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我們去拍照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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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雨又大了起來,狂躁的風裹著水珠拍打在玻璃窗上,衝刷出一大片雪白的禁地。透過二樓的窗子,色彩斑斕的燈光下,我看到了外麵紛亂的世界。蝴蝶貓著腰抱著腦袋急吼吼的衝進金燕的側門,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林妙舞和一個男人各自撐著一把折疊傘緩緩的在我的視野裏走過。
雜饒的聲音遮擋住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對話,我心裏莫名其妙的有些難受,盡管我知道那是她的哥哥。
或許,我一廂情願的以為不管我是男是女變成什麽樣子她都會喜歡我,就像王生的那句“不管你是人是妖……”。可惜的是,我既不是“妖”也不是“人”,我是個“妖人”。
我的心跳的很厲害,麵紅耳赤的在心裏數落著自己的幼稚。
“這兒來,立方婊。”我姐衝我招著手。
立方婊就是婊的三次方,我姐最新送給我的稱呼,生動形象,極具內涵。其中正好包括了“聖母婊”、“綠茶婊”和“心機婊”三個分類。
我隨手拉上窗簾,挪動著步子走到我姐身邊。寶紅叫幾個服務員小姐姐搬來了兩個長形沙發,在這裏組合成了一張頗為碩大的軟床。她光著腳丫盤著兩條小短腿兒坐在上麵,短T-恤和小熱褲把那嬌小的身體包裹在一團溫柔的光線裏。
寶紅說,“今天賺了多少小費?”
“三百七。”這不包括珺兒和胭脂還沒給我的分成。
“還可以。”她彎著大眼睛笑,“這些日子小公主做的怎麽樣?”
能怎麽樣?從最初的屁事兒不懂到現在的懂個屁事兒,我感覺自己就像是活在一個三流網絡寫手寫的略黃的笑話裏。
“在想什麽?”我姐目光炯炯的瞅著我。
我說,“在想這個笑話的女主角。”這個“女主角”似乎不是我姐也不是林妙舞,而是至今還有些懵懵懂懂的我。
我姐不明就裏的笑了笑,扯著我的胳膊把我拽倒在軟床上,“今兒不回家了,我抱著你睡。”
打記事起我腦袋裏就沒有我,姐抱著我睡的畫麵,我受寵若驚,抱著她硬塊遍布的腰肢把臉埋在她柔軟的胸脯下。我姐“咯咯”的笑了幾聲,拉過腳下的一條毛巾被蓋住我倆的身體,視線不及的地方,她輕輕**著我的後背,我整個身子都軟在了她的懷裏。
“那就睡覺吧,明天我再送你們去錦繡樓。”
我聽到寶紅悶悶的說話聲,和她的鞋子踩在地板上發出的“啪嗒啪嗒”的聲響。她關了點燈,黑暗瞬間就把我們三個都籠罩了起來,隨著背後的毛巾被揭開一條縫隙,一張小臉貼住了我的後背,寶紅又軟又暖的小手也覆蓋住了我小腹的位置。
我輕輕“哼唧”了一聲,不安的扭動著身子,試圖抗議樹懶一樣的寶紅,她作祟的擰了下我的肚子,我才得過且過的不再計較。
寶紅就像剝了皮的煮雞蛋,外表看著很純潔,心裏其實挺黃;我姐像芒果,外表看起來很黃,心裏其實更黃;而我,像菠蘿是沒跑了,不僅裏裏外外都是被動的黃,腦袋上可能還會帶著點綠,畢竟機器人一樣美麗清冷的林妙舞最終不知道會便宜了哪個王八蛋。
