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戰!戰!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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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瑞道:“陸將軍,敵人來了,步兵居中,約有數千,騎兵兩翼,也有數千。”

    陸崢命令道:“全體著甲,列陣。”

    他將禁軍突騎作為主力居中,豁勾泰的敕勒騎兵作為左翼,為防萬一,又讓出連花托率鐵浮屠在後壓陣,右翼是嚴瑞帶領的斥候和庫莫奚騎兵。後校是五百禁軍突騎,作為備用軍馬,對戰鬥時的陣型薄弱處進行增援。

    “李準,記住,不要纏鬥,就按照我們先前定好的來。”

    李準點點頭,戴上了頭盔。

    “豁勾泰,帶領你的敕勒騎兵,咬死他們,不要讓他們繞過防線。”

    “放心。”

    陸崢大聲呼喊著,“兄弟們,要見硬仗了,你們是齊國精銳中的精銳,區區萬餘人,不過是你們嘴裏的羔羊,給他們看看朔北之戰的勝利者大齊禦林軍的實力。”

    親衛們持起大盾,將他拱衛在大纛下的高台上。

    遠方的地平線上出現了鮮卑人的陣列,步兵的隊列嚴密而緊聚,手持長矛,擺出刺蝟陣,兩翼的騎兵寬達數裏列成數排,陣列疏朗而綿長,那是打算利用人數優勢對齊軍形成包抄。

    陸崢對令旗官下令道:“全軍前進!”

    齊軍略略抬起馬速,緩緩的接近敵陣,李準手持馬槊,走在突騎側翼。

    三百步,陸崢道:“左右兩校出擊!”

    敕勒人揚刀靠攏包抄。鮮卑右翼騎兵則分成兩部,一部正麵接敵,一部向高處奔去,停下張弓待射。出連花托喊道:“鐵浮屠跟我來,衝散弓騎兵。”

    嚴瑞帶領著斥候和庫莫奚騎兵停在離鮮卑騎兵七十步處開始射箭,鮮卑左翼騎兵持盾撥開射來的箭頭,追了上來,嚴瑞喊道:“跟著我。”令旗官打出旗語,嚴瑞射出手中一箭,引的鮮卑騎兵偏離陣型,向遠處的山丘奔去。他一麵逃離鮮卑騎兵的追趕,一麵回身射箭,箭雨之下,便有幾個鮮卑騎兵跌下馬來,又阻了後麵騎兵的路,幾個騎兵的戰馬高高人立,將主人摔了下來。

    鮮卑騎兵見嚴瑞越跑越遠,不再追趕,又往陣中撤去,嚴瑞見狀,帶領著自己的騎兵又追了過來,手中的重箭不斷射下,鮮卑騎兵氣惱非常,拉出弓箭,又追了上去。如此便如放風箏般,始終牽引襲擾著鮮卑左翼騎兵,使得他們無法策應步兵中軍。

    鮮卑騎兵兩翼都被牽製,隻有靠步兵方陣對抗禁軍突騎。李準大聲喝道:“第一排,第二排,衝鋒!”

    前兩排的騎兵催動坐騎,提高馬速,朝鮮卑步兵方陣衝了過去。鮮卑步兵見狀,前麵一排蹲下,第二排半蹲,第三排站定,將手中長槍以各種角度各種高度散開,對準了齊國的戰馬和騎兵。

    第一排突騎轉瞬即至,鮮卑步兵緊了緊手裏的長槍。七十步,五十步,二十步......齊國突騎突然從馬鞍掛的鳥翅環中取出一隻標槍齊齊朝鮮卑步兵投了過去,隨後便用極高明的馬術在高速中縱馬轉向,擦著鮮卑步兵的前陣掠過。鮮卑步兵手忙腳亂,紛紛用長槍撥開標槍,在這極短的時間內,第二排突騎已經衝至鮮卑步兵眼前,一支支長槍頓時便將門戶大開的鮮卑步兵戳了個對穿了賬,這些突騎也不停留纏鬥,長槍抽出便迅速縱馬轉向兩側逃走。

    段護大怒,喝道:“調盾牌手到步兵陣前護陣。”

    鮮卑步兵陣線大亂,急忙重新列陣,這個當口,後麵兩排突騎又至,還是一樣的把戲,用標槍騙的步兵去擋,防守一旦鬆懈,後麵一排騎兵便持著馬槊大槍上前將陣線最前麵一排的步兵刺死,然後立刻轉身逃跑,繞到自己陣後,換下傷馬,拿過輔兵送來的標槍,重新列陣,再衝鋒。

