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抄寫佛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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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臉上充滿的悲慟,卻又因為無知的未來而壓抑的情緒,鼓鼓的,仿佛呼嘯而來的山洪,等待決堤,便奔騰而去,一發不可收拾。
宮女跑進來,看到這樣一幕場景,嚇的腿腳發軟,腦中一片空白,仿佛生死一刻之間,本以為自己會贏,沒想到卻被對方一擊而拜的震撼和刺激,險些摔倒,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要去請太醫。
太醫院的那些太醫都是跟過先皇的,一個個年紀都大了,一進來看到這樣的場景,哪有不害怕,嚇的渾身發抖,幾乎是爬著過去的。
太後目光一聚,眸子紅的像失控的野獸,一把將太醫揪過來,“你給哀家好生將皇帝治好,否則滅九族。”
太醫顫顫巍巍的點頭,這人就是到了閻王殿,他也得給拽回來了,太醫顫抖著手正欲給他包把脈,太後又一聲怒吼,“先給他止血!”
太醫忙不迭的點頭,他已經嚇的不知道要從何下手了,偏偏太後還再一旁邊恐嚇。
太後一臉悲愴的看著自己的的兒子,眼淚就那麽流下來,感情一但決堤,就在沒有收口的餘地,如今太後的情緒,就像烏雲密布的陰雨天,源源不斷的下著雨,到處一片冰冷,一片恐慌。
良久,她用自己左手握住右手,努力告訴自己鎮定下來,手上的血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自己兒子是為何傷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是她逼的,是啊,江山何用,天下同她又何幹,太後又如何,她現在單純的隻是一個母親,一個想要自己兒子好起來的母親,幾乎同一時間指著旁邊嚇的臉色蒼白的宮女,顫抖沙啞著聲音道:“你去,把白瀅傾帶過來!”
若說現在誰能救得了自己兒子,那麽就是她!
說要卻感覺一隻手握上了自己的手,那手冰涼冷疆,方法從來沒有一絲溫暖一般,讓人不由得心中發寒。
顧晗煜努力調整好自己的呼吸,目光淡然,“母後,別……別告訴她!”臉上有痛苦悲淒之色,這樣的顧晗煜,仿佛落在人間的一隻絕美鳳凰,似乎在等待著屬於他的涅槃。
太後的眼淚猝不及防的下來,幾乎毫無征兆,若說之前她不能體會白瀅傾在顧晗煜心中的分量,那麽現在,她體會那了,那是一種無可替代的愛。
顫抖著手,輕輕握前他的手,仿佛要抓住最後一點陽光,太後眉眼堅定,恨恨的道:“煜兒,你要有事,我讓她給你陪葬!”
顧晗煜嘴角漾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仿佛一切都不重要的一般。
待顧晗脫離危險醒來,已經是一天一夜之後的事了,李全青竹乍一聽到消息,嚇的幾乎不輕,不過好在皇上沒生命危險。
因為消息被封鎖了,故而對外之是稱皇上國事操勞而已,眾人也沒有懷疑,畢竟這是個特殊時期。
到了第二日的時候,顧晗煜幽幽轉醒,第一句話就是問白瀅傾。
太後手中端藥的手一頓,接而臉色變的有點難看,卻也不似之前那樣你死我活的場麵,過了一會,太後將藥碗朝桌子上重重一擲,臉上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你關心那個丫頭,她呢,如今傷都好了,也不來看看你!”
顧晗煜若笑了,“母後,不怪她!”
太後哼了一聲,臉色仍就不好看,可眾人都看的出來,太後心中至少對白瀅傾沒有那般排斥了。
在這期間,太後同顧晗煜仿佛像第一次認識一般,顧晗煜說了許多關於白瀅傾的事,期間太後一直靜靜地聽著,偶爾插嘴,雖不是什麽好話,態度也不好,可在別人看來,太後如今也隻是耍耍小性子而已。
這一日的陽光甚好,到處一片陽光籠罩,夏季,各種鳥兒的歡唱,幾支花懶懶的掛著,偶爾透著一陣陣幽香,真是是萬事皆宜的好日子。
因為太後的懿旨,所有事都搬過來處理,外頭不知道的,以為皇帝在盡孝。
晚一些的時候,太後讓青竹將白瀅傾喚來,顧晗煜正在睡著,什麽也不知道,青竹有些猶豫,生怕太後……
眼眸轉了轉,正想著要找什麽樣的借口,隻聽太後幽幽開口,“怎麽,怕哀家對她動手?”
