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夜下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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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一衫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冉傾城顯得十分開心,一個兜圈,繞到了他的前麵。餘一衫隻覺得麵前一陣風襲來,他下意識頭往後一躲,那比例略有失調的琴角剛好劃過他的鼻角,來了個擦肩而過。幸虧餘一衫反應夠快,否則自己的鼻子就要與那琴來一個親密接觸了。

    冉傾城也似乎發現了什麽,扭頭一看,笑道,“你可要小心一點呀。你要是撞壞了海角天涯,把你賠給我都賠不起。”

    餘一衫訕訕一笑,問道,“對了,你今天幹嘛把它背出來呀?”

    冉傾城咦了一聲,答道,“我們不是明天就要走了嗎?我這次出門參加龍丹大會的文試,就是帶著它出來了。回家之前當然要把它帶上呀。”

    你不會明天再拿嗎?”餘一衫疑惑道。

    不好意思,我已經把住的地方退到了。然後就要盯緊你了。萬一你跑了,我找誰給妹妹看病去?”冉傾城邊回答,邊跑到一片河水邊。河水是人工鑿出來的,橫穿了整個太中城。河流上漂著幾朵花燈,也不曉得是誰放的。

    餘一衫一時沒反應過來,“你說啥?你把住的地方退了?那你今晚住哪?”

    冉傾城盤腿在河邊坐了下來,將琴放在了腿上,答道,“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你去哪我去哪呀。我要盯緊你了。可不能讓你跑了。”

    餘一衫也在她身旁坐了下來,神色怪異道,“這不合適吧?”

    冉傾城剛剝下了籠罩在琴上的白綢,聽聞詞語,突然轉過身,把頭湊到了餘一衫的旁邊,問道,“有什麽不合適的呀?”

    餘一衫看著她絕美的臉龐,睫毛輕輕的在跳,似乎在說些什麽。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心中卻突然生出一股無名之火。借著尚未完全消散的酒勁,猛然間就把嘴湊了上去。

    啊!”一聲哀嚎響起。這陣哀嚎聲音有點驚天動地,惹的路過之人紛紛側目。更有甚者,遠處幾個樓台上還有人打開窗戶,遠遠看來,似乎想瞧瞧發生了什麽事。

    你小點聲啊!”冉傾城被眾人驚異的眼光瞧的很不好意思,收回了點在餘一衫腹部之上的手指,惡狠狠道,“誰叫你不長記性來著?”

    餘一衫低著頭,呢喃道,“天理何在,天理何在!”

    冉傾城噗嗤一笑,說道,“好啦,怕你了,不要委屈了。補償你一下怎樣?”

    餘一衫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問道:“怎麽補償?”

    冉傾城並沒有回答他,隻是將琴擺正,輕輕地按了上去。她眼色輕輕迷離了起來,雙指輕撥,化成了一片抑揚頓挫的波瀾,點綴了夜色。隨著琴聲,她輕輕地淺唱了起來:

    昨夜江湖是非不需顧。

    今日相思迷亂心誰屬。

    雲隨風,風遮月,月照影,影中人兒相依一世不相負。

    花盞遙月一覽前塵夢。

    小溪長流訴盡心事重。

    執此心,心間映,映手牽,牽得郎兒紅塵散盡共成骷。

    憂是情來情何訴,

    患是情來情何苦。

    彷徨若是夢醒無人問,

    身發遲暮風吹卷殘燭。

    欲思萬裏千山穹宇處,

    問仙修得緣世窺紅夙。

    唯願君心亦相如,

    執手天涯不複出。

    一曲淺唱,聲音低沉。似乎隻是在餘一衫耳旁訴說一般。餘一衫一時間竟聽的有些癡了。月光灑在她的側臉上,如同遮上了一層銀白色的薄紗,唇輕啟,勾起了一片緋紅。

    冉傾城雙手輕輕一按,海角天涯勾出了一聲尾聲,她並沒有扭頭,隻是徒自收拾起來,薄綢再次裹上,似乎同時掩去了一份別樣的心思。

    餘一衫這才緩緩回過神來,“我還是第一次聽你彈琴呢。沒想到竟然這麽好聽。”

    冉傾城卻搖了搖頭,歎道,“方才狀態不好,心中一直在胡思亂想別的事情,所以沒彈好。”

    餘一衫眼睛一轉,問道,“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麽?”

    冉傾城一句話也不說,隻是盯著餘一衫看,直到把他看的有些發毛。才幽幽開口道,“有時見你挺聰明的,為什麽有時候又這麽笨呢?”

