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鬧夠了之後，蓮歌也終於冷靜了下來，身體太疲憊，容不得她太多時間陷入軟弱之中。“如果像是小荷先生和暮九所說，我是中了蠱毒一樣的東西，我覺得可能還是上巳那一天。”

    蕭長暮道，“不錯，那次的事情細想起來從頭到尾透著詭異，你們都說那些人是衝著謝婉去的，可是到了最後，你卻比謝婉傷的更重的樣子，我原本以為，是因為你身子骨比謝婉弱。”

    蓮歌點頭，“我之前也是這樣認為，但是回想起來的確不對。”在場的人沒有誰比自己更清楚那天發生了什麽，為了讓蕭長暮不至於懲罰暮三和暮七，蓮歌自己也沒有細說，“一開始，那四個黑衣人一直在圍攻婉兒姐，婉兒姐畢竟是個女子，我見她漸漸有些氣力不知，除了搖晃了幾棵樹製造了驚鳥亂飛的線索，讓暮三哥和暮七哥察覺到了趕緊過來之外……”

    蓮歌心虛看了一眼蕭長暮，就見他眼神有些許危險，但是此刻，還是要講清楚的，蓮歌鼓起勇氣，“怕婉兒姐真的被他們傷到，我就過去找有分量的東西扔過去，想要幹擾那些人，雖然幫助不大，但是至少可以為婉兒姐姐贏得一些喘息的時間。”

    蕭長暮不讚同皺眉，“你什麽都不會，搗什麽亂？”

    蓮歌歎氣，“我一開始也是想啊，所以一開始沒過去，看到婉兒姐姐實在是太過劣勢，才過去幫忙，可是出乎我預料的是，不管那幾個黑衣人怎麽被我幹擾，卻都圍著婉兒姐不放，根本就不管我。”

    這也讓我膽子更大了一些，以為他們就隻會針對婉兒姐，所以開始離那些人越來越近，以至於，等那些人突然對我出手的時候，我根本沒想到，那麽近的距離，那幾個人又可以說是高手了，我根本就不能躲開，這一切現在想起來，都好像是一個陷阱。”

    不過這件事真的不怪暮三哥和暮七哥，若不是他們拉了我一把，恐怕我會傷得更重。”說完之後，蓮歌怕蕭長暮會責罰暮三和暮七，急忙說道。

    沒關係，這件事是我疏忽，暮三以後還會有其他事情去做，所以我讓暮十二來這邊。”

    十二見過大小姐。”暮十二一身黑衣勁裝，衝蓮歌抱拳施禮。

    蓮歌點點頭，又對蕭長暮感激的笑笑，他的心意蓮歌猜得到，那次是因為暮三和暮七都不是女子，不好跟著自己過去，而暮十二是個女侍衛，以後不管怎樣都會很方便跟在自己的身邊。

    你回來之後沒事，反倒是見了采淩雲和采薇歌之後感覺到很無力？”

    主子。”暮七回來，對蕭長暮施禮，“方才采淩雲回來了，無意中知曉了采薇歌方才來過青蓮院，兩個人現在爭吵了起來，大意是，采薇歌不聽采淩雲的警告，私自來找了大小姐。”

    蓮歌和蕭長暮都陷入了思考，隻是蓮歌腦袋有點不太清楚，但總覺得他們爭吵的事情應該與自己的病情有關係。“我……第一次暈倒的時候，是因為被采淩雲身上的脂粉氣混合著酒氣刺激的，覺得有些反胃，我當時以為是熏得難受。”

    然後就是采薇歌來，再次聞到了她身上的氣味，就又有那種乏力的感覺了？”蕭長暮猜測。

    對。”蓮歌感覺又有些困倦了，“采薇歌最近，與采淩雲走的很近，一直跟著采淩雲去參加各種他們紈絝們的聚會，我猜，也許是采薇歌身上也沾染了一些采淩雲的氣息，所以……”

    哪一種蠱可以被酒氣混雜脂粉氣刺激？”蕭長暮好像是想到了什麽，問暮九和小荷。

    兩人搖搖頭，暮九道，“回主子，這個氣味分辨不清是哪一種，根據大小姐說的，采家庶子常年混跡於花街柳巷，身上混雜的氣味應該也很多，目前還是沒有辦法知道是哪一種味道刺激了大小姐體內的蠱蟲。”

    那是不是知道了是哪一種氣味刺激了小蓮，對於是哪一種蠱就可以判斷了？”蕭長暮又問。

    差不多吧，根據現在有的線索，應該能判斷出來。”小荷說道。

    眾人好像也總是看到了一些希望。

    不過主子現在不需要太過擔心，剛才七哥說采家庶子庶女的爭吵，如若猜測不錯，應該是大小姐體內的蠱蟲還沒有完全長好，有可能是一種冬日是luan春日開始生長的蠱蟲，可能要到夏秋季節才能長大，那位庶子如今著急，應該是現在被發現的話，還有解救的辦法。”暮九給蕭長暮和蓮歌寬心。

    那她這樣總想要睡覺沒事吧？”

