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莫名的疏離

字數:4045   加入書籤

A+A-


    桃色想了想,確實感到腹中空空,就點了點頭,坐到了餐桌前。看了看滿滿一桌的飯菜,自己動手盛了一碗粥,放在了自己麵前。她慢慢地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菜,完全不似以前的狼吞虎咽,隻是細細地吃著。

    吃了幾口之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抬起頭,看著綠饒,像往常一樣說道:“綠饒,別傻站著了,過來一起吃吧。”綠饒這才如夢初醒,輕輕地“嗯”了一聲,拿了碗筷坐了下來,若有所思地吃著,隻是默默地吃著自己碗中的飯,也不夾菜。桃色看著她這樣,心中更加不好受了,看來隻有自己和南歸和好如初,才能讓這姑娘心中的包袱真正放下。

    即使兩人不說話,吃得再慢,一餐飯的時間也很快就過去了,桃色這次一反常態地沒有幫著綠饒收拾東西,反而是轉身出了門。她低著頭,其實早就想好了見到南歸要怎麽說,慢慢地沿著長廊向著南歸的住處走去。

    今日是陽光明媚,但是桃色卻完全沒感到曬在自己身上的陽光有多溫暖。

    當桃色走到南歸的房的轉角處,恰好遇到南歸身邊的丫鬟。桃色想了想,叫住了她,說道:“你家公子上朝回來了嗎?”

    那丫鬟想了想,看到是桃色姑娘,其實她有點不是那麽敢攔住她,畢竟公子對她的在意,甚至超過了原來對樊漪小姐的程度。若是將她放進去,讓公子醒來就會看到她,應該也沒有關係吧。在她還在考慮要怎麽回答桃色才好的時候,桃色心中卻隱隱地有些不好的預感,不會是他現在連見都不想見自己了吧?

    在桃色這邊胡思亂想的時候,不遠處的房門突然打開了。南歸從房中走了出來,正對上桃色聽到動靜抬起的雙眼,兩人均是一怔,相對無言。旁邊的丫鬟看到公子出來,又看了看兩人,識趣地走遠了。

    兩人看著對方,都知道昨晚這一夜必然是沒有睡好的了。南歸率先反應過來,看了看兩人都站在外麵,不時有丫鬟、園丁來來往往,歎了口氣,輕輕地說道:“有什麽事先進來再說。”說著又轉過身走進了屋子。

    桃色愣了愣神,輕輕地點了點頭,跟著南歸慢慢地走進了屋子。想了想,又伸出手將房門關上了,轉過身,抬起頭,正視著南歸,滿腦子想好的話,卻都說不出來了,腦子好像一下子空白了。

    還是南歸先反應過來,發現桃色隻是定定地看著自己,皺了皺眉,輕輕地問道:“你找我有何事?”

    桃色聽著他有些疏離的語氣,強壓下自己心中的傷心,低著頭好像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眼中的難過。她輕輕地說道:“對於昨晚的事,我覺得我還是要跟你解釋一下。我昨晚隻是在跟他講一些朝中之事,綠饒在場不合適。而且昨日下午幺赫爺爺那裏出了點事,靈璽又有與爺爺的聯係方法,我這才與他在房中相處的。這件事,你若是不信,可以找昨日下午的馬車車夫來問問。我在即將回到府中的時候,忽然看到了天中出現了異象,,又重新趕了回去,所以才這麽晚回到府的。”

    南歸看著桃色,此時的她好像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在對著長輩承認錯誤。他一直靜靜地聽著,也不說話,這讓桃色感到很慌張。她寧願南歸像昨日那樣語氣是帶著質疑的,也難以忍受這樣的死寂。

    但其實南歸的心早在聽到桃色說要跟他解釋的時候,就柔軟的不成樣子了。桃色的這番話,讓他心中僅剩的那點懷疑,或者說是吃味更好,也消失不見。

    桃色說完之後,就一直仔細地觀察著南歸臉上的每一個表情,卻沒有看出什麽端倪。她此時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快步走到南歸身邊,拉著他的袖子,說道:“你相信我啊,要不然我們現在去找他?”說著就要拉著他出門。

    南歸看著桃色著急的樣子,輕輕地將桃色抓著的他的袖子拉了拉。而桃色也因為慣性而轉過了身子,往南歸的方向移了一步。她一下子重心不穩,想要穩住身子,卻踉踉蹌蹌就要向前跌倒,南歸眼疾手快地將她一把抱在了懷裏。

    南歸聽著桃色的話,聽著她匆忙的解釋,看著她的動作,能夠感覺到她對自己的在乎。雖然桃色從來沒有對自己表露過心意,但是現在卻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這讓他有一種驚喜的感覺。可能正是因為從來不曾真正從桃色口中聽到什麽類似承諾的東西,所以才會讓他看到這樣的畫麵,就已經對桃色產生了懷疑。自己以後是不是已經多相信她一點?

