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律主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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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走了多久,隻見四周人煙漸稀,原本高樓林立的繁勝漸漸沉去,一片秀林悄立,流光溢彩之中,一溪蜿蜒的河流似在尋跡探幽,穿入風色秀林之中,不見了蹤影,也許隻有進入其中,才能覓其狡黠的蹤跡。

    入林不久,餘一衫依稀中看到山川之上,似有一座閣樓。再走近,那閣樓才逐漸顯現出了樣貌。此時樓門之外,一個清瘦的人影正早早地便佇立在那裏。

    朱惆。”姚天對著那個人淡然道,算是問候了。

    朱惆依舊是一片謙和,恭敬地拱手道,“姚執令。這位是?”

    這個孩子名叫餘一衫,被盜的清疏笛就在他的身上。你帶他去見律主吧。”姚天解釋道。

    朱惆聽聞清疏笛,臉上頓時變得嚴肅起來。想到律主前日吩咐自己的事情,便明了了。他對著餘一衫微微一笑,“孩子,你就是那個引動清疏笛的人?”

    餘一衫見麵前之人,雖然看起來隻有三十歲上下,但是他也不能確定。“朱叔叔,是的。”

    姚天似乎還有什麽事情要做,在一旁插言道,“朱惆,人我已經交給你了。那邊門中尚有諸事纏身,我便先告辭了。”

    朱惆送走了姚天,便回頭引著餘一衫進入了律閣。“這律閣,建立至今已有千餘年的曆史了,今天除了律主和我這個仆人,卻是終於迎來了第三個人。”他不似姚天一般不善於交談,一邊走,一邊感慨道。

    朱叔叔,你在這裏多久了?”餘一衫本性上也是一個活潑的人,見朱惆開口,便隨之開口問道。

    朱惆笑了笑,“比你早不了幾日。以前這裏並不是我負責的,負責這裏一切雜物的人叫嶽清封。”

    餘一衫也似乎早已知曉,其實近幾日發生的事情,聯係在一起,並不難理解。為什麽嶽清封被叫做叛徒,他的身上又為什麽有清疏笛,加上此時朱惆的話,事情的前因後果一目了然。“朱叔叔,律主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呀?”

    他在離開向平村之前,海承便跟他講過在浩寒閣,除了掌門之外,還有律主的存在。不過卻十分神秘。而麵對神秘的人,餘一衫總是有著一股本能的好奇。

    律主,乃是四律的主人,身份尊貴,修為高深。但是如果拋開他的身份,能為,卻也是一個平平常常的人。”朱惆仔細回憶了一遍這幾日與律主的相處,覺得如果不是一開始,就知道他就是律主,一定會認為他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隱居在此而已。

    哦。”餘一衫應了一聲,心中隱隱生出一絲期待,“這麽說律主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吧?”

    朱惆笑了笑,“這個問題,就等你見了律主,自己去想吧。”話音剛落,他們來到一個閣樓前,雖然閣樓一樣高聳,但是比起外麵卻是略顯矮小,有些平平無奇。

    朱惆上前叩了叩門,輕聲道,“律主,餘一衫帶到。”

    請他進來。”一個平和的聲音響起。朱惆應了一聲,轉身對餘一衫說道,“你進去吧。此事乃律主之事,他人不可旁聽。我就先走了。”隨後便不緊不慢的離開了。

    餘一衫想到,自己就要見到傳聞中充斥著神秘與高高在上的人,心中不禁一陣彭彭直跳,怯怯的推開了門,鼓起勇氣抬頭一看,隻見一片香爐台前,一個白衣男子正背對著他站在案前,雙手捧著幾支香,輕輕地插在爐上。

    他轉過頭,餘一衫這才看清他的麵貌。平平無奇的樣貌下,似乎含著一絲和善的危險,雖未說話,但是已讓人感覺如沐春風。

    律主!”餘一衫卻不敢大意,怯怯地有模有樣的做了一個拱手的樣子。

    律主緩步來到他的身前,仔細打量了他一番。被律主的目光掃視,餘一衫感覺到了一股壓力,輕輕的低下了頭。那目光似乎要穿透他的身體,在他渾身上下反轉幾次,這才離去。“孩子,不要怕,你叫餘一衫?”

