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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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金色算盤於這千鈞一發之際飛出數粒算子,算子如一粒粒綻放光華的金珠一般將蕭杜二人連同外門諸弟子牢牢護住。
    飛來的靈劍亦非凡俗之流,上麵冰火如湍流飛越,直與金珠之瀑激鬥不休,隻不斷發出駭人聲勢。
    錢有財卻是怒聲喝道:“華嶷!你欺人太甚!你在內門如何攪風攪雨我管不著,但在我外門絕不行!”
    來人一身赤霞火袍,眉目間冷若冰霜,令人觀之如墜冰窖,卻又如被那火光灼傷一般疼痛,正是霞盡殿掌座華嶷真人。
    對於錢有財的怒喝,他麵上神情紋絲不動,隻冷然道:“哼!那姓蕭的叛徒弑殺同門的悖逆之舉我橫霄劍派早已昭告天下,可偏偏你外門弟子中竟有這等蔑視門派、公然支持叛逆之徒,難道不該送往執劍堂審訊一二?你錢有財非但不清查明白,反而阻撓我內門弟子前來捉拿這些逆徒,還將之打傷,我身為六宮十二殿掌座之一,出手討個公道有何不行?!”
    此處離練劍坪不過數十丈,兩個金丹之間交手,那等引動的天地靈氣威勢何等驚人,在外門之中,無數長老一時驚訝,誰敢這般肆無忌憚地出手?更多在練劍的低階弟子在華嶷那全無收斂的威壓之下,更是驚懼不已,如何還能繼續練劍,隻或遠或近地趕來,看到交手的兩個赫然是金丹大能,這許多弟子盡皆鴉雀無聲。
    此時,早有外門其他長老趕到,華嶷此話竟叫許多金丹修士一時遲疑,華嶷行事難免霸道,可錢有財卻也不見得就占道理。
    “華嶷道友,皆是同門,何必如此?不過幾個外門小弟子的一時愚頑,犯不著你親自與錢道友較真……”當即就有人出來打了圓場。
    錢有財冷哼一聲。
    華嶷卻是不疾不徐:“一時愚頑?怕不見得嗎?自星潮我等歸來之後,那叛逆的消息便已公告天下,如今多少時日過去了,門派中竟還有此等公然支持之舉,”他冰寒目光自幾個身著辰裝的弟子上流連而過:“且聲勢浩大動靜不小,嘿,叫人如何相信隻是幾個小弟子之舉?”
    杜子騰腳步忍不住挪動了一下,朝蕭辰那邊靠了靠,二人心中同時有了一個判斷,這耿麗今日之舉定是華嶷指使無疑,而且,聽這言下之意,隻怕華嶷所圖不小!
    華嶷含沙射影,在座金丹焉能不明?
    錢有財在外門中總管一應對外之事,哪裏受過這種鳥氣?而且他本也是金丹,同為金丹,誰怕得誰來?!
    他隻嘿然一笑:“我說你也別拐彎抹角,我聽著實在覺得渾身難受!不錯,我確實知道這幾個弟子的舉動,那又如何?你一口一個‘公然支持叛逆’,我倒要問問,這‘叛逆’之罪是誰定下的?執劍長老可有裁決?掌門可有昭示?所謂門派公告不過是你自己同幾個外派修士嘀嘀咕咕,我橫霄劍派可從來沒有公開認過!”
    華嶷冷冷瞥向錢有財:“錢長老當真好口才,不愧是整日搗騰這口舌的。”不待錢有財怒而開口,他已然語含悲憤地道:“當日那星潮之內馮長老是如何身故,你難道未曾親眼所見?各位道友,馮長老屍骨未寒,難道你們便已忘卻?這等弑殺同門之輩不是叛徒是什麽?!如若如錢長老你口中所言,我等同門要以何麵目去見九泉之下的馮長老!”
    這幾句話一出,諸位金丹同時緘默,馮長老生前人緣頗好,本來與錢有財交好想開口轉圜的一時竟也無法開口。
    杜子騰卻在心中將華嶷罵了個狗血淋頭,開始以勢壓人,壓不過就動手,動手沒占便宜就開始講大道理,這道理他講不過了,居然開始打感情牌進行道德綁架了!杜子騰心中更加確信,那域外天魔之事與華嶷無關,他一萬個不信!