我突然覺得用這三個比喻來形容我們變態姐兒三個簡直是再合適不過了,我真是恨透了自己這一臉色、氣的小受樣子。可是這有什麽辦法?遺傳的。
我們三個說了很多話,從錦繡家園的物業說到我如果讀大學要去的城市,又從我姐要轉型的裝修行業說到寶紅父親留下金燕和君海樓的經曆。直到我和寶紅說起這幾天金燕向著對麵“神話”看齊的事情,才發覺她蜷著身子睡著了,細細的鼾聲和溫熱的呼吸噴的我腰窩一陣酥癢。
“我們也睡吧。”我姐緊了緊摟著我的胳膊,讓我把下巴搭在她精致渾圓的肩膀上。
可是我此刻心裏正想著琪琪、胭脂還有珺兒,哪裏有一絲睡意!我睜著眼睛想了很久,最終無果,就在我有些犯迷糊的時候,忽然感覺我姐一隻手掌握在了脫了罩罩的胸脯上。
粗糙的繭子隔著精美的裙子布料磨著我軟軟的肌膚,也帶動了我受到驚嚇的神經,我繃緊身體,秉著呼吸不敢亂動。
那隻手似乎遲疑了一下,像絕塵而去的suv一樣離開了我的胸口,我短短的吐了口氣的同時,心裏竟然有一絲隱隱的失落。我還沒來得及回味剛才那種全身接近痙攣的感覺,那輛suv就跟踩了油門一樣又開了回來。
這次沒有隔著連身裙,而是從下擺空當的地方鑽了進去,她的手直截了當的貼在我的胸上麵,我這回幾乎連呼吸都快要忘記了。
她是故意的!我能感覺到我姐那隻溫暖的手微微有些濕潤,還有些顫抖。
“姐,你……”
“別說話。”我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嘶啞,“別吵醒了她。”
我閉上了眼睛,挺著胸仰著脖子像一隻等待著被屠宰的鴨子,一波又一波的快感讓我迅速就淪陷在這種驚險又美妙的刺激中。
就在這車快要翻在開往幼兒園的路上時,一陣嘈雜的電話鈴聲打斷了我姐作祟的手。
“誰啊?!真討厭!”
“真討厭!”寶紅嘟噥著翻了個身子,小短腿兒搭在了我的腰上。
她沒有睜開眼,呼吸均勻且細微。
我心跳的厲害,細細的喘著氣,摸出頭下的手機,心裏有一點僥幸又有一點膩味。
是個陌生的號碼,接起來卻是個熟悉的聲音。
“小公主,我在樓下等了好久,沒見你出來。”
我這才想起跟那位女警的約會,嘴裏道著歉,就要起身。
我姐聽的清楚,一把拿過了我貼在耳邊的手機,對著聽筒說:“睡覺了,明天再來吧!”
我目瞪口呆。
我姐又說:“別管她,擾人清夢猶如殺人父母,我們接著睡。”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天空已然放晴,軟床上就剩下了我自己,搭著毛巾被半截身子露在外麵。我揉著亂糟糟的頭發起身,晃晃悠悠的走到窗前拉開半遮半掩的窗簾。刺眼的陽光立刻就鋪滿了半個房間。
公路上的水已經退去了很多,隻到汽車車輪一半的位置,已經不再影響出行,綠化帶裏的植物翡翠一樣,安靜溫柔的佇立。來來往往的行人和車輛不斷地從我視野裏出現到消失。
看來為期兩天的大雨已經告一段落,一切又都回複了原本的秩序和軌跡。
我想起昨晚女警的那個電話,心裏升起一股濃濃的歉意。
就在我正在糾結要不要回個電話給她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周雅愣了一下,笑盈盈的向我走過來,“你醒啦,小老板。寶大老板訂的兩張電影票----《那些年》,今晚七點四十,兩張。”
我才想起我姐跟我說過今天要請假休息,然後去看電影的事情。其實隻是我請假,我姐是輪休。
我收起電影票,整整齊齊的疊放進錢包裏,隨口問道,“怎麽隻有兩張,寶紅不和我們一起去麽?”
