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小月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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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父親點點頭,“既然來了,就用些飯在走,小月,小修,快帶大小姐進屋。”一麵說著,一麵搓著手。
看的出來,她們一家對於白瀅傾得到來,都有一些受寵若驚的感覺。
姐弟兩人應聲,正欲將白瀅傾請進去,她卻擺手,她若進去,指不定這一家人還怎麽收拾呢。
她可不想看兩位老人忙前忙後,小月雖有錯,卻不及他們。
況且,她也將她趕了出去,她也收到懲罰了。
看到旁邊有一個桌子,走過去坐下去。
她們家雖然窮苦,看的出來,一家人皆很勤勞,院子被籬笆隔成開,一塊種了些平常吃的蔬菜,一塊養了幾隻雞鴨。
放眼望去,整個院子幹淨整潔,倒愜意。
她從來不會看不起這樣的人家,自然,也不會瞧不上他們吃的飯菜。
看了看站著的兩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們坐下。
小月的弟弟小修看著她,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小月猶豫了一下,終究點點頭,帶著弟弟坐下,隻不過,看的出來,兩人都有些不自然,身子板的直直的,雙手端端正正的放在膝蓋上。
你們不必拘束,我是客,你們是主人。”說著將目光投向了小修,看的出來,年紀不大,臉上卻又一絲不同尋常年紀孩子的成熟,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大抵就是這般道理。
你幾歲了?”
十二歲。”
十二歲,也該考取功名,若城中公子,其父母已然早早做好了打算,為兒子鋪好了路。
隻不過,瑞國的選官製度如何她不知道,朝廷中的情況也知一二,往往最後進去的都是世家公子,其中的貓膩自然可知。
孔子所說的禮,是何表意?”
少年一愣,隨即開口,“孔子所說的禮,不僅僅隻停留在君臣,父子,夫妻,兄弟,師生之間秉承的禮儀,還上升到一個高度,我以為,禮和仁是相輔相成的,借由仁,來明辨是非,從謹守禮,我認為,禮又是一中態度,尊卑有序,長幼有禮,可以是人的日常規範。”少年談到這些,少了些卑微的態度,說話聲音也大了些。
白瀅傾點點頭,果然不錯,“你這般想難能可貴,隻不過,不僅僅是這些,還涉及待人接物,甚至以後對外界的一種感知,麵對金錢而不動色,麵對強權而堅定內心,這些,亦可以稱為禮。”
少年起身,拱手端端正正的行了一個禮,“多謝大小姐教導。”
白瀅傾笑笑,“教導算不上,隻不過一點心得,男子在世,有所為,有所不為,你可懂我說的?”
少年點點頭,心中有什麽東西正在漸漸開明。
而一旁嗯的小月,卻紅了臉,她雖不識字,不知道兩人所說的“禮”是何東西,隻不過,她卻聽懂了有所為,有所不為的話,她從來就沒想過,在做了那樣事情之後,她還能這樣和大小姐坐在一起。
沒多久,一頓飯上來,卻也不過是尋常若人家做的飯,隻不過,若不是她來,按照他們平常,定不會有這麽多的菜。
飯桌上,一家人都局部不安,仿佛坐在他們旁邊的是皇上一般。
氣氛異常尷尬,白瀅傾夾了菜放在自己碗中,嚐了一口,沒有府中的可口,卻異常淡雅爽口,“大娘,您手藝真好。”
她用的敬詞“您”,瞬間,滿桌子的人對她的印象又好了三分,婦人不斷地給她夾的菜。
小月看著自己母親用過的筷子,想要阻止,卻看到白瀅傾已然接過去了,而看她的樣子,沒有半分嫌棄,神色亦和在府中用飯一般。
用過飯,白瀅傾和小月在院外走著,她來的目的便是要問她白素蓉的孕期,果然,和她猜的所料無二,她診斷當時已然懷孕兩個月了,到現在,二個月半。
