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四麵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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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回到晉國公府,陸崢便怒氣衝衝對長公主埋怨道:“你哥哥幹的這是什麽事兒,知道麽,過河拆橋。老子留在鄴城幹嘛的,保他登基的,他倒好,將老子和李準全支出去,生怕我們聯起手來對付他。老子當初為何不去投趙王,不去投魏王,非要投他這個無權無勢的皇子,那還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他是你的同胞親哥哥,是念康和鳴芩的親舅舅。結果呢,他還是把老子當外人,你看著吧,到時吳王楚王趙王,還有那個被廢的魏王,看看他們會不會像我這麽死心眼。”

    長公主委屈道:“哥哥哪裏是你說的那樣,他找你,那是因為你有本事,能解這困局。”

    陸崢冷笑道:“他光是打發我,我還能那麽想,把李準打發出去幹嘛?李準有過單獨領兵作戰的經驗嗎?田大哥不是比李準更合適,怎麽不打發田大哥出去?你哥哥想的什麽,你哥哥想讓我和秦國火拚一場,鬥個兩敗俱傷,他就安心了。”

    長公主突然怒道:“你就是因為他納了你的慕容冉,心裏有氣,才跑來對我發火。”

    陸崢怔住道:“你怎麽知道?”說完立刻後悔了。

    長公主氣上心頭,斥道:“我怎麽不知道,你看那女人的眼神,別人不懂我不懂嗎?我還是你的正妻,有我在,那種不三不四的女人休想進這個家門。”

    阿曼達上前道:“妹妹別生氣了,他就這麽個樣子,看到個漂亮女人就想撈進自己懷裏,也不管別人是什麽來路,做過什麽有違倫理的事。”

    裴映南也道:“夫君,那女子若真是慕容冉,你自然不能再和她親近了。飲汗城之戰,你殺了慕容氏全族,和她有血海深仇,她便是從前再喜歡你,以後也不會真心待你了,何況......何況她現在成了太子的奉儀,我們尚且不知她接近太子到底有何目的,是為了對付你,還是為了對付太子,對付齊國。總之,這女子危險的很,長公主姐姐也是為你好。”

    陸崢氣道:“映南,連你也......你也覺得我是為了那個女人,我氣的真是太子好不好。罷了罷了,和你們女人說這些真是對牛彈琴。”

    阿曼達道:“是,是,我們女人家什麽都不懂,柯茂懂,你今晚就和柯茂睡去吧,別纏著我們。”

    柯茂為難道:“夫人......”

    長公主忽然從氣頭上清醒過來,冷靜道:“柯茂,你速去太倉殿,把那女人的真實身份告知太子。”

    陸崢指著一群妻妾道:“我今晚自己睡,不給你們任何一個暖床。”

    阿曼達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你可要在屋裏放桶冷水,別半夜燥熱醒了。”

    翌日淩晨,陸崢匆匆洗漱,坐車馬來到宮城,太極殿外已經聚集了眾多官員,個個都神色凝重,小聲的討論著敵情。見到陸崢到來,幾個品階高的便上前和他打招呼,順便攀談起秦國入侵的事,陸崢隻道:“某是個武人,一切聽憑陛下派遣便是。”他將佩劍解下交給太監,又脫了靴子,徑直走進殿內坐定,眼睛微閉,別人當他在籌謀戰況,其實他在補覺。

    百官們陸陸續續脫鞋卸劍入內,滿堂纓笏皆是議論紛紛,李準身著襴袍,坐在陸崢身旁,悄聲道:“陸兄醒醒,陛下快到了。”

    陸崢這才睜開眼睛,聽到內監唱道:“陛下臨朝。”眾人一起叩拜下去,口裏呼喊道:“陛下萬年!”