去看電影雖然是我姐的提議,但票是寶紅花錢買的,依照她的性格,很可能會一起去湊這個熱鬧。
周雅笑著說,“大老板晚上約了人,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分不開身。我幫你收拾一下,送你們回家吧。”
我“哦”了一聲沒太放在心上,拿著周雅遞給我的嶄新毛巾和洗麵乳去盥洗室洗了臉,然後老老實實的坐在沙發椅上仰著臉等她幫我收拾。
周雅化妝的技術非常好,比我姐要高出好幾個檔次,最直觀的表現就是她給我的臉和腦袋弄了將近半個小時才堪堪結束,要是換成我姐,保準連三分鍾都用不了就大功告成。
最後我姐拎著一個印著新華書店Logo裝著幾本書的塑料袋趕了回來,不用問我也知道她去了哪裏。看來她現在已經沉浸在自己幻想的事業裏無法自拔了,就像壞掉的牙齒和別人地裏的蘿卜。
我姐眯著眼睛瞅了瞅周雅重新“裝機”完畢的我,趁她著抱化妝籃走出去帶上辦公室門的空擋,惡狠狠的瞪著我,“把胸罩還有內褲穿上,這不是在家裏,當著外人就這麽騷/氣,像什麽樣子!”
我羞憤的臉立刻就紅了,伸著脖子齜牙咧嘴的跟她嚷嚷,“還不是因為你!你還是我姐呢,你居然想強X我,這是亂、倫你知道麽!”我想起昨晚她拽著我小內褲邊沿往下拉的情景,底氣也足了不少。
畢竟我占著理呢。
可下一刻我姐就讓我明白了什麽叫“大炮射程之內,遍地才是真理”的道理。擁有強大武力的人說的話才叫做話,而我這種弱雞說的話就跟偶蹄類動物屁股後麵噴射出的氣體沒什麽區別。
她撿起軟床上我的小內褲、罩罩還有安全褲,一把就甩在了我的臉上,指著我的鼻子堂而皇之的轉移著話題,“說你你就聽著,還跟我強上了,不知道‘疼’字怎麽寫了是麽?”
“一個病字旁,一個冬天的冬。”我說。
她揮了揮沙包大的小拳頭,我瞬間就識趣的閉上了嘴巴。我姐就是我姐,始終都沒有變化,霸道又奇葩。我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彎腰蹬腿兒的往身上套那些輕薄又緊致的內衣。
最後,是周雅開著車把我和我姐送回了錦繡家園的家,臨下車周雅從副駕駛的下麵抱出一個大袋子塞給我,說:“大老板給你買的零食。”頓了頓,她又說,“沒有樂天的東西。”
我不自在的撓了撓頭,感覺像個嘛事兒不知道的村妞兒,“樂天是什麽東西?”
周雅笑了笑,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我看到我姐看傻子一樣看我的眼神。
我和我姐站在小區門口,看著周雅調過車頭,她潔白細膩的胳膊伸出車窗衝我們招了招手,然後揚長而去。
我問我姐,“什麽是樂天?我隻聽說過樂視。”
我姐一臉嚴肅的瞅著我,用前所未有的鄭重語氣說,“我不知道,自己上網查去。”
我啞然,剛才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原來隻是我姐的偽裝,看來我們姐兒倆都是不相上下的無知。所以,我決定不再糾結這個問題,管它是什麽東西,跟我又沒關係。
小區裏傳出一陣禮炮的炸響,一排穿著禮服、蹬著漆黑的二八自行車的男男女女神色輕快的從折疊門裏湧出來,他們的車頭山都掛著氣球和紅花。自行車隊的中間,穿西裝打領帶、胸口掛著“新郎”胸花的年輕男子推著一輛拉磚頭的小推車,小推車的車鬥裏坐著滿臉幸福的新娘。
我目瞪口呆的和我姐站在門邊等著車隊從我們身邊經過,新娘抱著碩大的花束,潔白的婚紗把她襯托的如同仙女一般美麗溫柔。她漂亮的大眼睛掠過我的臉蛋,眼神裏的驚豔一閃而逝。
“新婚快樂!”我鼓起勇氣低聲說了一句。
她聽到了我的祝福,抿著紅潤鮮豔的嘴唇輕笑,“謝謝。”
新郎“喲嗬喲嗬”的唱著“紅高粱”的曲子,在洶湧圍觀的人群中和護駕一樣的自行車隊逐漸遠去。
我感覺我姐拉住了我的手,輕輕捏了捏我的手掌,在我耳邊說,“我們去拍照片啊,拍婚紗照。”
不算溫軟的觸感和她呼出的熱氣讓我一陣心旌搖蕩,下意識的就“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