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神秘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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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將黑衣人帶下去,南宮冰一顆心徹底跌落在冰天雪地中,他隻覺得仿佛掉進了一個幽深又冰冷的深潭中,最重要的是,深潭裏麵有無數隻手,將他緊緊拉住,再想出去,卻再也不能了。
隻不過他臉上很鎮定,若仔細分辨,便可以看出來,他不過偽裝而已。
顧晗煜坐回到桌子旁邊,看著桌子上七零八落的菜肴,眼中盡是戲謔,猶如一顆星辰落入他的眼眶,灼亮的不真實,“五皇子方才可是吃了這些菜,若不是想嚐嚐瑞國佳麗的滋味?”
三分邪魅,三分玩笑,三分狡黠,剩下一分是察而不覺的認真。
南宮冰隻覺得後背一陣發涼,仿佛在烈日高照下,有人將一盆冰涼徹骨的水從他頭頂潑下,那水一直順著他的脖子,繼而流到後背,這種驚顫的感覺,他恐怕一輩子都忘不掉。
麵前這人給人的感覺太過恐怖,也太過複雜,他自認能讀懂他的心思,沒想到,卻半分也看不出來。
慢慢走過去,睨了那些菜一眼,“皇上說笑了,既然無事,那我就先行離開了,麻煩皇上好生醫治我的隨從。”
顧晗煜點點頭,燭光明亮,照著他隨意披散在肩頭的頭發,竟多了一絲疏狂和霸氣,待南宮冰正欲離開,他卻站起來,臉上的表情一貫的風輕雲淡,雙手懶懶的負在身後,“你皇兄同我是故交,朕自然要替他照顧好你,來人,將五皇子請到追雲宮,好生觀賞風景。”
說是觀賞風景,實則是變相的幽禁,堂堂北國五皇子,喬裝打扮而來,顧晗煜自然不會讓他這般輕易離開。
南宮冰身子一震,故交?分明就是情敵。他心中明白,顧晗煜這是不讓他離開之意了,當下心裏便暗忖離開的方法。
提著手,順了順頭發,臉上扯出一抹笑容,又是玩世不恭的模樣,“大晚上的,皇宮有什麽好看的,還是去京城夜市上好看。”說話間就要溜走。
他旁邊的侍衛哪裏肯讓他離開,前前後後堵住了他的去路,就連青竹青葉葉拔出劍在他旁邊圍著,大有個隻要他敢逃跑,就將他逮捕之意。
南宮冰自知即便顧晗煜真的放他出去了,說不定也會派人跟著他,罷了,一動不如一靜,就住在皇宮又如何。
聞言,顧晗煜才滿意的點點頭,讓人將他帶過去追雲宮。
回到書房,顧晗煜眉頭就沒有舒展過,這兩人混進來,不止貪玩胡鬧,想來定有什麽目的。
青竹揣測著他的意思,上前建議道:“皇上,可以讓白小姐試試。”畢竟這個五皇子對白小姐有些不一樣,或許,白小姐可以探知更多的秘密。
隻是話音一落,青竹便感覺到顧晗煜深無止境的黑眸中的怒火,起初隻是一點點火星,後來慢慢的燃燒成熊熊怒火,隻差燒到他心裏。
臉上火辣辣的為難,他也沒說錯呀?