    但越是這般,再看華嶷這番為馮長老之死做出來的情態卻越是令人惡心。
    思及馮長老生前音容笑貌,明知華嶷這番話不妥,錢有財竟是難以辯駁。
    華嶷麵色一莊:“所以,錢長老,今日這幾個弟子我是無論如何也帶走,不隻是為了馮長老,而且這麽幾個弟子何來這樣的膽量公然這般反抗門派,其中必有內情,哪怕是為了外門的安危,也定要好好查證一番!爾等還不伏誅!”
    他大喝聲下手一揮,幾道劍氣竟朝那幾個弟子當頭罩下。
    可憐幾個小小的煉氣弟子何曾見識過這般由金丹親自出手的大場麵,竟是嚇呆在當場,而杜子騰夾在其中隻覺千萬隻神獸在心中洶湧而過,媽.的,難道他這完美的好不容易混進外門的計劃居然要以落入華嶷手中而收尾?!
    這他娘的簡直還不如不回來呢!
    錢有財怒不可遏,華嶷口口聲聲皆是說這幾個弟子背後一定有問題,明明就是在影射自己,若是真叫他抓走這幾個外門弟子還不知要往自己頭上扣什麽屎盆子,而且,這華嶷如此明目張膽有恃無恐,顯是有備而來,若是放任定是下場不妙,而且這幾個弟子自己已經有諾在前,身為金丹長老,錢有財也絕不可能允許華嶷毀掉自己的承諾。
    當下二人竟是靈力洶湧直接交起了手,其餘金丹一時心中紛亂,竟難以抉擇,外門幾個金丹長老也隻祭出各色法寶將戰局的破壞力約束在這一隅,不至於波及外門弟子。
    華嶷那冰火之劍威力非凡,同階之中,劍修本就戰力勝過其他修士,錢有財這些年浸淫於門派經營之道,於修行上本就有些疏忽,而且,華嶷明顯是養精蓄銳之後有備而來,錢有財不過倉猝應戰,一來二去錢有財竟是處於下風,被壓製得厲害,但金丹之間,分出勝負易,分出生死卻難。
    錢有財眼看還能堅持個一時半會兒,卻聽華嶷道:“錢有財你執迷不悟,休怪本座為護門派正義手下無情了!”
    那本就淩厲的冰火之劍上突然靈光大綻,竟是莫名威力加倍,不過幾個回合,錢有財那算盤一個避之不及,竟是被狠狠劈裂一角,錢有財“哇”地一聲吐出了一口泛金之血,麵色瞬間蒼白若紙,顯是本命法器受此重創,主人亦是一損俱損受其牽連。
    華嶷見機而動,掌中不知何時一卷縛仙索竟如靈蛇一般飛出將錢有財捆了個結實:“諸位同門親眼,本座不過捉拿幾個公然違逆門派的弟子,錢道友竟這般大動幹戈……唉,委實叫人不解。”
    錢有財被那縛仙索一捆,委頓在地,金丹亦受束縛,此時神情間竟是一片絕望,叫人十分不忍。
    那馬姓弟子為首的幾個弟子目眥盡裂:“錢長老!!!”
    他們看得明明白白,錢長老是為了護著他們幾個才和這個可惡的金丹交手,最後這般落敗……可他們幾個小小的煉氣修士不過甫一開口便被華嶷的金丹威壓當頭一罩,全身骨骼隱隱作響直如碎裂一般,隻狠狠咬牙維持站姿,如何還能開口。
    杜子騰吃驚之下,卻也不得不作出全力抵禦那威壓的模樣來。
    當即就有其他金丹修士忍不住道:“華嶷掌座,這……”
    華嶷隻是肅容道:“我知諸位心中所慮,隻是我擔心其中恐怕別有隱情,故也不得不下手重些,想那叛逆在我門中時不也處處恭謙禮讓堪為門派表率,怎地一夕間便心性大變,朝馮長老下那般狠手,要知道,馮長老可是於他亦有傳功之恩!”