青竹尷尬的笑了笑,看了床榻上的人一眼,去浣溪院將人帶了過來。
因著上次白瀅傾被打一事,萍兒這次說什麽都要跟著來,生怕她不在,小姐又會像上次一樣。
一路上,白瀅傾都很奇怪,太後怎麽會突然傳喚她,幾次問青竹,她都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
他也在嗎?”白瀅傾腳步有些凝固,青竹也在,那麽他應該在的吧。
一想到顧晗煜,白瀅傾心中翻騰著各種各樣的情緒,悲涼,失望,痛心,同時亦有感動之類的莫名情緒,仿佛一瞬間,心中所有的感情都噴薄了出來。
青竹臉色有些蒼白,“白小姐,皇上對您一心一意,往後您對皇上可好著點吧。”幾乎將皇上為了她自損龍體之事說了出來。
白瀅傾神色隻是淡淡,仿佛青竹口中的皇上僅僅隻是皇上,而不是她愛著的那個人。
青竹有些泄氣,如今,就連他都開始為皇上抱不平了,即便皇上利用過她,可對她的心亦是真的,白小姐為何苦苦執著,讓兩人都不得安生呢。
到了偏殿門口,萍兒立外麵門口等候著,白瀅傾獨自一人進去。
一進去,一股濃烈的藥味,伴隨著血腥氣撲鼻而來,白瀅傾不禁皺起了眉頭,太後不應該住在主殿嗎?怎麽喚她來了這裏,裏麵又有一股藥味。
你來了。”太後從床榻前麵的屏風後麵走出來,全身不過一件簡單的衣裳,未施粉黛,手上拿著一串珠子。
白瀅傾當下便跪了下去,行了全禮,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今日的太後有些怪,說不清哪裏怪,仿佛她身上威嚴的氣息退了許多,又仿佛一夜之間神色倦怠了許多,總之,哪裏都怪怪的,她說不上來。
太後微微偏頭,看著床榻前的屏風,臉上一陣無奈,轉而將目光落在白瀅傾身上。
她臉上的紅腫消了許多,卻依舊觸目驚心,可是這樣,卻也絲毫沒有影響她的容貌,反而為她增加了一些悲淒的異美,楚楚可憐。
太後看著她穿著極其素淨,心中仿佛收到了安慰一般,淡淡道:“你在哀家這裏抄寫佛經,每日這個時辰來,為皇上祈福,你可願意?”
白瀅傾敏銳的感覺到屏風後麵似乎有動靜,狐疑的盯著看了一會兒,卻什麽也看不到,隻好作罷。
隻是太後這話好生奇怪,既不為瑞國祈福,也不為她祈福,反而為顧晗煜祈福。
淡淡應了下來,總之這幾日她也無事,更何況,抄寫佛經還能寧神靜氣,何樂而不為。
太後見她應的快,心裏仿佛得到一絲安慰,點點頭,走上前來,從袖子中掏出一本佛經,隨手遞給他,目光卻空靈幽遠,“你若不願意,大可以明說,哀家不會為難你,既然答應了為皇上祈福,就改有十二分的誠意,你這般樣子抄寫,恐怕會汙了菩薩的眼,去換了衣裳過來!”
白瀅傾一愣,太後似乎有些不對勁,至少抓到機會就要懲罰她,恨不得將她趕出去,如今臉色雖不好,可態度卻變了許多,心裏雖疑惑,卻也沒有多問,拜了拜起身出去。
太厚略微抬了抬眼,讓身邊的宮女帶著她下去。
直到她遠去,太後才返回屏風後麵。
屏風後麵的床榻上,躺著的人便是顧晗煜,“母後,您這是何苦呢?”
太後瞪了他一眼,眼中有潺潺流動的清幽愁緒,又有個連綿不盡的不舍,半響,才幽幽的道:“怎麽,這樣就心疼了,哀家若不是如此,你肯休息,在你傷好之前,她每日都會來,既然那麽想她,就讓她好好陪著你,她不過皮外傷,死不了,哀家讓她抄寫佛經,也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