算算時間,正好對的上,果然不是顧晗真的孩子。
嘴角噙出一抹笑容,她現在很想知道,當顧晗真知道自己戴了這麽大一頂綠帽子,會是什麽表情。
一想到他的表情,心裏一陣快感,她要一點點的讓他也嚐嚐當初自己體會過的感覺,背叛,絕望,甚至說不盡的恨。
告別了小月,騎著馬奔跑了一路,卻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因著前日下過一場雨,故而來的時候,一路上都有馬蹄印,可現在馬蹄印卻多了許多。
她進村的時候便發現,村中大多數為窮苦人民,即便有馬,也是為耕耘所用,這個季節,馬都在家中,況且,這馬蹄印,深淺不一,定然不是村名。
心中一陣不安,一拉韁繩,調轉馬頭,朝著村子的方向飛奔而去。
還沒進村子,便看到旁邊林子裏隱約有些聲音,下了馬查看,大吃一驚,樹上整整齊齊栓著四五匹馬。
飛奔下去,長鞭一揚,朝著小月家感去。
離她家越來越近,裏麵有哭聲傳來。
白瀅傾看到一群黑衣人將他們一家人圍在中間,手中拿著明晃晃的刀,為首的黑衣人長刀一伸,眼看就要刺中老婦,小月卻撲了出來。
長刀沒入肌膚的聲音異樣明顯,她看到鮮紅的血濺了一地,伴隨著哭喊聲,血濺在泥土裏,變成了暗紅色。
白瀅傾抽出馬上的劍,奮力一挑,生生將刀子劈成兩半,打亂黑衣人的隊形。
黑衣人見衝出來一個人,立馬變了隊形。
白瀅傾看著身後瑟瑟發抖的一家人,“小修,快帶著你父母退到屋子裏。”
樸實的一家人並不會有什麽仇人,若真的有仇人,那麽就隻有一人,白素蓉,顯然,她要殺人滅口。
心中一冷,好歹毒的心,竟連她的家人都不放過。
手持長劍,目光冷俊,一道淩厲的劍氣擊中為首的男子,那男子後退幾步,顯然沒有想到一個女子,武功竟然這麽高。
白瀅傾冷眼看著麵前的黑衣人,區區五個,也太小看她了。
幾番回合下來,五個黑衣人隻剩兩個,那兩人看著地上的屍體,遲遲不敢上前。
人已經被你們殺了,難道你們連老人孩子也不放過嗎?回去告訴她,若她再繼續為非作歹,終有一天會自食惡果。”
兩個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瞬間便消失在院子中。
白瀅傾快步過去,抱起地上的人,小月身體裏還插著刀子,她的身下,流了一地的血。
她從來就沒想讓這丫頭死,趕她出去,也隻是不想讓她再跟著白素蓉為非作歹,沒想到,卻在某種意義下,斷送了她的性命。
封住她周身幾個大穴,血卻止不住,白瀅傾知道,已經回天乏術了。
心裏一陣愧疚,若不是她,她現在還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小月!”喉嚨處一陣哽咽。
大小姐!”
女兒!”
姐姐!”
屋子裏的人跑出來,哭倒在小月旁邊。
小月看了看眾人,卻像遭受倒猛烈的疼痛一般,身子一陣劇烈抖動,隨即吐了一大口血出來。
白瀅傾大吃一驚,搭上她脖間的脈搏,卻被小月握住,“爹,娘,弟弟,我對不起你們,也對不起大小姐,對不起老爺,夫人,是我險些害了大小姐,現在這樣子,算是給你們賠罪了,我……我做了很多錯事,總算……總算能夠贖罪了!”
老婦人哭的淚眼朦朧,一雙手顫抖著,不住的搖頭。
小月父親心中卻明白了幾分,若不是她做了什麽事,怎麽會惹出這般禍端,雙手不住的錘著地麵,聲淚俱下,“你這丫頭,爹從小就和你說過,做人要行的正,你……現在……”責備的話再也說不出來,剩下的,隻有一個蒼老的父親麵對即將死去女子的悲慟。
白發人送黑發人,讓他們如何承受。
老婦人哭的昏倒在地上,整個家被悲慟包圍著。
老婆子!”
娘,你怎麽了。”
場麵頓時混亂一片。
小月努力想動身子,可最終卻動彈不得,一隻手在半空中抓了半天,雙眼驀然睜大,最後緩緩合上眼睛,半空中的手垂了下來。
小月!”白瀅傾輕晃著她的身子,懷中的人卻什麽反應也沒有。
一個生命在她懷中逝去,而罪魁禍首,卻是白素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