    桃色還沒有從剛剛的驚慌中反應過來,整個人就窩在了一個溫暖舒服的懷抱裏。她抬起眼,正對著的就是南歸帶著笑意的眼睛,她似乎有些不解,他不是之前還在生氣嗎?怎麽現在又一下子笑了起來?

    南歸輕輕地放開,看著桃色,輕輕地說道:“我相信你。”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堅定和讓人心安的力量。

    桃色愣了愣神,低下了眼,南歸繼續說道:“其實我一直相信你不會做出什麽越軌的事情,但是那天我一看到那個畫麵,我就沒有辦法控製自己。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對你說出這樣的話來。說完了之後,我又會後悔。”

    桃色聽著南歸將自己當時的心路曆程娓娓道來,心中有著相似的感覺,她又何嚐不是呢?兩人都是一時衝動,才讓原本講清楚了就沒什麽的事情,非要弄成昨晚那樣。這也算是給了兩人一個教訓吧。

    這樣想著,她抬起頭來,看著南歸的眼睛,輕聲說道:“我也是。不知道當時是中了什麽邪,明明想要開口解釋,出口的卻是挑釁的話。在你走後,卻又後悔不已。我們以後不要爭吵了吧,不要再在氣頭上做出什麽讓我們後悔不已的事了。”

    南歸一直柔柔地看著他,想了想,輕輕地點了點頭。

    咕嚕。”在兩人情意綿綿地對視的時候,一個有些違和的聲音從南歸腹中傳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是,昨晚睡得不好,導致今日起床的時候,時間有些晚了,早餐都沒有吃,就匆匆忙忙地走出門上早朝去了。回來之後,也沒有什麽胃口,就直接躺下睡覺了。現在心中的結解開了之後,才感到腹中的饑餓感。

    桃色看了看南歸的臉色,很不厚道地笑出了聲,整個屋子裏都洋溢著她清脆的笑聲。南歸看著桃色的笑,也不禁笑了起來,忘記了自己之前的窘迫。

    他從容地走到門前,打開房門,看到綠饒站在門口,眼觀鼻口觀心,嘴角卻輕輕地揚起。他清了清嗓子,說道:“你來了?麻煩去廚房把飯菜端來。”

    綠饒此時恢複了平靜,憋住了笑,已經抬起頭看了看南歸,輕輕地回了一句“是,公子。”說著腳步歡快地向前走去。她收拾完了東西,發現桃色已經不在屋子裏了,就知道她肯定是去找南歸講清楚了。看姑娘上次的狀態,綠饒擔心她又像上次一樣,跟公子吵起來,連忙趕到了公子的住處。這下子,萬一姑娘又強脾氣上來,不願意解釋上次的事,自己一定要幫她說出口。自己不能再看姑娘和公子這樣下去了,心中的愧疚感幾乎要將她壓垮了。

    但是沒想到剛剛到南歸的住處,就聽到裏麵傳來了桃色的笑聲,緊接著又是南歸的笑聲。想來兩人應該已經和好了吧,綠饒也從心底為他們感到開心。剛剛站定,房門就打開了,公子從房中出來了。之前來的時候聽說他昨晚睡得不好,現在一看他的臉色也沒有多好看,兩人都是一樣的憔悴,眼中卻都是帶著光芒的。

    現在想來,本來就是一件小事,為什麽就弄成了這樣?屋中的兩人心中也是一樣的想法,桃色想著昨晚的糾結,輕輕地笑出了聲,感覺自己有點傻,又平複了一下情緒。南歸卻知道她在笑什麽,看著她憔悴的臉色,心中微微一疼,卻有了打算:今後再不會忍心和她爭吵。

    綠饒很快就將飯菜端了來,滿滿當當地放了一桌子。想了想,姑娘剛剛雖然吃了點,但是其實也沒有吃多少,又多拿了一副碗筷。

    果然,在桃色看著眼前的佳肴的時候,感覺肚子好像又餓了,看到綠饒給自己的麵前也擺了一副碗筷。抬起頭,對著她俏皮地笑了笑,還是綠饒了解自己。之前還在擔心南歸會不會不聽自己的解釋,或者不相信自己的話,現在心中的重擔解下,感到胃口大開。

    她先於南歸坐下,拿起筷子,聞了聞,鼻端都是飯菜的香味,有一種溫馨的感覺。又抬起頭,看了看南歸,他正笑盈盈地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