    餘一衫訕訕一笑,並沒有說什麽。突然,他臉色一變,抬手指向冉傾城身後,怒喝道,“誰在那!”

    冉傾城本能得回頭,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隻看見一片尚未熄滅的燈籠,隨徐徐夜風,緩緩地搖曳,卻看不見任何人。她剛想回頭,卻突然感到自己被人抱住了。同時一股熟悉的氣息傳來。

    餘一衫這次早有準備,就在絕招將出之前,便一把抓禁了她的雙手,霸道地將她湧入懷中,並在她耳邊輕輕說道,“你的琴聲,我聽得懂。”

    原本掙紮的冉傾城聽到這句話,停止了掙紮,略微抬起頭,兩人目光相遇,一時間似乎整個世界都在兩人的目光中消失了。冉傾城很認真的問道,“如果,我隨你一生,你是否可以不負我這一世。”

    餘一衫堅定地對著她的眼神,毫不逃避。“生則相伴,死則相隨。”

    冉傾城的眉角彎了起來,恍惚一瞬之間,兩人之間那層淺淺的隔膜被瞬間穿破。不知不覺之間,兩唇相應,再不分彼此。蒼天為鑒,浩月為證,不負此生。

    良久,唇分,冉傾城含羞地將頭深深地埋在了餘一衫的胸前,不願再抬頭看他,也不說話。

    餘一衫突然產生了一絲戲謔的心理,說道,“我聽說,一些精通奇門的高手,能在強敵來襲之時,將頭深深地埋在地上,雙眼閉起,這樣便可將來犯之敵視若無睹,想不到傾城你也精通此招,似乎還盡得真傳。”

    冉傾城惡狠狠地在他脖間咬了一口,“你再說一遍試試看?”

    餘一衫得意道,“再說一遍就再說一遍,我還怕了你不成?”隨後他仔細觀察了一下冉傾城右手所在的位置,並暗自思索了一下可能運行的軌跡,胸有成竹地將剛才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啊!”同一個地方,同一聲哀嚎響起,時間仿佛逆轉了一般,回到了方才。

    要死呀!叫那麽大聲!萬一把城衛引來,把我們以打擾民居的名義抓起來,到時候看你怎麽辦!”冉傾城紅著臉,蹲在餘一衫旁邊安慰道。不過她的安慰方式倒是有些別出心裁了。

    餘一衫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上氣不接下氣地問道,“傾城,你。你。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你這招。左手。左手也可以用。”

    冉傾城笑道,“就你那點小心思,以為我看不出來嗎?我這招就叫作兵不厭詐,出其不意,掩其不備,這回聽話了嗎?”

    餘一衫頭耷拉的跟霜打的茄子一般。他本能地覺得,自己可能要永無出頭之日了。

    冉傾城將他拽了起來,“好啦。別臉色那麽難看啦。人家便宜都讓你占盡了,還不許點一下你,真是小氣。”

    餘一衫欲哭無淚道,“你這一點可是直接奔著要命來的呀。”

    冉傾城呸了一聲,然後說道,“那你以後還敢欺負我嗎?如果還敢,我就讓你試試兩隻手一起點是什麽滋味。”

    餘一衫心中一驚,沒想到如此慘絕人寰的招式竟然還有進化版,雙手一起點,光聽起來就能讓自己痛不欲生了。連忙表明態度道,“以後你指東,我絕不走西,你說一,我絕不說二……”

    好啦好啦,你說得好像我有多霸道似得。”冉傾城嫣然,“隻不過叫你不準欺負我罷了,又不是要你做牛做馬。”

    餘一衫嘿嘿道,“反正就是這麽個意思。”

    待到兩人手牽手回到客棧時,客棧早已打烊了。連店小二都已經不在了。兩人徑直上樓,進了房間,冉傾城將琴輕輕地放在一遍,環顧起來。“還算整潔,將就一晚也沒什麽。喂,一衫,今晚就委屈你了,你就在椅子上將就一晚吧。”

    剛剛領受過絕招的餘一衫此事哪敢說半個不字,連忙答道,“能陪你這個大美人一夜,不知道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哪裏會委屈。”

    冉傾城癡癡一笑,直接在床前坐了下來,而餘一衫也尋了一個椅子坐了下來,兩人隨意著聊了一會,漸漸地一陣困意湧來。冉傾城不知不覺之中便靠在床邊睡著了。而餘一衫也一手托腮,回憶著晚上的種種,想著那個吻,嘴角勾起了一絲微笑,漸漸地也陷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