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變數迭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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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海鬆神情一凝,似乎就要一劍將強弩之末的餘一衫斬殺,然而,此時,異變再度發生!

    一道不知從何而來的劍芒突然衝入對峙的兩人,直取北海鬆而去。速度之快,縱然狂妄如北海鬆,也是心中一淩,舉劍去擋,奈何方才他在破解餘一衫的紅塵一線之時,自封了武脈,雖然對上餘一衫,仍是壓倒性優勢。但是遇到這劍芒,卻劣勢盡顯。

    古劍在觸到那劍芒的刹那,隱含在其中的暗勁便沿著劍身襲向了握劍的手,一股巨痛隨之傳來,他強行去握,卻仍是沒能握住,長劍脫手而出。

    一個黑衣身影瞬間襲來,直取那蒼樸長劍。北海鬆怒極,自己縱橫天下這麽多年,今日竟然被人奪了劍,若讓他奪走,那真是奇恥大辱!

    怒喝一聲:“賊子敢爾!”一掌擊出,直襲來者而去。

    這一片變故來的太快,餘一衫還未反應過來,兩人便纏鬥在了一起。而他卻在這一瞬間,戾氣橫生,“無論是誰!一起陪葬!”

    但是有一句話說的好,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若說這個變故還不足以影響到處在一種奇妙而又平靜狀態下的餘一衫,那麽接下來的變故,卻是讓他整個眼睛似乎都瞪了出來。口中的清疏笛也差點再次墜地!

    隻見原本躺在地上已經“死去”的冉傾城,就在黑影到來的一瞬間,突然起身,雙指再次翻飛,原本破碎的困獸之鬥,似乎褪去了碎裂的外衣,暗藏其中的更細的絲網,再次露出猙獰的爪牙!

    一衫!集中目標,對付那個黑衣人!”事情已經來不及解釋,冉傾城大聲喝道。

    餘一衫隻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隻是這夢有些刺激的過頭了。但是他也當機立斷,本能地選擇相信冉傾城的話,漸凝成形的漫天落雨,就在一瞬間傾盆而出,直取那個黑衣人。

    那個黑衣人似乎察覺出不妙,但是正欲逃脫的他卻是受到了困獸之鬥的阻撓,一時竟難以脫身。於此同時,萬千雨珠無差別的淋落而下,就在雨珠沾到身體的一刹那,一股暗含凶險的天地之息,隨著毛孔侵入了他的身體。

    然而這隻是一個開始。隨著一聲暗爆,頓時似乎渾身上下的暗勁同時爆發,撕裂著他的全身。而同時被淋的北海鬆卻絲毫未損。此招正是洗滌蒼天,隻要被淋者受到餘一衫的引爆,暗藏在雨水之中的天地之息便會瞬間爆發,生機難尋。

    而那黑衣人似乎也知道自己可能命不久矣,惡狠狠地看了三人一眼,怒握長劍,似乎要做最後一搏!

    小心!這是舍命一搏!”方才還是生死仇敵的北海鬆長呼一聲,連忙後退數步,脫離了近身搏鬥的範圍。

    統統死吧!”那個黑衣人神色猙獰道,將畢生功力皆匯聚於劍上,登時劍芒萬丈,橫掃三人而來。

    北海鬆長喝一聲,竟是在這一瞬之間衝破了自身封印的武脈,恢複武息的他全力一掌,直接對著劍芒而去。

    冉傾城也是當機立斷,直接收回了困獸之鬥,退回餘一衫的身邊,餘一衫也是與她產生了一種微妙的心有靈犀,直接將未用盡的天地之息盡數吸入清疏笛中,又通過清疏笛,轉入冉傾城的體內,有外力相援護的冉傾城,順利的劃出了一片咫尺天涯。

    掌勁與劍芒相遇,首當其衝的北海鬆連退數步,口嘔鮮紅。而那黑衣人則是直接飛了出去,墜落於地。手中長劍也脫手而出,跌落在一旁。

    兩者相碰的餘波向餘一衫和冉傾城湧來,但是得幸冉傾城劃出的咫尺天涯,兩人隻是被震退數步,並沒有再度受傷。但是一波接著一波的高強度戰鬥與負傷,兩人此時雖是未添新傷,卻是舊創難平,此時也是動不得半步。

    俗話說得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就在四人一人身死,三人重創的情況下,隱匿在一旁的第五個人出現了,他並不管場中的眾人,直接一個閃身,到了長劍墜落的地方,拿起劍,便飛速離去。

    北海鬆正欲追,卻是又一口朱紅嘔出,身體半跪於地。而這一個瞬息之間,那人便已失去了蹤影。

    一切變故來得如此突然。餘一衫尚未反應過來,強行施展洗滌蒼天的他,就突然雙目一昏,直接暈了過去。而冉傾城此刻也好不到哪去,直接倒在了他的身邊。

    不知過了多久。餘一衫覺得天地一片旋轉,渾渾噩噩之中,他艱難的睜開了雙眼。律魂最強大的一點,便是恢複能力。就算深陷昏迷,律魂也會源源不斷地吸收天地之息,納入體內,修複受創的身體。

