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拜爵-太原郡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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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翼的鮮卑人最先潰敗下來,隨後,如同多米諾骨牌似的,敕勒鮮卑聯軍被潰軍和齊軍夾在中間,死傷無數。

    韓圖的蒼狼大纛被齊軍劈倒在地,坐騎被齊軍射殺,人也被齊軍活捉了。

    有人扔了武器跪地求饒,被齊軍毫不留情的一刀劈翻。為了這場艱難而痛苦的勝利,無數同袍戰死,齊人心裏早就隻剩下對這支敵軍的衝天怨氣。

    待到陸崢帶人趕回支援時,勝負已分,身邊的騎兵也興奮的加入了屠殺的狂歡。

    出連花托死死盯著韓圖,他跪在地上,沒有一絲表情,直到出連花托將乞幹得羅的人頭拋在他麵前,他才露出了一絲自嘲的苦笑。

    韓圖仿佛疲累之極,對陸崢說道:“我輸了。”

    陸崢也是疲憊不堪,坐在一具屍首上,醫官正在給他重新包紮傷口,他緩緩道:“但我不會殺你。”

    出連花托急道:“陸將軍......”

    陸崢擺擺手,示意出連花托讓他把話說完,他又說道:“韓圖,你得給我把敕勒人全拉起來,去打慕容鮮卑,這是你最後一次複仇的機會。”

    韓圖笑道:“我為何要替你去當這殺人的刀子?”

    陸崢道:“因為你輸了啊。我將帶人把河南地劫掠一空,你不去打慕容鮮卑,是要等著餓死麽?河南地往北,有齊國的朔北大都護府,有突厥人,有柔然人,你逃出河南地也是一個死。往南,是秦國,他們自己糧食還緊著,你便是跪地稱臣也求不來一口吃的。隻有西邊的慕容鮮卑實力不強,你還有個打贏的指望。”

    出連花托臉色稍微好了一些,是啊,就讓他這般半死不活著,繼續折磨他,直到他認命,甚至自戕,這才是好買賣。

    韓圖嗬嗬直笑,卻沒有說一句話。

    陸崢又道:“已有貪生的敕勒人告訴了我慕容鮮卑的據地,飲汗城是吧,那裏不錯,有山有水還有黃河澆灌地,秋天的糧食打下來這饑荒便算熬過去了。這麽好的地方,你不想要?”

    良久,韓圖抬頭道:“陸崢,你真是狠毒。”

    陸崢喊道:“替步六狐韓圖鬆綁。”他看了一眼韓圖,又道:“慈不掌兵,成王敗寇罷了,何必說些婦人之見,你老子當年劫掠六鎮就不狠毒?板子沒打到自己身上,誰會知道疼。不過你也算是好對手,這場仗打的真是艱難。”

    “給他一匹馬。”

    韓圖看了一眼這屍橫遍野的修羅場,隨即策馬而去。

    顧臻憂心忡忡道:“韓圖或會舍棄他的族人,隻身赴秦。”

    陸崢麵無表情,淡淡道:“道理就是那麽簡單,沒糧食吃,就會餓死人,我們守好自家糧倉就是。敕勒人要活命,就和慕容鮮卑打一仗,但沒了韓圖這塊金字招牌,怕是凶多吉少。”

    他叫過李準,說道:“派一隊人馬去狼湖城報信,乞幹宏利反了,其子乞幹得羅已被我軍擊殺。”

    他披上衣物,說道:“掩埋屍體,為我齊人樹碑,勒石記載他們的千秋功績。敵人的頭都割下來硝好,運走報功。我們原路回去,把段部鮮卑的好東西全搬了去。告知俘虜,誰能帶我們尋到好東西,賞糧賞錢賞布帛,放他走人,要是到了西河郡還寸功未立的,全砍腦袋。”

