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越加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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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靜靜流淌下來,四周很安靜,連水麵都停止了流動,毛利蘭睜大眼睛,胸口劇烈起伏著,後背濕淋淋的,已經分不清是被池水還是汗水,壓抑與沉重迫使著她不得不張開口,拚命吸著氣。
我是真的想就那樣迎接死亡的,六年裏,我對這個世界完全沒有生出一絲絲留戀,所以死了也無所謂。”伊斯萊露出不以為意的笑容:“但是仕頓菲爾救了我。”
毛利蘭喃喃低語:“他救了你?”
救我是為了殺我,為了他心愛的女人能逃出我的束縛。看著他猙獰的麵孔,那一瞬,我突然迫切地想活下去。”伊斯萊微微挑起眉,唇角的笑容變得邪肆而陰冷:“人類都是坑髒的、殘忍的、自私的,為了自己的目的淨幹些見不得光的事,所以,我要活下去毀滅、踐踏,將他們一個個踩在腳底下。”
後來呢……”毛利蘭自喉嚨口一聲嘶啞的聲音,複雜的情感源源不斷的流進胸腔裏,毛利蘭抬起手緊緊揪緊心口的位置,垂眼咬咬牙,她似乎看到了十歲小少年絕望空洞的眼神。
後來……”伊斯萊輕描淡寫的回道:“不過是一個又一個地獄,已經無所謂了。”
一片雪白的花瓣自天窗緩緩飄落,銀潤的光在兩人身上染上了迷離的色彩。
臉上傳來一片溫熱,伊斯萊的雙手包裹住她柔美的頰邊,緩緩靠了過來,薄削的唇在她的唇角輾轉流連,低啞問道:“怎麽哭了?”
誒?”毛利蘭伸手擦過自己的眼角,淚如細雨,悄無聲息的緩緩流淌而下。
伊斯萊的眼瞳一沉,再次被狂暴地怒火劇烈翻動著,他手上的力道變得大的嚇人,咬著牙低吼道:“你在同情我?在可憐我?”
毛利蘭掙紮著搖了搖頭,聲嘶力竭的吼道:“你總是一副怎樣都無所謂的樣子,就算被誤解了也一句話不說,總是自我封閉著,總是這樣……為什麽不老實一點麵對自己的心情?痛,就大聲吼出來,難過,就哭出來,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也沒關係……”眼淚啪嗒啪嗒的滾落進水裏,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水紋,毛利蘭咬著唇哽咽一聲,抬起模糊的眼瞳望著他,衝口而出道:“所以……所以我才替你哭啊!
清涼的水波如同輕柔的在兩人之間輕輕波動著,在他投下的陰影裏,女孩的身軀顯得格外的嬌小,微微顫動著的雙肩似連一朵花瓣的重量也無法承載,她不停地抬起雙臂擦著眼角無法抑製的淚水,白色的連衣裙浮在水麵上,透明的白色下隱約映襯出白皙無暇的肌膚,幹淨而美麗。
天窗外,風息了,隨風而至的花瓣徐徐落在水麵,在這樣的夜晚,失聲慟哭的女孩,自顧自地說著要代替他流淚。
伊斯萊心口猛一顫,他一手扶住她的肩膀,手指輕輕擦去她眼底的晶瑩,他垂眼凝視著她,寶藍色的眼瞳裏溫潤而沉醉,帶著淺淺的憐惜,輕聲道:“不要再哭了。”
我……我也想……但是,但是……”那些隨著伊斯萊的過去流淌進她心裏的痛切、無助、孤寂、絕望、迷茫……不斷地著她的心,無法平靜下來,眼淚無法停止,好像不流幹的話,永遠也無法停下來。
水波猛地擴散開來,伊斯萊緊緊抓住她的雙肩,俯吻住她。淺色的唇嚴嚴實實堵住了她微微低顫的唇瓣。
毛利蘭感到了他的需索和侵入,猛自他過去的記憶了回過神來,不,不要這樣,這不是她想要的,那些眼淚並不是愛他的證明,不過是她感同身受後的悲涼,但是,不能掙紮,不能抵抗,毛利蘭緩緩閉上眼睛,最後一滴眼淚滑落眼角,隻為她自己。
伊斯萊霸道而酣然的汲取著她唇裏的暖意,她的身上總是彌漫著一股讓他上癮的味道,他的手掌受蠱惑般緩緩下移,在快要覆上那片令他沉迷的柔軟的時候,毛利蘭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帶著他的手移到了自己的肚子上,伊斯萊的手陡然僵住,毛利蘭移開他的唇,睜開眼深深的注視著他:“不要逃避,這個孩子會幸福,他不會是第二個你,相信我,好不好?”
對不起!伊斯萊,我跟曾經你遇到的那些人類終究是一樣的。
肚子上的手在慢慢收緊,變得僵硬如石,隱隱會傳來一絲顫動,毛利蘭知道伊斯萊動搖了。
她抬起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將他抱進懷裏,纖細的手指纏進他柔軟濕潤的發裏,輕輕揉了揉,柔聲道:“已經沒事了,萊,為什麽不試著接受這孩子?我們的孩子……”
對不起!伊斯萊,我說了謊,好難受,但是我是個母親,我想救這個孩子……不要愛我,不要再對我溫柔,求你……
肚子上的手狠狠顫了一下,片刻後,手指在慢慢舒展開,最後變得輕柔如羽毛一般撫過,轉落在她纖細的腰上。
伊斯萊自她懷裏直起身,繼而俯身吻過她身前細小晶瑩的水珠,月色一樣的銀發隨著蕩起的細紋,曖昧的搔弄著她向上仰起的頸項上。
這是一場溫柔到極致的交融,伊斯萊用他的行動向她回答著她的乞求。
毛利蘭向後仰去,輕輕著,自己的目的達成了,她保住了她跟深愛著的男人的孩子,可為什麽她一點也沒有覺得輕鬆,心越來越痛,越來越沉,像是被什麽沉沉壓著,為什麽會這樣?
