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清君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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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軍衝殺出來,冀州軍腹背受敵,頓時便被殺的大敗,出連奧奪追到了夏侯延,舉起戰錘將他打落下馬,並州兵一擁而上,割了夏侯延的首級喊道:“夏侯延死了,投降不殺!”

    大夏門外的叛亂被迅速平定,田青喊道:“晉國公何在?”

    陸崢隔著無數人對他喊道:“田大哥,陸某在此!”

    田青驅馬上前,拱手道:“晉國公果然是前來勤王的麽?”

    陸崢淡淡笑道:“田大哥說的什麽話,我是奉了蜀王令旨前來的,不為勤王,難道是為了謀逆麽?陛下何在?陸某要見駕。”

    田青鐵青著臉道:“魏王買通了部分禁軍,將不肯附逆的將士殺了,占據了皇城,我們兩麵被圍,也拿不到攻城機械,隻能幹看著,陛下也......生死不明。”

    陸崢道:“不知魏王是否知道此間情形,或許陸某能誆騙他打開宮城。對了,田大哥,李準兄弟呢?”

    田青歎氣道:“肚子中了一箭,昏迷了兩日,不知能不能熬過去了。”

    陸崢聞言,眉頭立時便皺作一團,他叫過醫官,囑咐道:“將腐肉刮掉,拿烈酒給他清洗傷口,上藥包紮後,給他服下這個。”他從懷裏掏出那剩下的幾片頭孢,這藥寶貴的很,他每次受傷也隻舍得吃一兩顆,“先給他服兩顆,以後每日早晚一顆。”

    安頓了這些事,他又叫過公孫塗,“公孫大人,還得麻煩你再和我演一出戲。”

    公孫塗點頭道:“一切聽憑晉國公安排。”

    陸崢轉向田青道:“田大哥,還得請你上場。”

    夜色漸濃,涼風四起,魏王站在宮城城樓,袍服隨風擺動,觀望著大夏門外的戰事,他隻知道並州軍來了,在大夏門外和禁軍戰了一場,其他的便再也不知了,宮城和外城的通路早已被禁軍切斷。

    一隊人馬從大夏門緩緩走近,他仔細看了看,大纛上確是一個長大的“陸”字,“並州軍勝了。”他竊喜道:“這陸崢確是能打仗的家夥。”宮城禁軍全圍了過來,個個臉上喜不自禁,這場賭注終於下對了,之後便是富貴榮華。

    接著,他便看到陸崢穿著那身華麗的盔甲驅馬到了宮城下,陸崢喊道:“逆賊田青已被我擒獲,陸崢請魏王登基,繼承大統!”陸崢揮了揮手,一個並州兵牽著一匹馬過來,馬上坐著的正是被五花大綁的田青。田青頭上綁著帶血的細布帶子,仍然破口大罵道:“逆賊,陛下將長公主嫁了你,便是你半個父親,你卻連陛下都反,不忠不孝,天下共棄!”

    陸崢不理會田青的罵聲,喊道:“魏王,塵埃落定,開城門,並州軍擁立魏王登基!楚王的豫州軍已被我攔在城下,隻要早日定下新君,善加安撫,豫州軍自會退去。”

    公孫塗也驅馬上前道:“魏王殿下,晉國公已擊敗禁軍,整個鄴城都在晉國公掌握中,請殿下開城,我等擁立殿下登上大寶。”

    魏王留了個心眼,大聲道:“晉國公忠心體國,孤王甚慰。但那田姓逆賊著實可惡,請晉國公替我殺了。他一死,我自當開城門迎接勤王大軍。”

    陸崢哈哈大笑道:“魏王還是信不過我呀。田青和我有金蘭之誼,是我大哥,我不能殺他,魏王若是不放心,放個籮筐下來,我將他交與魏王處置便是。”

    魏王也笑道:“晉國公說的哪裏話,孤王怎會對晉國公生疑,隻是本性謹慎罷了,晉國公稍候,我遣人尋個物件將田賊拉上來。”

