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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漢的一巴掌打在了女兒小夏的臉上，“糊塗，你給我閉嘴！”他不知道一向懂事的女兒今天發了什麽瘋，看著鄉親們看向他們那種詫異的異樣的眼神，老漢隻覺得特別的丟臉。

    小夏捂著臉，淚水滾落出來，這好像還是她爹第一次打她，卻讓她並不服氣，“爹，就算打死我，我也沒錯。”

    你……你……”老漢顫抖著手指著他養到大疼到大的女兒，還想繼續打，但是卻怎麽也下不去手。“你現在，連爹爹的話都不聽了？”這個敗家子哪裏有這麽大的力量，能讓他的乖女兒中邪了一樣。

    爹爹的話，不是永遠都對，所以女兒隻能聽對的，就像，不會有那麽絕對的人，聖人尚有犯錯誤的時候，惡人也不是一輩子隻做壞事，爹爹，難道你不明白？難道剛發生的事你都沒看到？”小夏還在據理力爭。

    楚某多謝姑娘，不過，別再為了我這種人，與家中父母鬧得不愉快了，我無所謂。”楚棠一邊與那夥歹人交手，一邊也聽到了這邊的爭執，心中有些感動，卻不想這姑娘被牽連，很明顯，一旦這件事情過去之後，這姑娘會被這環溪城中的人怎麽看待，這種滋味，他已經受夠了，不能再因為他來一個了。

    沒想到，那姑娘也固執了起來，“恩公不要勸了，我既然親眼見到了你救了這麽多人，就不準他們在枉顧事實汙蔑恩公，這種恩將仇報的做派，又與他們鄙夷的禽獸有什麽區別？”小夏越說越氣。

    老漢已經被她氣的一翻白眼暈了過去，小夏卻頂著臉頰上的紅印與方才對楚棠指指點點的百姓們對峙著，絲毫不在意百姓們說她不孝，絲毫也不見退讓，而是在這種場麵之下，越發顯得淩厲起來。

    沒想到，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現在看起來這麽有氣勢。”遠遠看著的蓮歌對著蕭長暮說道。

    蕭長暮一笑，“這有什麽沒想到的，我都見多了，我家小丫頭從來都是很有氣勢的。”而且，看上去也是很柔弱。

    蓮歌自然是知道蕭長暮說的是她，握了握蕭長暮的手，兩個人繼續看著院子裏的情況。

    之間小夏的鄰居開口了，“小夏啊，你看看你爹都被你氣成什麽了，就為了一個公認的敗家子，你值得嗎？”

    黃嬸子，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這件事要就事論事啊，就因為恩公以前名聲不好，所以昨晚救了這麽多人，都不能算是做了好事？那嬸子家的大黃哥曾經和嬸子的鄰居打過架，那大黃哥就是流丨氓，一輩子做什麽事都是錯嗎？”

    你！不識好歹！”黃嬸子被揭了痛處，哪有母親不疼愛兒子的，沒想到一句勸把兒子都搭上了，懶得再搭理小夏。

    孩子啊，你這就不對了，大黃隻是一時氣憤才與人打架出手的，可是你現在維護的這個敗家子，你可以想想咱們環溪的案子，他做了多少壞事啊！”一個老者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小夏反駁道，“那又怎麽樣？以前就算是天天做壞事，今天做了一件好事，那也算是好事！更何況，你們說案卷上那些事是他做的，證據呢？你們親眼看到的嗎？”

    文大人明察秋毫，他判決下來的案子，難道還不是證據？”鄉親們像是要急著給楚棠再一次烙印一樣。

    是嗎？文大人判的就對了嗎？那張叔的事怎麽說？聽說也是楚棠公子看到了，他去作證，文大人與各位一樣，都覺得他是個名聲不好的人，他的證言被文大人看作是偽證，是與原告串通好的，最後還打了楚公子板子，文大人都對嗎？誰知道這樣的事情還有多少！”小夏還在不知疲倦說著，好像這是她這輩子最為叛道離經的一次。

    滔滔不絕的反駁與辯解，讓更多的圍觀的百姓沒有了話說，蓮歌看了一眼蕭長暮，“好了，我們該出現了。”

    縣衙的官兵們還不知道要怎麽做的時候，突然，他們身後出現了十幾個人，突然加入了戰局，瞬間就改變了兩邊焦灼戰鬥的局麵，這十幾個人的身手顯然是三邊最好的，更別提楚棠他們和那夥歹人打了好半天，因為，沒過多久，兩邊都被新加入的人製服了，有了這群人，官兵們也開始加入，畢竟他們都認得，這是王爺和王妃的人。