    大小姐現在的樣子很像是被蠱蟲成長過程中吸收體內的血作為成長養料給大小姐造成的身體上的負擔，嗜睡應該沒事，可能蠱蟲受一次刺激就會蘇醒一下，之前剛受傷的時候沒事，可能蠱蟲還是蟲luan也可能是那時候蠱蟲還在沉睡，不管怎麽樣，以後還是少被那氣味刺激為好。”小荷道，“等王爺確定了那是什麽蠱蟲，小荷願意再幫忙。”

    蕭長暮揉揉蓮歌的額頭，“那就睡吧笨蛋，別強撐著了，”蕭長暮看出來了蓮歌這次醒來是在強撐著努力跟他們說明有可能的線索，再次覺得有些心疼，“好好休息，別見你那花花鵝哥哥和庶姐了，剩下的事我來解決。”

    我是不是又要害你和你三哥敵對了？”蓮歌強迫自己清醒，認真看著蕭長暮。

    蕭長暮眼中流露出不屑，“他本來就不是好人，說起來還是我拖你進了這個泥坑。”你不怪我我已經很知足，“原本還指著你現在迷迷糊糊的能別多想，沒想到聰明都能用到這裏來。”

    你放心，我有分寸，現在還不是和老三撕破臉的時候，不會怎麽樣的。”看蓮歌還是有些擔心，蕭長暮安慰道。

    蓮歌放心之後，終於還是撐不住睡了過去。

    你們……好好照顧小蓮的膳食，好好補補，不要讓她見無關緊要的人。”蕭長暮說罷，就回去調查這件事。

    眾人都在擔心蓮歌，誰都沒有注意到晚月眼中的恨意。

    一轉身，蕭長暮的眼神有些恍然，這是他為數不多的感覺到無力的時候，這件事情恐怕很棘手，他的確在蕭長天的府中埋有耳目，但是卻大多數都在朝野，蕭長天府中眼線沒有能夠接觸蕭長天密談的時候的人，而這件事很明顯不是蕭長天和他往常那些謀士的行事作風。

    蕭長暮和蓮歌之所以確認這件事與蕭長天有關是因為，蕭長暮本身知道，蓮歌從謝婉那裏聽說了，那四個黑衣刺客是墨鳶教的人，墨鳶教與黑雲教有牽連，蓮歌已經推翻了以前那些刺客專門針對謝婉的想法，這分明是在針對自己，否則不會隻對自己下蠱。

    蓮歌知道，采淩雲不可能是主謀，他親自來刺激自己和他生氣采薇歌無意之舉都說明他可能是被人受益，可他們劉家現在正想攀上三皇子，所以蕭長天最有可能是主謀。

    可蕭長暮是知道的，黑雲教或許與蕭長天和采淩雲都有關係……這也真的應了蕭長暮那句感慨，都什麽時候了，睡得迷迷糊糊都能想這麽多。

    幾天過去了，蕭長暮聯係到的留在蕭長天府中的暗樁偷偷回了蕭長暮，並沒有什麽好消息。蕭長暮清楚這件事很可能是直接在試探自己，就像上一次蕭長天讓芳華公主試探蓮歌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一樣，都是在尋找自己的軟肋。

    一旦證實蓮歌在自己心中地位很高，蕭長暮肯定那個小丫頭會遭受更多的明槍暗箭。

    所以這一次蕭長暮讓那些暗樁們都小心一些，並沒有引起太大的反應，而且他和他留在蓮歌身邊的暗衛們，也被他吩咐要注意，提高警惕不要被人跟蹤。

    三日之後，還是沒有什麽消息，蕭長暮坐在自己快要建成的府邸皺眉，一年多之後，他行了冠禮，這裏大概機會落成了，他說著要來看看建的怎麽樣了，實際上是想要自己安靜一下。

    主子，上次您在上元夜救得那兩個姑娘中的一個求見。”已經被蕭長暮撤回來的暮三稟報。

    蕭長暮馬上站起，以為是蓮歌那裏出了什麽事情，就讓人將那人請了進來，蕭長暮走之前告訴了暮十二和暮七他們，若是有什麽事就來未建成的府邸找他，正好那個時候，蓮歌手底下那四個丫鬟也都在。

    見到前來的人是晚月，蕭長暮問道，“是小蓮怎麽了嗎？”這幾日蓮歌沒有了特別氣味的刺激，又加上補的比較狠，所以身體漸漸好轉，但是誰都知道，埋在她身體中的隱患，或許隨時都有爆發的可能。

    晚月跪地，“小姐的病情還是一如既往，隻是，奴婢有些事情想要求王爺，或許也是奴婢能為王爺和小姐，也是為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哦？”

    奴婢想求王爺，能允許我去三皇子身邊，晚月不惜一切代價，要找出小姐病情的根由，若是僥幸能活下來，也會繼續待在三皇子身邊，作為王爺的內應。”晚月鼓足了不比那噩夢般的一晚用盡的勇氣，說道。

    饒是蕭長暮，也對她如此堅定有些詫異。“你可知道，你方才那些話意味著什麽？”

    晚月雙眼含淚，“奴婢清楚，但奴婢願意付出一切，打開這個缺口。小姐和王爺可以說是我們姐妹的救命恩人，日子怎麽也不會比在若柳樓更差，還有希望王爺不要介意奴婢還保留著的私心，奴婢忘不掉父母的鮮血……”

    蕭長暮長出一口氣，“是啊，身為人子，怎麽能忘呢？若是能忘，也太沒心了。”

    晚月抬頭，“王爺是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