    半柱香的功夫,城樓上放下一張圈椅,魏王道:“晉國公,宮城不似普通城池,這籮筐真是難尋的很,你將田賊放在圈椅上就行,要是中間掉下來摔死也是天意。”

    陸崢擺擺手,並州兵將田青從馬上扯下來,押著他往圈椅走去,田青罵罵咧咧,死命抗拒著不肯上前,拖拖拉拉了許久才被並州兵按在圈椅上捆住。宮城禁軍正要拉起田青,陸崢忽然道:“且慢!我和他畢竟兄弟一場,也是他舉薦提拔才有的今日,待我拿盞酒來送他上路。”

    魏王笑道:“晉國公果然有情有義,孤王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晉國公請便。”

    陸崢從馬上下來,接過柯茂手中的酒囊,走過去道:“田大哥,來生陸某還要和你做兄弟,好走。”

    田青啐了他一口,罵道:“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怎配和我田青稱兄道弟。”

    陸崢喝了一口燒刀子,將酒壺遞到田青嘴邊道:“你不認我,我卻認你,大哥喝完上路吧,喝醉了,砍頭也不會那麽痛了。”

    田青伸出脖子,接著倒下的酒水喝了一大口,笑道:“好酒!”

    魏王焦急道:“行了,將田賊拉上來。”

    就在此時,午台門方向傳來了喊殺聲,城樓上的禁軍一起看了過去,陸崢從靴子裏抽出匕首,將綁住田青的繩子割斷,拉著他迅速從城樓底下退了出來,接著便是一頓弩箭射去,城樓上傳來幾人哀嚎。魏王這才明白過來,趕緊往後退去,避開弩箭。

    就在陸崢田青和魏王東拉西扯的時候,並州兵從宣陽門潛行過銅駝街,順著午台門悄悄爬上了宮城城樓,放下了幾十根繩子,此刻已有無數並州兵順著繩子往城樓上攀爬。這功夫原本就是並州兵營日常訓練中有的,隻不過用的場合少,如今卻是派上了大用場。

    魏王這裏的叛軍不過幾百人,雖都是精銳,個個都有武術家學,但論攻城作戰,卻是遠遠不及並州兵輕車熟路。

    並州兵將長槍背在身後,舉起弩箭列成幾排,守護著同袍攀上城樓,趕來增援的禁軍遠遠便被弩箭射中,好不容易衝到近處的,卻又要麵對無數長槍,一時之間也難以前進,隻能眼睜睜看著螞蟻般密集的並州兵一個個翻過了城牆加入戰團。

    這批禁軍犯的是不赦的謀逆之罪,若不成功,便是抄家滅族之禍,一點退路都沒,他們使出渾身解數,發了瘋一般朝並州兵一次次攻了過去。

    田青歎道:“晉國公的並州兵果然驍勇,居然個個都有禁軍敢死隊的能耐,田某心服口服。”

    陸崢笑道:“大哥還是生分,你我雖各為其主,不過也是為了前程下的賭注不同,但小弟心裏,田大哥永遠是我的大哥。小弟記得,是誰將護衛公主的差事給了我,才讓我有機會親近公主,也記得當年小弟痛失這份姻緣,大哥陪我喝酒,對我勸慰,小弟年少輕狂一人出城惹了禍事,是大哥派親衛過來尋我,才讓我撿回了一條性命。”

    田青喉嚨動了動,卻沒有說話。

    陸崢又說道:“田大哥,有時我也很懷念那個時候,陛下還未將長公主賜婚給步六狐韓圖的時候。那時候我什麽都不懂,但有你,有李準,曹田,江固,還有長公主,我覺得我什麽都有了。我殺了很多人,該死的,不該死的,很多,不過都是為了守護這些我珍視的人罷了。”

    田青終於開口道:“陸兄弟......”

    “田大哥,我保的是蜀王,若我贏了,我會保住你。若我輸了,田大哥保住我的家人,做弟弟的就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