    是的。”餘一衫應道。再次鼓起勇氣抬頭看了看律主,他的臉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令他原本緊張的心緩和了不少。

    清疏笛在你的身上?”律主口氣溫和,就好像是親人的詢問一般,而不似初見姚天那般質問的語氣。

    餘一衫將清疏笛喚出,安靜的躺在他的手心。律主眉頭一條,伸手探了探清疏笛,但是清疏笛卻無回應,似乎已經不認識他了一般。他歎了口氣。自己自從接任律主以來,便一直與四律器作伴。已經數不清度過了多少個日夜。如今清疏笛再也不回應他的查探,他便知道,清疏笛從這一刻起,已經有了新的主人。雖是注定,但是仍不免有一絲惆悵。

    律主長歎一聲,似是在與這個老朋友告別一般:“好好善待它吧。它會是你一生的夥伴,就算親人都背叛你,它也不會。”

    餘一衫心中咯噔一聲,連忙道,“一衫聽聞清疏笛是浩寒閣的至寶,世世代代都由律主保管。一衫與它相遇,不過是偶然。如今見了律主,自然是要原物奉還的。”

    律主笑了笑,“沒錯,四律器確實一直都由律主保管,但是如今它已經遇到了自己的主人,就自然要伴隨主人一生了。也就不需要我來保管了。”

    餘一衫震驚了,雖然他也聽說過寶物認主,就會永隨,但是他一直以為世世代代保管它們的律主,自是有辦法解除它們之間的聯係,所以心中 也一直沒有真正的把它當做是自己之物對待。如今聽聞律主所言,似有認定之意,難免驚訝。

    不過你要發揮它的能為,需要特殊的功法,否則它一輩子都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笛子而已。”律主轉言道,“一衫,你是否願意跟隨我學習律決?”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律主隨之又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餘一衫心中也一直期望能夠進入浩寒閣,如今見律主似乎有招攬自己的意思,心中也是狂跳,隻是這一切來的有些突然,讓他生出了一絲不真實之感。“律主,律決是什麽呀?”

    律主笑了笑,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又隨手扶過一個椅子,示意餘一衫也來坐下。“四律器自誕生之始,便承載著萬千眾人的期望。當初的一場浩劫,席卷了上屆,我主墨嫣然,匯集天下奇士,嘔心瀝血,創造出了它們。隨後便以它們各自的特點,創下了一套獨特的修習方法。便叫律決。律決各自有各自的特點。就拿清疏笛來說,當受到律決引動時,可納天地日月星辰之精,轉入體內,無匹浩瀚。當你修至極限,便無人可在功力持久之上能夠勝過你。”

    餘一衫眼睛轉了轉,突然問道,“律主,這清疏笛與律決對你來說,一定都十分重要。律主隻見過一衫一麵,為何會傾囊相告呢?”

    律主輕輕的眯了一下眼睛,說道,“我是一個信命的人。如今清疏笛在意外之中,認你為主,我自然也不會逆天而為。如今想要傳你律決,也不過是不使命使然。但是卻也不會強迫你。畢竟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數。你來說說你的回答吧。”

    餘一衫心中一定,站起身,拱手道,“律主,一衫願意!”

    律主點了點頭,突然,手一揮,隻見在律主體內,似乎湧現出了四道光彩各異的極光。而其中一道淡白色的光芒,瞬間與其餘三色分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入了餘一衫的身體。就在白光入體之後,餘一衫頓時覺得巨痛難耐,似乎靈魂都要被撕裂的痛楚一波接一波的傳來,原本精細的臉龐登時顯得有些猙獰,豆大的汗珠忍不住地緩緩下落。

    幸好,這股陣痛並沒有持續多久。隨後,那道白光似乎和自己徹底融合在了一起。

    嗯?”律主見他的表情,似乎受到了痛苦的衝擊,心中略有疑惑,但是並沒有多問。

    待餘一衫平複下來之後,他才開口問道,“感覺好點了嗎?”

    餘一衫緩了緩,伸手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輕聲問道,“律主,這道光是?”

    律主解釋道,“這道光,乃是律魂。四律器誕生之初,便生有律魂。而修習律決的過程,也是增強律魂的過程。律魂顧名思義,正是律器的靈魂,也是律器的一個除律主之外無人知曉的秘密。很多事情,你慢慢就會懂的。你現在隻需要記住,律魂不滅,律器不毀。”

    餘一衫點了點頭,將這句話緊緊地記在了心裏。

    律主又幽幽道,“律魂與你合一,從此之後你便是律閣的人了。律閣之中並沒有那麽多的規矩,就算算上朱惆,也隻有我們三人而已。所以你不必拘謹,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了。”

    餘一衫聽到家時,心中也升起了一絲溫暖,不過隨後想到了什麽,便問道,“律主,我沒事的時候,可以去見見哥哥嗎?”

    律主苦笑一聲,“怕是不能了。”

    這是為何?”餘一衫急忙問道。

    律主緩言解釋,“這裏唯一的規矩便是,你不能擅出律閣。你既然接下了清疏笛,就自當承擔一份責任。其中緣由,你年歲尚輕,我也不欲你過早知曉。等到時機合適,我會一一告訴你。你隻需要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那我。”餘一衫剛想說什麽,律主卻打斷了他的話:“你不必擔心。昨日你和你哥哥剛到浩寒閣的時候,我便以神識查探過你們。你哥哥資質也是上佳,如果你實在放心不下,我會叫人關照一下他。雖然我不幹涉門內之事,但是想留下來一個孩童,這個能力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