    場麵一瞬間被控製下來，百姓們也有了主心骨，王爺和王妃還有範大人文大人一道走進了這個小院，幾位一起走到小院之中，百姓們全都安心了，嘩啦啦跪了一地。

    王妃，來的很及時啊。”楚棠戲謔道。時隔幾天，沒想到兩個人再次見麵，確是這樣一種情形。

    蕭長暮和蓮歌都沒回應楚棠這句話，蕭長暮直接說道，“將這夥歹人先帶入府衙，行事惡劣，事關重大，我需要稟告父皇來做定奪。”說完之後，侍從們就將那群這些天為非作歹的人帶走了。

    至於這幾位嘛，山匪？”小穀子給他搬來了華貴的小椅子，蕭長暮直接將蓮歌按在椅子上坐了，馬上第二把椅子也來了，蕭長暮愜意坐在椅子上，“山匪，本地人，想必大家都很好奇，我們來聊聊。”

    沒什麽好聊的。”楚棠將頭扭在一邊。

    你在賭什麽氣啊？夜裏做好事的不是你嗎？不打算說說為什麽嗎？你真的什麽都不在意？心裏麵甘心嗎？”蓮歌問道。

    這件事，你果然不是沒管，對不對？”楚棠也沒有回答蓮歌，直接問道。

    對，這裏發生的一切，我與王爺都知道，一直沒有出手，是因為我們不相信楚公子是傳言中的那種紈絝，也想要看看，環溪的山匪，究竟是什麽人？究竟是想做什麽。”蓮歌平靜說道。

    哈，這還用問，當了山匪，當然是打家劫舍了。”楚棠不屑又自嘲的說道。

    那楚公子做了兩個月山匪，打家劫舍的成果如何了？”蕭長暮問道。

    楚棠繼續裝傻，實在是這兩個月他們的確也沒做什麽，就是在山上弄得聲勢浩大的，但實際上對不起環溪百姓的事情，他們還真沒怎麽做，就連報複之前隨便狀告他們的那幾家，也沒有下過什麽重手，所以蕭長暮這麽問，楚棠還真不好說。

    是準備做壞事，但是還沒來得及動手？”蕭長暮又問道，楚棠發現這個王爺說話比那個小丫頭還要刁鑽，難怪兩個人能走到一起。

    這個問題，我可以不回答王爺的吧？草民想什麽時候下山打家劫舍不行？”

    嗯。”蕭長暮認同的點點頭，“然後你們就下山救人來了，這山匪做的，還真是整個靖瀾山匪的楷模啊，要不本殿下回頭跟父皇要個匾額賞賜給楚公子？”

    行啊，如果王爺不嫌麻煩，草民很樂意接個光宗耀祖的匾額。”楚棠說道。

    沒問題，本殿下張張嘴的事兒，不過呢，那也要你有命接這個匾額不是？既然你們在環溪山已經喊出來了你們是山匪，那就要知道做山匪要承擔什麽樣的後果吧？”

    知道。”楚棠歎氣。

    那本王代小蓮再問一句，你們甘心嗎？你們當初上山做山匪是為什麽呢？如果本殿下沒看錯，你應該是把楚家的家產搬到山上去了，不愁吃穿，不騷擾百姓，一切吃穿用度都還是楚家出的，或許也有別的家出的，那你們當初的目的，達到了嗎？”

    蕭長暮又問另外幾個人，“楚棠不說的話，本殿下問問你們幾個，你們當初選擇這條路，如今落入朝廷之手，結局已然很清晰，那你們當初的目的達到了嗎？”

    話說到這裏，文域明也開始心中感覺有些不對了，眼前的這些人，是什麽人，他都認識，每一個在公堂之上，他都麵對了三次以上的人……如今這些人，全都選擇了去做山匪，這……文域明心中波濤洶湧。

    終於，先於楚棠，其中一個開口了，“王爺，草民自知走到這一步，難逃一死，或許九族都會被連累，但是在死之前，草民求求王爺和範大人，徹查環溪的案件卷宗，草民，和草民的這幾個兄弟，被文域明大人冤枉無數次，實在是心中絕望。”

    有了帶頭的，另外一個也開口道，“求王爺明察，草民也一樣，分明沒有犯下罪孽，卻被誣告，僅僅因為草民家中富有一些，誣告草民的那些鄰裏往日名聲好一些，文大人就不經過任何查證，輕易判了草民的罪，草民已經無辜被罰數次……”

    隨後，剩餘的幾個人也開始說了起來，楚棠依舊站在院子中間，沒有下跪，也沒有開口，但是卻也沒有阻止他的兄弟們，他知道，他們都憋壞了。

    口口聲聲的傾訴與伸冤，讓文域明冷汗直流，心中早已經慌成到難以言喻，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以滅頂之勢壓了過來。

    這幾位的鄰居何在，去找來。”蕭長暮對著暮一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