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突然襲來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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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濃的秋意逐日加深,三葉片的南苜蔌瘋也似的猛長至庭院每一處角落,若是在白天,一片生機盎然的綠,仿若春天掉進了這裏。
夜晚,月光流淌在庭院中,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清新的味道,南苜蔌在風中輕輕搖晃著。
窄廊上,安室透身著淺色的日式和服,微敞的領口下是層層包裹的白色繃帶,他背倚靠在柱子上,單膝曲起,淡紫色的眼瞳遠遠望向遠處的虛空,方才端起的印著梅花的陶瓷杯依舊落在唇前,他一動不動,時間似一下子在他身上停止了流走。
對坐,工藤新一放下手中的杯子,將手肘隨意的擱在支起的單膝上,抬起眼望向他:“安室?”
蟋蟀躲在茂盛的草叢裏發出單調的鳴叫。
安室透慢慢收回視線,轉向一旁的工藤新一,手中的陶瓷杯自指間悄然滑落,咚的一聲打翻在木板上,月色下泛著光華的茶水傾瀉而下。
喂?”工藤新一身子猛然前傾,單手扶著安室透的肩膀,急聲問道:“你怎麽了?”
安室透疑惑的望著一臉擔憂的工藤新一,臉頰上濕熱一片,伸手一觸,竟是淚。
心口竄上來的疼痛在身體裏成災,這種突然而來的心疼究竟是因為什麽?這無法阻止的的淚水又是為什麽而流?他不知道,安室透雙手撐住地板,低垂的麵龐上,睜大的眼瞳裏淚水啪嗒啪嗒的落在木板上開出朵朵洇濕的花。
喂,安室?”工藤新一又重複了一遍。
安室透肩膀輕輕抖動著,然後這股抖動變成了震顫,擴散到他的脖子、手臂、胸膛最終蔓延至全身。
從屋簷散落的月光,庭院深處遲開的九裏香,在這靜謐的夜色裏,突然襲來的悲痛之情,俊美的男人壓抑著哭聲,淚流不止。
甘美的花香自落地窗飄蕩而來,金色的陽光被茂盛的薔薇枝分割成無數片。
冗長帶著侵略性的吻在風拂過薔薇葉的時候結束,分開時兩人都已氣喘籲籲,伊斯萊額頭抵著毛利蘭的額頭,那雙藍寶石般的眼瞳濕潤而又明亮。
利用完了,就迫不及待的要把我一腳踹開嗎?嗯?”修長有力的手指沿著毛利蘭白皙的臉頰慢慢下移,滑過線條優美的脖頸、鎖骨,最後落在了她的胸前,感受到她渾身的僵硬與緊繃,伊斯萊惡劣的加大掌心的力道,薄唇變換著角度不停地輕輕碰觸著她的唇,帶著粗重的氣息啞聲道:“你打開了魔盒,放出了我體內的惡魔,還妄想著能全身而退嗎?”
溫熱曖昧的氣息緊緊鎖住了她,無法逃離,眼前的這個男人仿佛完全占據了她所依存的每一寸空間,壓迫的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毛利蘭死死咬住下唇,憤怒的瞪著她,逼迫著自己不要去注意那隻在自己身上惡意撩撥的手。
怎麽不說話?”伊斯萊的手滑過她的上身,直往最隱秘的地方而去。
毛利蘭抗拒的蜷縮起身體,卻又被他粗暴的壓製住,她的心驟然一沉,拚命掙紮著,卻隻能往最深沉的黑暗,她之所以對自己用藥,很大一方麵是出於麻痹自己,她無法接受這個男人,他的吻,他的碰觸,他的身體,這一切統統都不是她想要的。
嗯?”略略長揚的語調滿是輕佻,可他的眼神卻冷的像塊冰,手指猛一用力殘酷的侵犯進她的領地。
毛利蘭揚起頭尖叫出聲,下一瞬狠狠咬住他的肩膀,慢慢地她的身體下來,她抬起雙手抱住他健壯的後背,帶著讓他心神激蕩的感覺慢慢向上遊移,最後落在他的肩膀上,忽然毛利蘭猛地抓緊他的雙肩,曲起右腿狠狠撞擊在他的上。
趁伊斯萊愣住的瞬間,毛利蘭起身下床,抓起地上的大浴巾裹在身上後,飛快的逃出了房間。
在她逃離後,伊斯萊仰麵重重躺回,抬首撫住額頭,輕笑出聲,笑聲聽不出他是什麽情緒,他沒有痛覺,當然不會覺得那一下有多疼,他隻是無法抵抗她對他主動的碰觸,那樣會讓他如置身於雲端裏,哪怕是虛假的,或許這就是幸福的滋味。
幾分鍾後,莫爾出現在了臥房外廳,恭敬地彎了一個身後,抬起眼瞳,一下子僵住。
的男人隻穿了一件黑色長褲,白皙地近乎透明的上身上四處是狼藉的紫紅,甚至還有被指甲抓傷的痕跡,盡管落地窗大開著,臥房裏隱隱還殘留著一絲晴欲後的味道。
伊斯萊自起身,走到衣櫃前,挑了一件立領的紫色襯衫後,淡漠道:“怎麽了?很奇怪嗎?”
