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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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薇歌此刻和劉姨娘的想法一樣。

    這些年采荇歌做為大姐,她高不成低不就,采薇歌就不能出閣嫁人,要說心裏沒有怨恨是不可能的。再說了,入侯府的結果畢竟還不錯啊。

    采薇歌和劉姨娘輪番去勸采荇歌,怎麽進的那個門不重要,重要的是能進侯門這個結果。以後的事情怎麽樣那還有回轉餘地不是,隻要能有個兒子就能母憑子貴。

    因著侯府那邊對這次結親壓根沒當回事兒,所以也沒特地看什麽時間,劉姨娘也怕那邊那個難纏的親家萬一反悔,那自家女兒就徹底嫁不出去了,所以兩邊都默認了越快越好。

    隻是,采荇歌本人還沒有放棄最後的掙紮,現在的樣子,嫁入侯府絕對會被眾人嫌棄,倒不如……

    采荇歌想的清楚,她比別人多吃了一些王爺送來的菜色,所以才會中了那等藥,就算是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爺,也不能如此毀一個女子的明姐和清白不是嗎?

    采荇歌央求了劉氏很久,終於讓劉氏同意鼓起勇氣去見一見王爺,要問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麽會是,能進王府總比能進侯府好啊,暮王現在可是正妻與妾室全都沒有。

    劉氏雖然音樂覺察到這件事情不太對勁,但是女兒的說法顯然極具誘丨惑,反正現在侯府也厭惡自己寶貝女兒,就算是王爺也厭惡又能怎麽樣,有那個名聲至少也能掙足了麵子。

    於是,在采荇歌的慫恿下,劉氏鼓足了勇氣來到了流風院,來之前雖然也害怕,可是離著流風院越近,劉氏心中的膽怯就又多了一分。

    什麽?那個小妾說要見我?”蕭長暮笑笑,“好啊,人家作為後宅家主,要見見就見見吧,總不能連這個麵子都不給人家不是?”

    於是,劉氏就這樣跪在了蕭長暮麵前,行禮之後,蕭長暮並沒有讓劉氏起來,而是直接問,“找本王何事?”

    原來一腔怒火想的好好的,事到臨頭才發現,原來離王爺這麽近,質問王爺的話是如此難以說出口,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王爺,小女說,筵席之上,她是因為吃多了王爺的手下送來的菜,才會……才會……”

    哦?是嗎?那劉姨娘什麽意思?”王爺的聲音中聽不出喜怒。

    劉氏咬咬牙,“九殿下貴為王爺,可是也不能隨意損毀小女名節,如今小女聲明盡毀,我們雖命如草芥,但是我這個做娘的還是想給小女討個說法,王爺究竟為何這樣做?小女什麽時候的罪過王爺讓王爺用這樣的手段……”

    鼓起勇氣說著話,劉氏隻感覺這好像是自己膽子最大的一次,口中說著什麽此時已經不受控製,腦海中完全一片空白,憑借本能在說。

    誰料,蕭長暮一臉委屈,“劉姨娘此話何來?這怎麽是本王的過錯呢,本王突然叫了家宴,可是大小姐蓮歌小姐的小廚房已經做好了早上的膳食,本王為了不浪費,晌午的時候送去采府大廚房熱了一下,從始至終那些菜品全都是采府自己做出來的,本王的人沒插手。”

    小穀子完全被自家主子那個“本王為了不浪費”震撼了,睜著眼睛胡說八道,能不要臉到這種程度,自家主子真是非常棒!

    劉氏心中隻留下最後一絲僥幸,她敏銳抓住王爺說的話中的信息,“難道是大小姐……她到底為何苦苦害她親姐姐……”

    看著演戲的劉氏,蕭長暮不屑,聲音終於冷了幾分,“劉姨娘,我的人在大小姐身邊發現了一個身懷武學的丫鬟,這個丫鬟現在已經死了,她的身手據我手下所說,與宛中的流雲堡路數相似,在自殺之時,用的也是流雲堡秘製的毒藥。”

    劉姨娘開始渾身冰冷。

    還用我多說嗎?”蕭長暮轉過身。劉氏來找他打得什麽主意他再清楚不過,這些年不是沒有人想方設法在他身邊塞女人,即便那些女人最後都被他安排在暮王府最偏的小院,永遠不得踏入正門一步,也不是隨便什麽人他都養的,采荇歌,在蕭長暮眼中沒有那個資格。

    劉氏渾渾噩噩回到了自己的住處,他不知道王爺知道多少,也不敢多問,這種未知隻讓她更加害怕,再也不願意直麵蕭長暮,這位殿下氣勢和對人心的掌控讓她膽寒。

    所以,麵對著采荇歌期許的目光,劉氏隻好苦澀搖搖頭,最後一點幻想被擊碎,原來真的是自己害苦了自己的女兒,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件事與王爺無關,你安心等著大婚吧。”

    采荇歌滿懷希望的眼神逐漸空洞,最後的幻想破滅。

    三天之後,莊其沒有出現,陵國侯府隻來了一頂轎子四個家奴和兩個丫鬟來接采荇歌。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蓮歌正坐在正廳等,梁夫人給了一套首飾給采荇歌,也就沒出現了。