青葉偷偷的擰了他一把,平日裏挺機靈的,怎麽關鍵時候犯混,這種時候,怎麽能提白小姐,更何況那人是誰的弟弟。
顧晗煜並攏著五指,撐在桌子上,頓了一會兒,提筆在宣紙上寫了“南宮”兩個字,複又將它扯了。
北國皇宮中,南宮裴書房中的燭火亮著許久,從探子將消息傳回來那一刻,他就坐不住了。
南宮冰同隨身侍衛進宮,至今未歸。
隻不過短短一句話,卻足夠讓他的心亂了,瑞國的主宰是什麽人他不是不知道,那個如陽光般耀眼的男子,就連他也自歎不如,甚至從心裏佩服,當然,若是他大方一點,會親口承認。
如今,南宮冰至今未出宮,想來已被顧晗煜發現了,他兩次去瑞國,對那裏的情況也算了解,顧晗煜外邊看似頑劣,卻不似南宮冰那般。
南宮冰的頑劣是從骨子裏帶出來的,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皇家驕傲,從小沒有經曆過什麽挫折的他,自然養成這樣的性子。
可是顧晗煜不同,他的頑劣不過是他翻騰內心的保護色,那是一個集從容,睿智於一身的男人,若要說他這輩子佩服過什麽人,恐怕也隻有他了。
袖子一揮,旁邊白瓷碟子裏麵的蠟燭火苗閃了閃,扭曲著身子,死死掙紮不至於熄滅,待袖風過後,火苗似乎又大了些,夜色中,橘黃色的火苗如同一個纖腰盈盈的女子一般,媚歌媚舞。
書案上接二連三的信件,讓他得知了不少情況,亦如瑞國的兵力部署,亦如瑞國的實力,或者亦或是他心頭那一點朱砂,午夜夢回都能讓他相思千百倍的女子。
再也按耐不住,喚了身邊的暗衛,當下便派了出去。
藍三。”
一聲過後,門被推開,一股寒冷的風卷著雪點吹進來,北國的天氣,永遠不像瑞國那般,沒有四季分明,沒有姹紫嫣紅,隻有兩個季節,而這兩個季節,區別就是下不下雪。
藍三肩膀沾上了雪花,燭光下,一朵朵異常明顯,燭光似乎穿透了整片雪花,六個花瓣,玲瓏剔透。
南宮裴將情緒斂去,沉聲道:“將上次自薦來的那個神秘女子帶過來,朕立馬就要見她。”
藍三拱了拱手,應聲出去。珠簾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一如那個女子清脆的笑聲。
南宮裴陷入了沉思,什麽時候,自己也這麽急不可耐了,什麽時候,自己的思念一日日瘋長,有什麽恨不得拋下他這個皇位,隻為看佳人一麵,合了合眼睛,或許,得到她,隻有一種辦法了吧。
門外冰雪依然在肆虐,風呼嘯著,刮過樹枝發出淒慘而又悲憫的聲音,一聲聲,似是離人的痛思,亦或是相思人的痛哭。
他曾幻想過帶她看千裏冰封,萬裏雪飄,看天地之間渾然一片純白,不染不絲塵埃。他曾幻想過帶她看落日餘輝,彩霞光芒披在雪上的壯闊感,亦想帶她去縱馬高歌……
苦笑了笑,這個夢,究竟還要多久實現。
皇上,人帶來了。”門口傳來藍三的聲音。
南宮裴收起臉上難得一見的溫柔之色,換之而來的,是千年不變的冰雪之色,冷的如同北國皚皚的冰山,仿佛用什麽溫度都溫暖不了。
藍三帶著一個紅衣女子進來,那女子袖口處滾邊鑲嵌些珠子,在燭光下閃閃發光。
南宮裴放在椅子上的手猛然一緊,呼吸幾乎在一瞬間停止,身影動了動,目光如白雪一般耀眼。
是真的,還是幻覺,她竟如此像傾兒。
藍三看出了南宮裴的異樣,不說他,就連他自己,初次見到這個女子,也險些將她認錯,不是她的麵容,她麵容一貫用紗布遮住,根本看不清長什麽樣,而是身量,相差無幾。
或許她來自瑞國的緣故,瑞國的女子身量比北國的嬌小些,人也看著柔弱些,就好比楊柳,多的纖魅之態。
而更像的是那一雙眼睛,不過若細細看,卻也是不同的,這個女子眼中透著琢磨不透的意味,甚至更多的是狠毒,白瀅傾得眸子清澈如水,仿佛山間清泉一般,和她實在沒什麽可比的。
那女子似乎很滿意南宮裴的反應,幽幽的笑了,一雙眸子中盡是狡黠,慢慢跪下去,雙手撐在地上,俯身下去,“見過皇上!”
南宮裴再次一震,這一次卻徹底從夢中醒過來,不用她開口,他也明白過來了,麵前這個女人,根本不是白瀅傾。
他的傾兒,何時會這樣喚他。
正了正神色,看著地上跪著的人,她全身打扮雖是北國服侍,卻也不難看出,她不是北國人,半眯著眼睛,黑曜石一般閃亮的眸子中,是深深的審視,仿佛一頭鷹在天上徘徊,卻也時時刻刻警惕著,明亮著雙眼,因為它要尋找獵物。
清了清嗓子,束發的白色狐錦從背後滑到肩膀上,又從肩膀上滑到麵前,為他平添了幾分慵懶冰冷的寒意,“你是瑞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