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又見樊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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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色抬眼帶著疑問:“南歸從山下來的?”
銀雪將手中的洗漱用具放下,走到窗邊將簾子全部拉起來,陽光全部都躍入房間略微有些晃眼,桃色抬手擋了擋,銀雪一邊係著繩子一遍說:“少爺昨天下午回去處理事情,現在自然是從山下上來的,一大早就來了,姑娘那個時候還沒有醒,少爺就說先別吵著您因此才沒有叫,現在少爺在方丈的禪房裏呢。”
過了一會適應了房間裏麵的光線,桃色起身穿衣裳,看著剛剛銀雪去開窗子的時候窗子是鎖著的,並沒有任何開過的痕跡,這說明什麽呢?難道南歸昨天晚上真的沒有來過?桃色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細細思索著,銀雪看她不知道因為什麽直直看著前麵眼神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便試探著叫了叫她:“姑娘?”
桃色回過神來,穿好衣服坐下,銀雪便上前來梳頭發,梳妝台正對著外麵的庭院,庭中有一樹的紫薇開得正豔,不時有風拂過落了一地的殘花。山間的空氣十分清新,像是昨晚已經下過一場雨了,石板上還殘留著一些水漬,想必外麵的那些血腥應該都已經衝洗地很幹淨了吧,一切又恢複到最初的樣子,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但是冥冥之中已經有什麽在改變了,不可逆轉,再也回不到從前。
銀雪給桃色梳了個簡單的發式,桃色笑著說:“怎麽每次都梳這麽簡單的,莫不是銀雪想偷懶?”
才沒有!”銀雪笑了笑,將頭發重新拆散:“說罷,我的桃色姑娘今天想要個什麽發型?”
桃色不知怎麽的突然就想到了樊漪,自己哪怕是一個女人都為之傾倒,那樣的風姿不笑便傾國傾城,絕世而獨立說的便應該是那樣的人吧。她搖了搖頭:“你覺得什麽好就弄什麽吧。”
銀雪點了點頭便開始弄了起來,有些奇怪打趣道:“姑娘不是素日裏最煩這樣紮頭發嗎?怎麽今日轉了性子!難不成是因為少爺來接您才突然醒悟的?”
桃色挑了挑眉:“切,因為他,我腦子又沒有問題!”
銀雪也隻是笑著沒有說話,但是眸子還是閃了閃了,現在這樣會貧嘴耍無賴的姑娘才像是之前認識的桃色,昨天的那樣簡直就像是被別人附體了一般變得陌生和讓人震驚,但是又讓人心疼。她冰涼的手從她的手中拿走劍的時候,那種寒氣是入骨的,凍得她心頭一窒便鬆開了手。
因為平時沒有挽什麽發髻,因此也沒有帶什麽頭飾之類的,這次換了個發型沒有搭配的頭飾因此顯得有些單調,銀雪正發愁著,桃色便到外麵的院子裏麵去摘了一朵紫薇花插在發髻上。她平日穿的衣服的顏色都比較清透,雖然是比較活潑的顏色卻也沒有大紅大紫,總感覺太素了一下,如今簪了花便調和了這種淡,整個人都鮮活了許多有一種與之前完全不同的氣質。對著院子裏養著荷花的小池看了看,桃色滿意地點點頭,招呼了銀雪便去見南歸。
南歸看見桃色時眸子涼了幾分,低頭喝了一口茶:“身子好了?”
桃色點點頭,看見一旁的丫鬟手上有好吃的點心便撲了上去,拿起一塊咬了一口才想起來看向南歸:“這個……我能吃嗎?”
南歸頓時有一種想要扶額的衝動,這丫頭不管怎麽樣還是受不住看見吃的就撲上去的毛病,不過——這樣也好,這些小毛病都是他覺得自己能夠給她的,願望越小就會越容易快樂,他故意冷下臉來:“你說呢,這些都是我拿過來給大師的。”
桃色一驚之下差點被啞住,手中拿著的半塊拿著也不是,吃了也不行,放回去更不好,一時間尷尬在那裏。南歸起身將茶水遞給她,強壓著聲音中的笑意:“還不給方丈大師道歉。”
桃色有些紅了臉,一咬牙:“你以為大師是你啊,再說了,我吃的時候你也沒有阻止!責任在你好不好!幹嘛把給大師的東西都擺出來!”
南歸看著她伶牙俐齒的模樣還是忍不住彎了彎嘴角:“這麽說還是我的不是了?”
難道不是嗎?”桃色就打算無賴下去,一不做二不休,轉身笑看著方丈:“再說了,方丈是大師,怎麽會像你這種小心眼的人計較!”