不不……”不說大吃一驚是絕對不可能的,莫爾非常清楚這位殿下是十分厭惡別人的碰觸的,在他七歲的那一年,有一次莫爾隨著他去參加一位重要人士舉辦的宴會,主人家的千金是一位十分漂亮活潑的女孩,或許是自來熟的性格關係,又或許是源自於那副驚人美貌的吸引,她擅自挽起他的胳膊邀請他陪她跳一支舞,結果下一秒,女孩的手臂掉在了地上,不僅僅如此,莫爾從來沒有見到過他身邊有過女人,對於這次他帶回來的那個叫sake的女人莫爾已經很出乎意料了,沒想到他竟讓那個女人睡在了自己身邊,老實說莫爾大聲驚叫的衝動都有了,但是見慣大風大浪的他還是讓他保持了表麵上的平靜。
殿體有恙,還是多加休息為妙。”
已經沒事了!燒已經退了。”伊斯萊係好頸間的細繩領帶後,轉身望向莫爾:“是出什麽事了?”
啊,嗯!”莫爾回過神來:“最近附近海域上出現了一些外來船隻,看旗幟應該是常年盤踞於東部格林島的蠻族,已經十年沒有見他們出現在這片海域了。”
伊斯萊抬起右手,一邊扣起袖口的貝母扣,一邊往外廳走去:“叫希爾薩克過來見我。”
在女仆吃驚怪異的注視下,毛利蘭裹著浴巾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長發,低垂著麵龐,裸著腳快速奔跑著。
自己就這副樣子跑了出來真是糟透了,但是若是那時候不從他身邊逃跑的話,情況會變得更加失控,自伊斯萊身上傳遞過來的溫度,的讓她害怕,仿佛要將她吞噬掉一般。
衝進房門的那一瞬,毛利蘭身前閃過一道人影,緊接著一巴掌狠狠打在了她的臉上。
毛利蘭,你看你都做了什麽?”尖銳的叫喊聲歇斯底裏的響起,本田緒發了瘋般的去扯她身上的浴巾,等看到映在雪白肌膚上的紫紅色的吻痕後,本田緒瞳孔劇烈一收縮,又一巴掌甩了過去:“你這個騙子、賤人、偽善者……”
毛利蘭沒有躲避她的憤怒與指責,隻是站在那裏,望著之間變得頹廢不堪的女人。
為什麽要喝那杯水?”本田緒往後踉蹌了一步,清麗的麵容已不在,嫉妒怨恨扭曲了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為什麽跟你說的不一樣?你不是說裏麵下的是安眠藥麽?為什麽會是崔情藥?”毛利蘭嘶啞著嗓子疲憊問道。
是我在問你!”本田緒猛一甩右臂,睚眥欲裂的瞪著她,大聲質問道:“為什麽要喝那杯水,你明明知道有問題的,為什麽還要去喝?”
我隻想給你們單獨相處的時間,你之前所說的想法承擔了太多的風險,若是按照你說的做,伊斯萊醒來後降臨在你身上的隻會是可怕的懲罰,你究竟知不知道,你會死的啊!既然你說他吻了你,那為什麽不試著好好相處?”毛利蘭苦笑一聲,將臉偏向另一邊,拚命阻止著自己快要走向崩潰的情緒:“結果卻是這樣,你騙了我……我的心、身體痛的快要碎了,你知道我有多難受麽?”毛利蘭閉上眼睛狠狠咬了咬牙,低垂的眸眼裏滿是傷痛,對不起,緒,不能跟你說實話,我利用了你,為了我的目的。
哼,你真會演,少在我麵前惺惺作態了,真是倒胃口。”本田緒冷笑一聲:“既然那麽痛的話為什麽不去死,其實你很高興吧,很自豪吧,得到了所有人都不得不抬高脖子仰視的那位大人。”本田緒走到她麵前,將臉逼近她,用嘲諷的口吻道:“那麽,請問毛利蘭小姐,跟伊斯萊先生是什麽感覺,比起bourbon,他們兩誰更滿足你?”
一聽到小心翼翼珍藏在心底的名字,毛利蘭最後一點理智也徹底崩塌,她死死抱住頭,蹲,弓著身子,喉嚨大聲哭起來。
本田緒從來沒有看到過一個人哭得這麽傷心過,仿若她會就這樣一直哭下去,哪怕是眼淚哭幹了,她還會這麽繼續下去,直到迎死亡的那一刻……但是那又怎樣,此刻在本田緒那雙冰冷的眼瞳裏,一切都是虛假的,她恨這個女人,恨不得現在就殺了她。
毛利蘭,你欠我的永遠無法還清。”本田緒拋下這句話後,大步離去。
已經夠了,不要哭了,在自己下決心的那一刻不是早就想到會這樣,既然已經選擇了這條布滿荊棘的道路,就算是遭受太多的痛苦也要堅持走下去。
毛利蘭垂下緊抱住頭的手,顫抖著雙肩,吞咽下自己的哽咽,她抬起手著自己的肚子,盈滿淚水的眼瞳裏湧出令人心疼的溫柔,喃喃自語道:“不攝取點營養不行啊!”沒關係,媽媽會保護好你,總有一天,一起回到零,回到你爸爸身邊去,若是他……毛利蘭慢慢站起身,唇角扯出一絲悲愴的笑容,若是零還願接受這樣的我。
布洛克蒙西宅邸,一道黑影像敏捷的豹子般,竄過高牆,湮沒進建築物投下的陰影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