    在華嶷“誇獎”蕭辰的時候,杜子騰忍不住斜斜睨了自己身邊裝得跟鵪鶉一樣的家夥一眼。
    這疑慮早深深盤桓在諸位金丹心中,但當日那番場景,杜子騰與蕭辰二人下手的場景他們看得一清二楚,不隻是他們,還有其他門派的金丹也看得一清二楚,其後大家想把那二人帶回門派調查一二,可那二人卻就此失去蹤跡……比起心中那點疑慮,他們親眼看見的這些事實顯然更有說服力。如果心中坦蕩,何必要跑?顯是當中有鬼。
    但身為金丹,修真界那些不著邊際的傳說並不能完全說服他們,蕭辰殺害馮長老的理由實在是令人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
    此時華嶷再提顯然是有了線索?
    華嶷長歎一聲:“此事說來亦是惋惜,似那叛逆,天姿過人,卻最終喪心病狂若此,我亦是如諸位道友一般百思不解,”他語氣陡然一肅:“可後來,我發現此事隻怕與邪道脫不了幹係,諸位可還記得合歡宗的‘*曲’?”
    華嶷之前那些話便已然隻傳音給諸位金丹:“隻怕,那叛逆便是受邪道所惑心性大變!”
    關於蕭辰是如何被杜子騰所誘背叛正道的傳說在修真界起碼也有一百零八個版本了,各個金丹麵麵相覷,難道這華嶷也相信?
    劍修哪個不是心性堅毅之輩,像蕭辰那樣百歲不到結了金丹悟了兩極劍意相合、甚至生出劍靈的天縱奇才,很難讓人相信隻是受人所惑,可一切無解之時,看似最荒謬的解釋卻往往最有市場。
    華嶷歎了口氣,才緩緩將自己這番話的根由說了出來:“那姓杜的妖孽潛伏在我橫霄劍派數載,我隻怕為禍不隻那叛逆一人,諸位想想,這幾個弟子言行舉止甚至穿著打扮都極其模仿那叛逆,直如著魔一般豈不詭異?故此我才這般大動幹戈,”他瞥了一眼地上的錢有財:“如若查實這數人心誌清明,自是最好,如若不然……諸位道友還要心中有數才好。”
    華嶷這番話直令在場金丹心中一驚,對於那番荒謬解釋諸人將信將疑,可若錢有財亦查出有問題,這恐怕劍派內與那杜姓妖孽有過接觸之輩都必須一一仔細排查了!
    杜子騰心中卻又是一番驚濤駭浪,這華嶷當真是好狠的心思,好毒的手段,把所有髒水往合歡宗和他頭上潑也就罷了,可他剛剛那番話……竟是隱隱為他在門派內鏟除異己留下了最好的借口!
    橫霄劍派中劍修眾多,在鬥法上經驗豐富,可這種涉及政治鬥爭的層麵卻是一個個單純如紙,那些有能力把控局麵的高層一個個不見露麵,有心眼可以識破的如錢有財已經被華嶷拿下,其他的……隻怕也是風聲鶴唳,未必敢開口道破,華嶷這看似淺顯卻包藏無數禍手的陰謀眼看竟是要得逞了嗎?!
    杜子騰的心已經沉得不能再沉,他看著那雙目中已經沒有半點生氣的錢長老,顯然,錢長老自己已然清楚,一旦被帶走,華嶷定會有手段叫他“與邪道有染”,那下場……
    不待杜子騰替錢有財繼續操心,他突然發現,更大的危機已然迫於眉睫。
    “既然諸位道友沒有異議,那我便先將錢道友與這幾個弟子帶回內門查證。”華嶷此時已將最大的伏筆埋下,迫不及待想要推進到下一步了,幾道劍意直朝他們幾個低階弟子當頭而下,此時,再也沒有錢有財替他們攔在身前了。
    杜子騰心中一片冰涼,此時,以他急智竟也想不也半點法子,重重金丹包圍之下,即使蕭辰再有通天之能亦不可能戰勝這麽多人,若是真被華嶷抓回去做那什麽查證……他們這易容法器定會當場失效,恐怕到時就輪不到他來同情錢長老了,他們會直接坐實錢長老的罪名……
    也是在此時,蕭辰卻突然踏前一步,反手一抽身旁一個弟子的佩劍,好像隻是隨隨便便幾招練劍坪上習來的劍招,便行雲流水一般將那幾道劍意消解無形。
    在場諸多心事重重、本以為事情到此先暫告一個段落的金丹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驟起波瀾,其中幾個看清那劍招的金丹劍修竟是同時“咦”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