    入目所見,自己躺在一片石台之上。左手也似乎被什麽壓著一般。他強行掙紮了幾番,卻是沒能抽出。轉頭一看,卻發現原來是冉傾城靜靜的躺在他的胳膊上。

    而冉傾城也被他的這番動作弄醒。睜開眼,便對上了餘一衫的雙目。剛想說什麽,臉上卻是又浮現一片幾乎病態的潮紅,似乎又要嘔出一片鮮紅。餘一衫見狀,連忙按住了她的手,將自己體內的律魂辛辛苦苦積攢的一些養生之息盡數度到了冉傾城的體力。

    果然,經過這股氣息的入體,冉傾城臉上的那略顯病態的潮紅漸褪了幾分。神情也緩和了下來。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竟然躺在餘一衫的左臂上。而餘一衫也正側著身,為她度氣。她隻覺得兩人之間,幾乎已經沒有了什麽距離,自己似乎都能聽到,他那微弱的心跳聲。

    冉傾城掙紮了一番,卻是無功而返,索性就不再理會,任由他擺弄。

    良久,兩人的身體漸漸的恢複。一旁也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你們醒了?”

    兩人瞬間驚起,艱難的坐了起來,便看到了北海鬆。此時的他雖然仍然是雜亂發白的鬢發,而眼神之中卻是清澈透心,不複那時的狂態。

    北海鬆前輩!”餘一衫也不知道此時的北海鬆,是敵是友。故而試探性的問道。

    北海鬆在他們麵前盤腿坐了下來。“好小子,能讓我北海鬆吃這麽大一個癟的人,想必也不是泛泛之輩。老夫縱橫天下這麽久,也從來沒有遇到過你那些奇怪的功法。小子,你是師承何人?”

    餘一衫見對方語言清晰明了,絲毫沒有方才的狂亂,便知曉他現在應該是已經清醒了過來。便答道,“在下浩寒閣律主座下,四律之首餘一衫。”

    原來是言無宿那個家夥。”北海鬆長歎了一口氣,“五十年前,老夫便不如他。五十年後,老夫更是連他的徒弟都不如。老了。老了。”

    餘一衫心頭一動。自己從認識律主開始,便隻稱呼他律主。而浩寒閣上上下下,無一不稱他為律主,長久以往,他還以為律主的名字就真的叫律主呢。原來律主也有名字,叫言無宿。

    一旁的冉傾城突然出言道,“北海鬆前輩,您的徒弟劍奴,確實非我等所殺,我等來此,便隻見到了他的屍體。”冉傾城覺得,此時北海鬆正是最清醒的時候,也是將一切誤會解釋開的最佳時機,這才插言道。

    北海鬆歎了一口氣,“哎,自從那兩個人出現後,我便知道你們也是被牽連進來的罷了。正如我那苦命的徒兒一般。”

    餘一衫心中一凝,問道,“對了北海鬆前輩,您不是已經。”

    北海鬆淒淒一笑,似乎陷入了回憶一般:“當年老夫目中無人,桀驁不馴,四處招惹仇家。後來劍玄泣邀請我決戰,我一直不服他,便前去迎戰。也是那一戰,讓老夫明白了什麽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老夫敗的很徹底。”

    老夫敗後,一心求死。但是劍玄泣卻沒有殺老夫。他問老夫,一個生命,活著便是不易,又為什麽要以殺戮作為終點呢?老夫答不上來。他便拿走了老夫的劍,並告訴老夫,等老夫找到答案了,再去尋他,他便會用老夫的劍,成全老夫一死。”

    老夫苦思良久,卻是突然想通了這句話的意思。隨後老夫深感羞愧,便藏入這天限沼澤之中。劍玄泣知曉老夫的心意,便將寶劍給了老夫唯一的徒弟劍奴。並告訴劍奴老夫的藏身之地。差他將劍歸還。一劍一命之約,就此作罷。”

    劍奴在把劍帶來之後,並轉達了劍玄泣的話之後,便離開了。後來卻音訊全無。”

    直到數日之前,他狼狽逃入,已經是身受重創。老夫這才知曉,他這二十年來的遭遇。那太中城城主戎危樓,貪戀老夫寶劍之威,以為老夫已經身死,寶劍被劍奴所藏,所以暗中施展下流手段,將其囚禁。老夫心怒之下,便先叫他安心住下。一切老夫會替他討回公道!”

    卻不曾想。今日老夫正在為徒兒療傷,卻突聞有人潛伏的聲音。老夫尋著聲音追去,卻被對方繞了一個大圈,隨後消失。老夫這才驚醒,自己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便倉促而回,回來之後便看到徒兒的屍體,隨後。”

    北海鬆長歎一聲,“隨後的事情,就不必老夫多說了吧。直到剛才那兩個人影,朝著老夫手中寶劍而來,老夫便已經驚醒,隻是無奈,自己的魯莽,還是連累了二位。”

    聽完他的講述,兩人也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沒想到故事的真相,竟然是這麽一番模樣。回想起站在廣場上一臉正氣的戎危樓,餘一衫也第一次體悟到了,什麽叫人心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