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攻上郡-鐵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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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軍又建了一層防禦工事,配上了更多的望樓。

    十二架投石炮全部組裝完畢,被馬拉人推到護城河邊兩百步的距離。炮兵後麵,是四個步兵營,步兵營兩側是一個營的鐵浮屠騎兵和兩個營的斥候先鋒軍。

    遠處齊軍的架勢,鄧羌有些瞧不懂了。按常理來說,這麽遠的距離,投石機絕不可能擊中城牆,但齊軍的投石機十分古怪,與尋常見到的卻又不同。

    “郭慶,你眼神好,幫老夫看看,那些個投石機的筐子裏裝的是什麽?”

    郭慶答道:“似乎是鐵塊。”

    鄧羌有些明白了,齊軍是要靠鐵塊沉下去的力量來投石。他對親衛下令道:“讓士兵們都散開些,別聚在一處。”

    郭慶瞪著眼道:“大將軍莫非以為那投石機能砸到城樓?”

    鄧羌道:“這支齊軍古怪的很,不得不防。”話音剛落,他便看到一顆鐵球砸在了一百步外的箭樓旁,這鐵球比人腦袋略大一些,外麵還包了一層獸皮,倒不算特別沉重,或許能砸死人,但絕不可能砸破城牆。鄧羌看到一個士兵走了過去,將鐵球挪到城牆角落裏,那裏堆放的都是用於守城的石塊石球。

    小小的鐵球順著石塊間的縫隙滾到了石頭堆底下,秦國士兵嘀咕著,“還熱乎乎挺暖和的。”隨後,他感到身後一股巨大的熱浪襲來。

    鄧羌和郭慶被那聲巨大的轟鳴驚呆了,石頭堆被炸開,無數碎裂的石子和鐵片飛速四散開來,射入了十數個弓弩手的身體中,又在他們的體內變換彈道翻轉著。弓弩手們痛苦的哀嚎著,吐出了幾口血,隨後身子一挺,死透了。

    鄧羌驚道:“這是什麽邪物!”

    郭慶叫過傳令兵:“告訴所有人,看到鐵球就扔回去。”

    齊軍炮兵陣地內,人人都聽到了那些慘叫,剛剛操作發射的是黃順兒,他咧嘴低聲笑著,心道:“投中了,我老黃的手就是準。”

    謝俊力拍了一下黃順兒的腦袋,“笑什麽笑,彈子是投準了,但投早了,那麽大一會兒才有炸聲。等他們回過味來,趁這功夫把彈子一扔,不是白費功夫了。”

    黃順兒賠笑道:“謝校尉,這鐵炮子咱們玩兒了沒幾天,還不熟。”

    謝俊力道:“這會兒不就是讓你們熟絡熟絡嘛,別慌,等藥撚子燒到引信火藥了再放,它不會登時就炸,要不了你的小命兒。”

    黃順兒道:“是。”

    謝俊力問道:“筐子裏放了多少生鐵?”

    黃順兒道:“三十二塊,鐵炮子小,怕投的太遠了,我一琢磨,就放了這個數兒,看來正好。”

    謝俊力點頭道:“黃旅帥總是算的最準的。傳令兵,告知其他炮手,三十二塊。”

    第二旅第一隊的投石炮後,一個炮手從行軍袋裏取出木製引信,右手拿著一根尖利的粗針,黃順兒站在他身後,指點道:“比方才那根再短一點點。”炮手點了點頭,在引信上鑿出了一個小洞。鐵炮子上有一個大木塞,這是裝填火藥之後封口用的,大木塞中間,還有一根小木塞,這是留給引信的。炮手將小木塞扯下來,插上引信。另一名炮手過來,將鐵炮子抱到了發射用的牛皮囊中放好,隨後拿起立在地上的長香,將藥撚子點燃。黃順兒死死盯著藥撚子,等到它全部燒完,才下令道:“落!”

    其他隊列也陸陸續續傳來“落”的命令聲,十二顆鐵炮子爭先恐後的往膚施縣的城牆飛了過去。隻看到火光四起,煙霧繚繞,城樓上有人跌落下來,哭喊聲連成一片。

    謝俊力叫道:“好!兒郎們幹的不錯,就照這樣,都上去練手。”

    第二顆鐵球飛過來的時候便砸死了一個秦兵,郭慶一邊衝過來,一邊大喊道:“撿起來扔了。”隻是這句話剛剛說完,他便被強烈的衝擊波高高拋起,隨後便昏厥了過去。

    鄧羌的親衛舉著巨盾護衛著他,大喊道:“大將軍,下城樓去,這裏太危險。”鄧羌戴上頭盔,厲聲道:“若不親眼看看,如何想的出破敵之策。”親衛道:“郭慶將軍已經受傷,昏迷不醒,若是大將軍有事,就會群龍無首,到時誰來指揮調度。”

    第三輪鐵炮子又射了過來,城樓上已被炸的麵目全非,油鍋石頭木材屍體箭弩撒了一地,鄧羌長歎一聲,“叫士兵們都下城樓去躲避,隻留人瞭望齊軍動靜。”

    謝俊力看到城樓上原本攢動的人頭變少了,秦軍準是躲到城中去了。此時應該趁機建浮橋攻城,但陸大將軍卻沒有這個意思,似乎並不打算速戰速決。謝俊力命令道:“換石彈子,第一旅第二旅摧毀城牆,第三旅往城中投石。”

    齊軍的中軍大帳中,柯茂進來道:“大將軍,城樓上無人防守了。”

    “嗯,傳令,繼續投彈。我們不攻城,我們等他們突圍。”

    齊軍輪流休息,日以繼夜的往膚施縣投彈,大部分是石彈子,輪值時就換成鐵炮子,他們將這場攻城戰當做了一場演習,務必要讓每一個炮手都熟悉操作步驟。

    如此炮轟進行了二十多天,日夜不休,陸崢不禁有些佩服起秦軍來,這般折磨之下居然也能挨過,硬生生挺了下來。

    戰役進行到第二十四天,入夜時分,齊軍中軍大帳內。

    柯茂進來道:“大將軍,慕容垂派了使者過來。”

    陸崢正在用炭筆畫火器,聽到之後頭也不抬道:“請進來啊。”

    柯茂小聲道:“女的。”

    陸崢放下筆,看到一個少女的身影藏在厚重的鬥篷下,那女子將風帽摘下,露出了緞子一般華麗的卷發,卷發之下,是一張傾國傾城的臉。

    陸崢盯著少女,揮了揮手,柯茂有些擔憂的看了陸崢一眼,轉身鑽出了帳篷。

    陸崢問道:“你是慕容垂的什麽人?”

    少女嫣然一笑道:“他是我的叔叔。”

    “那你是......”

    “慕容冉。”

    陸崢突然笑了,問道:“你是不是有個弟弟,叫做慕容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