    原本為了更好的阻嚇馬匹,鮮卑陣列沒有配上盾牌手,全是長槍兵,這會兒盾牌手已經向步兵陣列四方一路小跑著過去,還未來得及列陣護持陣型,第三波突騎又至,將標槍投的遠些,全擦著盾牌手的頭皮狠狠紮向後排的長槍兵,頓時又是一陣哀嚎。後麵趕來的突騎,趁著盾牌手還未結陣完畢,直接催動戰馬踏了上去,突騎連人帶馬接近一噸重,借著馬速,更是宛如一顆千斤巨石般結結實實砸在還未站穩腳跟的盾牌手身上,幾個盾牌手筋骨碎裂,大聲哭喊了起來。突騎們伸出騎槍,刺向馬蹄下的鮮卑士兵,隨之迅速撤離。步兵陣中的步弓手拋射出一頓箭雨,幾個突騎中了箭,但入肉不深,旁若無人的在箭雨下按著原來的節奏撤走。

    段護焦躁不已,這刺蝟步兵陣原是騎兵的天敵,除非下定決心不惜代價,否則沒有什麽騎兵會敢於衝擊這樣的陣列,騎兵向來是側翼攻擊,或是等待步兵隊列被攻破時做最後一擊,對方的齊國將領卻弄出這麽一個法子,生生將刺蝟陣的威力折了大半,這法子卻不是人人行得,對騎術要求極高,若來人不是齊國精銳中的精銳,職業軍人禦林軍,他也斷斷不敢如此行險一搏。但因此他也下了一個結論,這齊國將領絕不會讓突騎去硬碰硬的拚仗,這寶貴的禦林軍突騎的損失,他擔不起。

    段護叫來傳令官,“傳我令,將本部兵馬全調過來,我耗也要耗死他。”

    陸崢看著戰場,左右兩翼還在僵持著,以劣勢的人數艱難的咬住鮮卑騎兵,雙方交戰的地方,屍體已經橫了一地,突騎順利的按照計劃一點點消耗著鮮卑步兵的耐心。

    再多幾次衝鋒,鮮卑人便會崩潰,那時帶著突騎掩殺過去,便定了勝負。

    日頭斜斜向西緩緩墜下,鮮卑人的陣列越來越散亂,督戰官已經開始砍殺萎縮不前的人,陸崢心道:“快了,快了,出連花托,嚴瑞,你們可得給我把兩翼守住。”

    他抬眼望去,卻看到極遠的天際線上出現了大隊的鮮卑援兵,全是騎兵,有的披甲,有的隻穿著遊牧袍子,拿著獵弓,其中甚至還有婦女和小孩,強壯的人參戰,體弱的人助戰,典型的遊牧民的戰鬥方式。段護,這是把整個部落都拉了出來,要和他決戰,要用人數優勢碾壓他。

    陸崢帶上那頂華麗而誇張的頭盔,深吸一口氣,下了決心,就算拚盡最後一口氣,也不能輸,一旦輸掉,便是潰敗,敕勒人會反水,反戈一擊,鮮卑人的馬蹄不會給任何人逃跑的機會。

    他跳上戰馬,來到那五百突騎麵前,進行戰前動員,“兄弟們,我雖不是你們的長官,但從朔北大戰時起,我便和你們一起戰鬥,你們,你們這些好兒郎,是齊國的菁華,是精銳中的精銳,我本不該拿你們行險,但若要以少勝多,以小博大,除了你們,還有誰能做到!我要帶你們去阻擊那增援的鮮卑人,他們的人數多過我們十倍,數十倍,但我陸崢絕不後退一步!我們是漢人,從千萬年前到現在便是這片土地的主人,是從數萬場,數十萬場戰爭中存活下來的勝利者的後代,為了這片土地,成千上萬的齊人將熱血灑在這裏,我們既然奪了下來,便不能讓那些兄弟的心血白費。今日,或許我和你們的很多人會將性命丟在這裏,但我陸崢保證,活下來的人,必定會看到勝利,敵人的屍首會遍布目所能及的草原,敵人的鮮血會澆灌這片土地。跟著我,去打一場後世史家會記下我們名字的硬仗!尋一場封侯拜爵的潑天富貴!”

    陸崢大聲吼道:“你們,可敢隨我去戰?”

    五百名突騎大聲應和著,“戰!戰!戰!”

    這恢宏的呼喊聲傳到前方的戰場,無數齊人大聲應和著,“戰!戰!戰!”

    鮮卑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氣勢所壓迫,手腳越發慌亂起來,又是幾條性命付於齊手。

    陸崢扣上鑲嵌著長長獠牙的惡鬼麵罩,調轉馬頭,拔出彎刀,呼吼著,“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