最後,她伸手緊緊抱住自喉嚨深處發出一聲低啞嘶吼的男人,悲傷到無淚。
清晨,陽光刺眼的有些過分,毛利蘭偏開臉,沉默地盯著牆上映出的樹影。
sake,你真是厲害,真不知道你到底用了什麽手段,那位先生竟然頭一次更改了已下達的命令。”床邊傳來梅洛的冷嘲熱諷。
毛利蘭轉過頭,望著一臉冰霜的梅洛,唇角扯出一絲無力的笑容。
你笑什麽?”梅洛不悅的皺了皺眉,垂下抱在身前的手,慍怒道:“是嘲諷?還是得意?能把那位高高在上的王耍得團團轉很有成就感吧?我真是瞎眼了,之前怎麽沒發現你是這種女人。”
還是第一次聽梅洛你用這種語氣說這樣的話,果然,每個女人心裏都藏著一隻刺蝟。”毛利蘭坐起身,半開玩笑的苦笑道:“我能理解梅洛的心情,若是這樣能讓你舒服一點的話,我願意接受,因為,是我放出了梅洛身體裏的那隻刺蝟。”
嘁!”梅洛不快的扭過頭去:“洗漱好後,我會替你做做檢查,以後也會,雖然我覺得誇張了一點,但是那位先生吩咐的……”梅洛的五官因突然而來的憤怒扭皺在一起,片刻後,她轉眼望向毛利蘭,沉沉道:“先生他對你真是關心過頭了。你該明白,先生的溫柔是多麽的彌足珍貴,那樣高貴冷傲的他竟然會為一個人……我們從來沒見到過,甚至一直跟隨在他身邊的vermouth也沒有見過……”
我知道,梅洛,我比誰都清楚,那份溫柔的珍貴,毛利蘭緊緊拽緊薄被裏的拳頭,所以,我的心才會那麽痛啊……
美國紐約,貝爾納茨家的私人宅邸,培西貝爾納茨坐在庭院裏,圍繞在宅邸四周的紅楓像火一樣熱烈燃燒著。
培西閉著雙眼,兩條手臂激情的揮舞著,像是正在指揮一場激昂盛大的小提琴演奏會。
威爾曼將剛泡好的咖啡放在培西身前的小圓桌上,默默退在一邊。
培西揮舞的雙臂慢慢收到身前,最後猛地又一甩,結束了這場幻想出的演奏會。
片刻後,培西睜開眼睛,氣息有些紊亂,他抬起眼望向遠處,感慨道:“人老了,一場演奏會都指揮不動了。時間過得真快,威爾曼,你還記得我們剛遇見那會是什麽樣子嗎?”
威爾曼循著他的眸光望向遠處流動的白雲,那裏似有兩個穿著汗衫短褲的少年正在追逐奔跑著,髒汙的臉上貼著ok繃,汗水隨著揚起的發飄進風裏,大大的笑臉,充滿活力。
時間留給人類的時間太短了,眨眼間少年已是兩鬢斑白。”威爾曼忍不住感歎一聲。
若是可以操控時間呢?”威爾曼心情大好的端起身前的咖啡杯:“自從見了那個長生不老的怪物後,我一直在暗中調查黑衣組織,你猜我發現了什麽?順著伊斯萊喜歡的那個女人我查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黑衣組織裏的幹部大部分都是些死腦筋,對他們的老板衷心到恨不得叫他們去死就立刻去死的地步,但基層人員不一樣,隻要花點心思也不是不能被收買,那個叫本田緒的女人在失蹤之前,將一份有關sake的資料交給了我。”培西將身邊的椅子拉開,示意威爾曼坐下。
威爾曼沉默地坐下,他的想法跟培西不同,他隻想安安靜靜的過完最後一段有限的生命。這個想法他沒有跟身側自己的老友兼老板說過,因為他太了解培西了,這個男人一旦認定就一定會貫徹到底,是個徹頭徹尾的倔驢,但是聽聽他的想法,他還是能為他做到的。
毛利蘭也就是sake,在她的青梅竹馬工藤新一失蹤的那一天,領回了一個看上去隻有7歲的名叫江戶川柯南的男孩。”培西將桌子上的兩張照片遞給威爾曼:“這兩張照片中戴眼鏡的是那個叫柯南的小鬼,另一張是工藤新一小學時的照片。”
威爾曼垂眼望向手裏的照片,除了那副眼鏡,這兩個孩子分明是同一個人。
這兩個人相差了差不多十歲,但是有那麽巧的事嗎,你相信這世界上會有百分之百一樣的人嗎?工藤新一是有名的高中生偵探,腦袋非常聰明,所有他經手過的案子沒有不成功解決的,因為戰績顯赫,被譽為日本警察的救世主,然而毛利小五郎卻是個毫無作為的私家偵探。”培西抿了一口咖啡,抬眼望向威爾曼:“自從那個叫柯南的小鬼到來後,毛利小五郎的破案水平一下子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