    出連花托將陸崢的話一句句傳譯給敕勒俘虜們。

    “隨我征戰,若是活下來的,我按照齊人一樣的犒賞發下,放你們走。若是不從,或是存著別樣心思叛我......”陸崢頓了頓,眼神淩厲,喝道:“對蒼天起誓,我必殺死你們所有的親人,便是天涯海角也要誅滅爾等。”

    一個敕勒人用漢話喊道:“說戰後放我們走可是當真?”

    陸崢道:“男子漢言出必諾。你是敕勒貴族?”

    那敕勒人道:“我是奴隸,先前的女人是漢人,便會說些漢話。大將軍是要我們打前陣給大軍開路,這等拿人命上去填的事兒原本也是我們奴隸幹的,換個主子也沒什麽了不得,若是還有犒賞,這條命便賣與大將軍。”

    陸崢搖搖頭道:“我齊人中沒有奴隸軍人,我也不是你們的主子,你們拿命去搏,我絕不虧待就是。”他問道:“你叫什麽?”

    “豁勾泰。”

    “豁勾泰,這些敕勒人就歸你管。讓他們打起精神,吃了飯,領上兵器,咱們要開拔了。”

    除了輿圖,顧臻還帶著指南車,行軍極為順利,哪裏有水源,哪裏有牧草,哪裏適合紮營,顧臻都是一清二楚,一路上還給陸崢講起這河南地大小部落的關係和家主。

    “段部鮮卑的首領是段護,遼西公段牙的兒子,段牙和慕容鮮卑一向交好,互有嫁娶。當初段遼篡位,殺了段牙,段護被人帶到慕容廆那裏躲過一劫,後來慕容鮮卑敗於齊帝,他趁機坐大,如今也是兵強馬壯。陸將軍,這段部鮮卑和慕容鮮卑可不是什麽蠻夷之輩,他們處中原一二百年,和漢人沒什麽兩樣,雖說這些年被逼到了草原,又過起了遊牧的日子,但將軍卻不可將他們視作柔然人那般。”

    陸崢點頭道:“這其中我也懂得一些,段部鮮卑和慕容鮮卑確實漢化,但這些漢化胡人卻有一點不似漢人,便是沒有家國之念,誰強便依附誰,今日歸燕,明日歸趙,時降時叛。雖說鮮卑人戰力驚人,也常被人用作傭軍,甚至還能決定一場戰役的輸贏,但我卻絲毫不敢信任他們。他們是胡人,終究也是胡人,若要真的成為漢人,沒個幾百年的中原教養便是妄想。”

    顧臻頷首笑道:“將軍對這些胡人倒是頗有見解。顧某想提醒將軍的是,他們打仗也和漢人一樣注重軍陣,紀律,卻不是一味胡衝。將軍說黃河水道邊有豐腴之地,若是那鮮卑人占據了,恐怕也會築城自守,我們此去,或許還有一場攻城戰,若是攻城,我們這些人卻就不足了。”

    陸崢道:“朔北之戰不過一年餘,他們才遷徙至河南地,便是築城,如今應該也沒成個規模。我們若能將之擊潰,便可擁城直麵秦國,那裏是西域進入中原的咽喉,退可以遮蔽河南地,進可以直驅西域。”

    顧臻又道:“那慕容鮮卑,家主慕容垂......”

    “慕容垂?”陸崢驚叫道:“竟是他?”十六國時期後燕皇帝,一生跌宕起伏,堪稱傳奇,智謀無雙,即使在人才輩出的慕容家也是一等人物。不過此時因為曆史線的變動,他還未能大放異彩,所知者甚少。齊帝上次派人去聯絡慕容鮮卑時,主事的還是他的哥哥慕容恪。慕容恪此人倒是聲名大噪者,大破高句麗,征服宇文鮮卑,連環馬擊敗冉閔,統一鮮卑各部,百戰百勝之人,武廟七十二將之一。

    顧臻道:“陸將軍認識他?”

    陸崢道:“隻聽說此人一代人傑,不好對付。”

    顧臻道:“陛下當初在幽州擊敗慕容皝,慕容鮮卑便遠走漠南,又遇到敕勒朔方王興起,兩者交戰多年,鮮卑人敗退至漠北,便是借著朔北之戰才重歸中原,慕容鮮卑首領慕容恪卻沒能撐過這長途轉戰遷徙之苦,途中便故去了。”

    陸崢心道:“這鮮卑人也是善用突騎的。古代騎兵不能實現近代騎兵的紀律和保持陣型的能力,衝擊力大打折扣,用皮索將人馬相連,便能實現牆式衝鋒。嶽武穆破鐵浮屠,是用手持巨斧長槍的步兵抵抗住突騎的衝擊,待步兵和騎兵纏鬥時,再用背嵬軍擊之。而我這次奔襲卻並未帶步兵前來,若慕容垂拿騎兵衝陣,我該如何應對?若是硬碰,我軍必定損失極大。”

    他對李準說道:“李兄,若此去鮮卑人勢大,咱們便要改變策略,不能硬碰。”

    李準問道:“那該如何?我可不願一仗沒見就退回去。”

    陸崢道:“咱們便行搗巢趕馬之策,一路擄劫他們。遇到兵力少的,咱們便打,遇到兵力多的,咱們便跑。”他望向遠方,又道:“將呂梁山下的西河郡攻下來,以此為基地,以河南地為緩衝,建立兵營,敵人來犯,我們便據城自守,敵人不來犯,我們便時常搗巢趕馬,損耗他們。待時機成熟,便和他們來一場大戰,會戰,一戰定乾坤。眼下要做的,是拆散敕勒人,削弱他們,痛擊鮮卑人,使之不敢輕易結盟尋戰,為我們掙得些時日。突騎雖強,但要穩固控製河南地,靠的還是步兵。”

    “搗巢趕馬?”

    “便是打草穀,搗毀他們的營地,搶走他們的牛羊。”

    李準笑道:“漢時,漢軍便有此法。他們搶漢人的,漢人再搶回來。”

    陸崢心道:“到明朝就成了常例。上至洪武成祖,涼國公藍玉,下至九邊守將,王越馬芳李成梁之輩,就是靠搗巢趕馬貼補軍資養家丁,有明一代,除了馬失前蹄的土木堡,對北虜是壓製狀態,經常以千人對抗蒙軍數萬人還打的有來有回的。”

    陸崢笑道:“咱們如今就是在搗巢趕馬。”

    正說著,前方有哨騎飛馳而來,“陸將軍,咱們遇到了段部鮮卑的哨騎,力戰不敵,兩個兄弟陣亡,一個兄弟被俘,他們的哨騎已經突破我們拉出的防線,段部鮮卑不久便會知道我軍來襲。”

    李準道:“段部鮮卑果然有入寇之心。”

    斥候氣喘籲籲道:“屬下無能,未能深入,不能探得段部鮮卑虛實。”

    陸崢道:“傳令,斥候全部撤回到十裏外戒備。全軍準備接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