方丈做了個禮就當做回答,桃色恨恨地看著南歸將手裏的半塊糕點塞進嘴裏咬碎,咬得那個用盡就像是在用牙齒磨碎眼前的人似的。他們兩個人正在進行眼神的較量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個小和尚說是有個女施主來要找方丈,問說是誰隻說是姓樊。
所有人都沒有注意,桃色吃東西的動作僵了僵,隨後恢複自然,笑著看南歸,眼神曖昧挑逗地眨眨眼,其中意味了然。但是南歸就當做沒看見一般,剛剛嘴角彎起的弧度也掉了下去:“怎麽,桃色姑娘眼睛抽筋了?”
桃色臉色一下子就變臭了,轉過身去,叫了銀雪:“走吧,別跟有些人走在一起,否則遲早被氣死。”
南歸看著桃色渾不在意的樣子目光凝了凝,跟方丈做了拜別,叫了下人便要跟上去。誰知桃色剛剛出門就看見了樊漪,她今天一襲水藍的煙袖長裙,雖然素雅但是很出挑,本想打個招呼但是想起來樊漪還從來沒有見過自己便沒有開口。南歸隨後出來:“樊小姐也來上香?”
樊漪側身作禮:“沒想到能在此地看見南公子,別來無恙。”
一句別來無恙多少都讓周圍的人意會,她一雙秋波剪水的眸子婉婉看著南歸,透著水光似的,身姿軟勁顧盼之間便是一段風景。桃色抿了抿唇,叫了銀雪:“愣在那裏幹什麽?走吧。”
銀雪點點頭跟了上去,因為銀雪是南歸的貼身丫鬟樊漪自然會有映像,便看向桃色,微笑著問道:“這位妹妹是——”
桃色聽見別人叫自己妹妹什麽的真的特別想翻白眼,之前在懸崖下麵的時候幺清就很喜歡叫自己桃色妹妹,叫得她渾身都起雞皮疙瘩,糾正了她無數次才改過來。既然別人都問到自己自然是不好再走了,她便停下來,想著是問南歸的,也就沒有說話。
她……”
之前聽說公子落下山崖被兩位姑娘所救,想必這位便是恩人了吧。”樊漪對著桃色盈盈一拜,桃色有些手忙腳亂地回禮,因為之前在南府她隻需要像老爺夫人行禮,其他的倒也都不拘謹這些禮節,之前銀雪交過自己的那些東西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她學著樊漪的樣子倒是覺得有些渾身不自在,臉上笑得也有些僵硬。
她並沒有聽清楚,樊漪叫她恩人,她隻是救了南歸,恩人一說於她有什麽幹係,這是一種無意識地占有,南歸微微皺了皺眉頭,走上前去讓銀雪帶著桃色先走,自己待會就趕上來,桃色也沒有看他一眼,轉身就走了。銀雪跟在後麵沒有說話,人人都說旁觀者清,她在一邊,自然看得明白許多,但是有的事情並不是旁人能夠參與的,所以她並沒有發表自己任何的看法。她現在的主子是桃色,但是終歸是南府的人,是南歸的人。
桃色走得很快,嘴裏有的沒有的一直在說些什麽:“銀雪,待會兒我回去要吃蓮子粥,麻煩一下廚房的周大媽了。”
你上次教我的那個針法我還是不怎麽懂,後邊的變化還是搞不清楚,你回去之後再細細跟我說說。”
我看院子裏的有些花都有些要殘敗的感覺了,你回去就讓花匠來看看,可不能讓死了。”
還有,我……”
她喋喋不休地說著,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掩飾心中的那一份不安,剛剛南歸看著樊漪的眼神定定的,不舍得挪開似的,像是有什麽東西堵在了心頭上,難受地就隻想找個地方躲起來。他們一路下山,因為走得急一路又在說話,不一會兒桃色便覺得累了,正好遇到半山的一個亭子便坐下來休息一會兒。銀雪笑著:“姑娘走這麽快是怕少爺追上來?”
怎麽會?”桃色嗤笑了一聲:“沒看見人家在跟美女聊得正歡嗎?說不定我們都到家了他還沒有下山,又或者會陪著那個樊小姐一起下山呢??我們還是不要打擾人家了。”
銀雪饒有深意的哦了一聲,點了點頭,沒有接話。
山上,南歸對於樊城還是有所愧疚,桃色剛剛一走樊漪的眼淚便落了下來。南歸便問因何事傷心,樊漪看著周圍的人有些遲疑,意思很明顯,南歸去而假裝沒有意會:“樊小姐有什麽事情若是南某能幫得上忙的一定盡力,有何事便道來,先莫要傷懷了。”
樊漪淚眼朦朧地看著他,南歸不為所動。拒絕這種事情如果做得不徹底就會留下後患,有時候一次徹底的短暫的疼痛牽扯遠比長久的要輕緩許多,長痛不如短痛,他既然已經知曉了自己的心意,也說明了自己的意思就沒有必要再猶豫。這樣生生牽扯著隻會讓傷了她,也會傷更多的人。縱然桃色現在不明白他的心意,但是清明的愛意隱藏著總比表明的卻又牽扯的要讓人心安許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