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圈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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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寅大人,有人求見,說是能解大人困境。”

    吳寅灼灼沉吟著,“能解我困境?”他來鄴城已經十四天了,見過齊帝一次,把乞幹宏利交待的話都說了,接下來便每日往魏王府和趙王府跑,想探聽一點消息。原來兩家對他說不上親熱,但還是肯見的,這幾日卻都各種推脫,再也不肯見他,隻有魏王府的管家收了錢財後透露了一點,太原公要伐乞幹部。莫非齊帝真要與我乞幹部再開戰端?乞幹大人明明說,隻要給齊帝一個台階,他會下的,他也不願見到柔然人和突厥人坐大。定是那太原公求功心切,在河南地將我族趕入死地,殺掉了公子,現在還要繼續往漠南將我族殺盡。

    親衛問道:“大人,見嗎?”

    吳寅灼灼穩了穩心神,“請進來。”

    秦開穿著長長的黑色鬥篷,躲在暗角裏,與夜色融為一體,驛館四麵都被他的親衛悄悄守住,以防有人偷窺。門開了,他側身一閃進了驛館,和吳寅灼灼的親衛輕手輕腳的順著院牆的陰影走到了東麵的一間正房前。

    吳寅灼灼開了門,兩人快步走到屏風後,以防被人從外借著燭光看到身影。秦開摘掉了風帽,低聲道:“吳寅大人?”

    吳寅灼灼道:“是我,你有何事?”

    “在下太原公麾下校尉秦開。”

    “太原公?”吳寅警惕起來,問道:“你來幹什麽?”

    “太原公不想與乞幹大人交戰,著我前來助大人和朝廷議和。”

    吳寅冷笑道:“我卻知道,他上朝時力主討伐乞幹大人。”

    秦開道:“吳寅大人有所不知,太原公的立場,隻能主張討伐乞幹大人,但這卻不是他的本意。”

    “為何?”

    “太原公若是隻想蟄伏在並州,陛下定會疑他有割據之心,所以,太原公上朝時不得不如此。可太原公的打算並不在漠南,不想移師遠征。”

    吳寅道:“他要打慕容垂?”

    秦開的語氣沒有一絲起伏,“太原公未同我說起,即便同我說起,我也不能告知大人。”

    吳寅收回思緒,盯緊眼下,追問道:“太原公如何助我?”

    秦開道:“大人想必也知道,劉大都護是趙王心腹,眼下魏王正極力彈劾劉大都護作戰不力之罪,這自然,也就極力慫恿陛下派遣太原公征討乞幹大人,以便坐實劉大都護之罪。趙王如今處於守勢,勝又勝不了,隻能寄望於招安乞幹大人,將此事盡快解決。”

    吳寅心道:“這二人各懷鬼胎,怪不得近日都不肯見我。”又問道:“如此說來,隻要說服魏王即可,太原公有何指教?”

    秦開笑道:“吳寅大人不知,魏王有一寵妾,哥哥就是魏王府的管家錢博鬆,以前求官辦事的,都少不得要給那錢博鬆一些孝敬錢,讓那女人給魏王吹吹枕頭風。魏王現在定然是不肯見大人的,大人能走得通的路,便是那錢博鬆了,好在此人貪財好利,倒也不難對付。”

    吳寅道:“此人倒確實是......好了,此事我已有眉目,就請秦校尉替我謝過太原公。”

    秦開道:“不客氣,兩全其美之事,預祝大人順利。”他溜到門邊,開了條小縫,四處看了看,身影一閃便沒入了暗影中。

    吳寅灼灼等了一會兒,估摸著秦開已經走了,收拾了一包財物出來,開門對親衛說道:“去魏王府。”

    親衛有些驚訝,“這麽晚?已經過了齊國宵禁的點了。”

    吳寅灼灼點點頭道:“就是晚間才好辦事,我們小心些便是。”

    秦開上了遠處的一方院牆,緊緊盯著驛館門口,看到驛館的門輕輕的打開了,吳寅灼灼和親衛的身影貓一樣閃過。他跳下院牆,悄聲招呼道:“按計劃行事。”身後一人跳下,輕聲應道:“大人放心便是。”秦開和身後的親衛分開,順著吳寅灼灼匆匆而行的方向跟上。

    他躲在巷子的陰影中,看到吳寅灼灼二人敲開了魏王府的側門,門又關上,片刻之後又被打開,吳寅灼灼進去了。他學了幾聲鳥叫,四處裏有人應了,他稍微安下了心,繼續盯著魏王府。

    一炷香後,遠遠的有些嘈雜的聲音傳來,秦開心道:“有些早了。吳寅灼灼怎麽還不出來?”他不再等待,繞開了衛兵,攀上了魏王府的院牆,錢博鬆的住處在南邊的院子裏,臨近王府花園,夜已經深了,隻有一間正房亮著燈火。

    又等了一會兒,那房間門開了,秦開看到錢博鬆站在門口,吳寅灼灼和親衛向他行禮,秦開屈膝跳了下來,又發出了幾聲鳥叫,隨後進入了另一條巷子。有人以鳥叫聲相和,他跑向了那裏。

    隻聽到一聲暴喝:“站住!此時宵禁!”一眾鄴城郡官差向他飛撲過來,他轉身就逃,出了巷子口,看到另一名親衛身後也跟著十來個鄴城郡官差,兩人對視一眼,向魏王府衝了過去,身後幾十名鄴城郡官差公人緊緊跟著。

    到了魏王府,兩人身子一折進入了王府側麵的街道上,一棵高高的大樹上垂下兩根帶鉤的繩子,他們一人拉住一根,轉眼便被人提到了樹冠中,夜色下,再也看不到了,如同憑空消失了一般。

    鄴城郡官差公人們氣喘籲籲,追到魏王府,終於在門口看到了那兩個黑衣人,鬼鬼祟祟的,見到他們便發足狂奔,魏王府的側門吱呀一聲關上了。

    那兩人卻不熟悉鄴城的道路,三兜兩轉之下,被鄴城郡的官差抓了個結結實實,為首的官差將他們的風帽掀開,驚叫道:“敕勒人!”他身後一名年紀略長的官差低聲道:“方才魏王府的側門關上了,正好遇到敕勒人逃到這裏,十分蹊蹺。”

    差吏將那年長官差引到一邊道:“他們是要去魏王府,被我們撞見了,魏王府怕招惹麻煩,將門關了?敕勒人......去魏王府?”

    他頓時感到棘手,有些後悔剛剛追的這麽緊,“這等事,若是報了,會給魏王惹麻煩,那咱們也過不好,若是不報,這......萬一是大事,那便是我們故意隱瞞,是要......殺頭的。”

    年長官差道:“大人,這件事瞞是瞞不住的,這麽多兄弟都看到了,隻能報上去,這等案子,自不是我們能審的,遲早要交給大誰何,到時一番拷打,這敕勒人還兜的住什麽。也正是如此,我們報上去的時候,要言明是在魏王府門前抓捕到的他們,否則便有欺瞞之嫌,但那魏王府關了側門的事,卻可當做不知道。”

    差吏歎了口氣,點頭道:“也隻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