    劉姨娘倒是想給采荇歌準備十裏紅妝,無奈不管怎麽說,侯府那邊都堅持一毛不拔抬回府就算完事兒,采府如若準備的太過隆重,不僅不會臉上有光,反倒更加像一場笑話。

    心裏窩火卻無可奈何,看到淡然站在一邊的蓮歌,就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眼看著快到晌午了,侯府的人還沒來,采九承陰沉著一張臉,整個廳堂陰雲密布。

    小蓮,我看你有點累了吧?要不……你先坐會兒?”同樣等在一邊的采薇歌出聲,順利的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蓮歌身上。

    蓮歌在心裏翻白眼,姐姐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累了?“謝過二姐關心,我沒事。”

    這句話瞬間成了點燃采九承火氣的引線,“乖順的女兒結果如此不好,不孝的怎麽就能無病無災的!我采府怎麽養出來這麽一個嬌生慣養的嬌小姐。”

    蓮歌心中無奈,天降橫禍啊,父親是什麽時候開始眼瞎心也瞎的?知道自己此時說話討不得好,索性繼續平靜站在這裏。

    采薇歌一臉無辜,繼續扮演著溫婉的姐姐,“父親,小蓮妹妹還小,再說,妹妹可是咱們府中唯一的嫡女,理應被府上的人寵著。”

    蓮歌心裏撇撇嘴,一瞬間覺得,大姐還不如不走,與采薇歌對上,還不如一直和采荇歌那種氣焰囂張,什麽都外漏的強,至少不會像現在這麽被動,采薇歌這種抓住機會跟父親上眼藥的功夫還真是比采荇歌手段高上了許多。

    現在沒辦法解釋,反駁一定會被采九承訓斥作為女兒竟然指責父母虧待,不孝,無禮,孺子不可教,女子甚難養……

    果然,采九承聽到采薇歌這句話之後更加生氣,又想起來府中那尊對誰都冷臉以對,唯獨對眼前這個死丫頭好些,處處為她出頭,弄得自己很沒臉麵的大神,采九承覺得蓮歌非常克自己這個父親,“就是因為你們一直慣著她,才讓她變得這麽驕縱不堪!”

    看著麵紅耳赤指責自己的父親,蓮歌心裏比以往更冷了幾分,這個父親……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自己一樣啊,那還有什麽可留戀呢,想著,心裏竟然輕鬆了下來,眼前的一場戲全都看不見了。

    好在沒到晌午,侯府接親的轎子總算是來了,采淩雲把采荇歌從閨房中背了出來,出府門,穩穩放在了轎子上,沒有禮樂,采府這邊放了爆竹,采荇歌就這樣被草草抬走了。

    蓮歌的日子並沒有因此就恢複平靜,采荇歌一走,原本坐看采荇歌找蓮歌不痛快的采薇歌也看不得這個妹妹就這樣平平穩穩度日,隻不過隨後幾天,卻一直沒有動靜。

    蓮歌心知肚明,采薇歌不像采荇歌那麽蠢,什麽都表現的那麽明顯,她不會放過自己卻又按兵不動,或許她在等待一個機會,那個機會,大概就是……九王爺的離開吧。

    將近年關,再怎麽任性,九皇子也不能就在采府過年。

    什麽時候回宮?”百鮮居內一個安靜隱蔽的小間內,蕭青陽體貼的為弟弟剝店裏剛從南麵運來的最新鮮的大蝦,“聽你說的,事情基本查的差不多了。”

    嗯。”嘴裏含著美食,蕭長暮不甚清晰地哼哼一聲,“差不多,隻是那隻花花鵝到目前為止,跟老三那裏沒有太多往來。”再張嘴,非常熟練地吃掉塞到嘴邊的大蝦。

    老三拉攏采淩雲,是想借此將采大人招致麾下嗎?畢竟采大人的吏部,的確是個很重要的位置。”對於自家弟弟給人家取得那個綽號,蕭青陽順利無視。

    花花鵝是個會演戲的,采大人那個當家的小妾雖說上不得台麵手段不夠看,但是能保住她這麽多年地位不動,除了那個無辜的小白花采薇歌之外,這個花花鵝功不可沒,暮十已經發現了兩次他和劉家本家的聯係。”

    這麽說在劉家那邊,說得上話的實際上有可能不是采大人的妾室,而是采淩雲?”

    是,以無所不能的本王觀察,”蕭長暮優雅地擦擦手,“劉氏那人其實姿色比不得梁夫人,手段即便是在小小的侍郎府後宅也算不得高明,能拴住采九承的心,幾乎都是她那三個孩子的功勞,而能讓劉家本家出人又出錢支撐劉氏在采府內鬥,隻靠她一個隻比愚蠢高明一點的女人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劉氏娘家看中的隻有可能是采淩雲。”

    蕭青陽歎息,的確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采府也不簡單啊。

    不僅如此,暮七幾天前找到了曾經侍候劉氏幾年的丫鬟,得知這個丫鬟當年有一次出府給劉氏買一套茶具,無意間聽到過一個從沒見過的府外的人在城北的茶樓和采淩雲說起過梁夫人肚子裏的孩子,那個孩子十有八九是……采淩雲動手的。”

    饒是蕭青陽這種見慣了後宮爭鬥的人也吃了一驚,“上次你跟我說梁夫人最後一次身懷有孕的時間,那個時候采淩雲的年紀……也不過是六七歲?”

    對,”蕭長暮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情有點像看到雲貴妃當初嫁禍皇後那場大戲之後,“那個年紀就能下手了結一條人命,可見那隻花花鵝的心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