    此戰前後兩日,齊人損失突騎六百七十人,鐵浮屠一百六十二人,庫莫奚騎兵一百八十一人,斥候四十人,殲滅段部鮮卑三萬五千餘,敕勒人四千餘,俘虜兩千餘,牛羊馬匹十二萬,財帛無數。其後一月,又閃電般劫掠了大小部落二十七,斬首三萬,俘虜八千,牛羊二十萬,財帛不可勝數。

    五月,齊軍至西河郡,在三川河邊斬俘虜男子幼童二千人,釋三百人。裝敵軍首級的大車四百多輛,浩浩蕩蕩停在離石城外,並遣使者至離石城,告知縣令,若不降,城破之日雞犬不留。半日後,離石城請降。又遣使者至中陽,茲氏,二縣兩日後皆降,禁軍三分臨時駐守三縣。

    報捷文書雪花般被紅翎急使送往鄴城,五月上旬,郤希文為天使至西河郡犒軍,驗看首級,主持三縣戶籍交接清點。陽平營什長十五名,精幹士兵三十名分赴三縣進行屯田募兵訓練事宜。

    至此,並州的威脅暫時全部解除。

    八月,西河郡歸入並州管轄。朝廷下發犒賞,出征者除輔兵外最少都轉了一級,不少人連轉兩級。陸崢升任並州刺史,並州大都督,輔國大將軍,駙馬都尉,賜爵太原郡公,賜婚敕封定康公主,李準代替令狐成,升任禁軍右統領,冠軍大將軍,出連花托,嚴瑞升任太原府別將,致果副尉,出連奧奪升任太原府校尉,翊麾副尉。戰死將士都封了虛銜,靈位列入忠義祠,家屬厚恤,陽平營過來的諸將也都坐實了位置,下發了告身。

    眾人近日來都是喜氣洋洋,打仗確實風險高,這一去,折了一千多人,但這齊國處於四戰之地,戰功封賞也是從來不吝嗇的。等到八月底,陸崢便要和禁軍一起入鄴城誇功受勳。

    郤希文這日才理清離石城各項事宜,順便來找陸崢,看到授勳詔令,淡淡笑道:“恭喜郡公,如今已是塵埃落定,待我回鄴城,便可開始下一步的計劃了。”

    陸崢心裏的石頭落了下來,齊帝既然那麽大方,說明對他還是信任倚重,他問道:“令狐父子和王氏餘孽被誅後,魏王可有什麽動靜?”

    郤希文道:“惴惴不安,閉門謝客,他自不知此為陛下樂見之事,這父子之間的嫌隙已經埋下,日後若要策反,可說是有了三成把握。郡公如今是朝廷柱石,待他日回京,魏王必會拜會拉攏,郡公可冷淡料理,待他三番五次示好之後再示以親切之意。”

    陸崢道:“一切都聽郤大人主意。”

    郤希文又道:“郡公可知,陛下已打算加封定康公主為長公主,儀服同親王。”

    陸崢問道:“陛下就一個女兒,加封為長公主也是天經地義,又有何深意?”

    郤希文笑著解釋道:“有兩層意思。一來,對郡公示以榮寵,外姓不得封王,可將長公主賜婚於郡公,便是以親王之尊待之。二來,或許陛下近來將立蜀王為儲君納入考慮,將他的同胞姐姐封為長公主以為助力,這應該是郡公之力。”

    “陛下想讓我輔助蜀王?”

    “應該想過此番打算。陛下此前將禁軍調撥給你,便是扶持之意,用以鉗製王大人和田大將軍。”

    陸崢萬萬想不到,這些細枝末節中竟能昭示出皇帝諸多態度,他呐呐說道:“那我以後便更不能和這二人諸多親近了,以防陛下起疑。”

    郤希文負手道:“郡公不是禁軍將領,將禁軍調撥與你,陛下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那是將郡公視為心腹近臣,郡公不負聖望,立下奇功,陛下便可名正言順提拔,與王田二人分庭抗禮。郡公年少,是以陛下無猜測之心,郡公當知此處,適當做些少年人的荒唐事也未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