    齊帝在內侍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登上王座,病情雖有所緩和,但也不複先前的矯健了,他勉強抬了抬手,念道:“平身。”

    太子起身走到正中道:“臘月十日,秦國兵發三路,攻我鹽州飲汗城,鹽川郡,出潼關,攻我洛州河東郡,目前,鹽川郡已失守,我軍退至鐵門關抵禦。入寇飲汗城和鹽川郡的秦軍各十萬,王猛為主帥,他率軍攻下鹽川郡後又分五萬兵馬赴飲汗城,入寇河東郡的主帥為姚萇,領兵二十萬。敵情便是如此,各位臣工有何見解?”

    殿內一時寂靜,方才的各色聲音都消了下去,良久之後,郤希文起座出列道:“臣以為,姚萇兵馬雖多,卻不足為慮,此人是個左右搖擺之輩,附秦不過是便宜之計,對秦主苻堅也是兩麵三刀,攻河東郡未必會使出全力,隻要我軍守住河東,擊敗飲汗城敵軍,收複鹽川郡,此人必定退兵。”

    齊帝點頭道:“郤侍中以為,何人可擊破王猛大軍?”

    郤希文道:“先前飲汗城和鹽川郡是驃騎大將軍晉國公攻破的,如今自然還需晉國公帶兵收複。”

    太子道:“父皇,兒臣也認為,晉國公國之驍將,此等危機,非晉國公不可解。”

    齊帝道:“晉國公,太子和郤侍中都極力舉薦你,朕也屬意你,那王猛是個不世出的英雄,你可有信心擊敗他?”

    陸崢從腰間抽出玉笏,上前道:“陛下但有吩咐,臣必定盡心為之。”

    齊帝從高高的王座看下來,緩聲道:“你並冀二州有多少兵馬可用?”

    陸崢道:“並州可抽精兵三萬,冀州軍新訓不久,勉強可用,可抽出兩萬人馬。”

    “朕再從青州,兗州挑撥五萬兵馬給你。”

    陸崢跪下道:“臣遵旨。”

    “冠軍大將軍李準。”

    李準出列道:“臣在,陛下盡管吩咐。”

    “晉國新近失利,此時應無力北顧,朕從徐州豫州挑撥五萬兵馬,並禁軍步騎一萬人交於你,平陽郡河東郡所有兵馬受你節製,給朕守好河東。”

    李準舉笏跪下道:“臣領旨。”

    “就這樣吧,若有別的事,讓太子處置便是。”

    齊帝剛剛起身,一個內監匆匆入內,在他耳邊小聲說著什麽,齊帝身子顫抖起來,頹然坐下,片刻之後,身子一歪,軟趴趴的倒了下去。

    太子驚叫道:“父皇!”

    陸崢和李準被這聲音驚醒,這才抬頭去看,見到眼前情形,兩人站起身來,相視一眼,陸崢道:“封閉宮門,不出不進。”

    太子衝到王座上叫道:“父皇!父皇!喚太醫,快去喚太醫。”

    陸崢招來報信的內監問道:“何事讓陛下驚怒至此?”

    內監身子抖個不停,顫聲道:“小人不是有意的,隻是軍情緊急不得不報。漠南乞幹宏利勾結拓跋鮮卑,柔然人,突厥人圍攻狼湖城,劉茂勳降了,隻有宣威將軍錢照帶領五千人突圍出來,遣人來請求朝廷接應。”

    陸崢罵道:“這他娘的都是什麽事,全湊到一塊兒,便是三頭六臂也照顧不來。”

    太醫過來替齊帝診脈,太子急切問道:“如何了?”

    太醫搖了搖頭,歎了口氣,答道:“至多也就一兩天了。”

    陸崢上前道:“太子,漠南丟了,劉茂勳降了,隻有五千人衝出來請求接應。鹽州之事,我們暫不出兵,讓守軍先頂一陣子,一切要等到你繼位之後再說。”

    太子打了個冷顫,又搖了搖齊帝,哭道:“父皇,你醒醒啊,兒子,兒子應付不來。”

    陸崢歎了口氣道:“先將陛下送往寢宮,太子好生服侍,我把長公主也叫過來,其他的事還有我在,莫心慌,一慌,就會給人可乘之機。”

    太子抽泣道:“一切,就仰仗妹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