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高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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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族長才想說話,用琛上前一步道,“我妹子,你和堂叔離家多年,就是要帶永安走,也得遵照族規來。”

    我冷笑一聲,“那我要是不按族規,怎麽辦?”

    永琛眼眸裏閃過一絲狠毒,“那就對不住了。”

    站在一旁的方副官想都沒想,一把掏出槍直直頂上了傅永琛的腦門。

    房間裏禁不住一片驚呼。

    我忽然大笑起來。

    她走到傅永琛麵前,直直看著他的眼睛道,“我願意,給你麵子,便叫你一聲永琛堂哥。可是你好像誤會了,難不成,你真想做我的堂哥?”

    傅永琛被槍頂著,不甘心道,“堂叔還是傅家人,我勸你別胡來!”

    “是嗎?”

    我轉過頭看族長,“看起來您做不了這個主。”

    族長皺了皺眉,居然沒敢開口。

    我也不在意,對方副官道,“你去親自帶人,把永安送去我的院子,要是有人敢阻攔,就賞他一顆子彈!”

    “是。”

    方副官應了,隨即便叫了人進來,傅永琛眼看著她要把永安帶走,尖叫道,“傅我你別太囂張!這裏是漢中傅家,不是華庭!”

    我眼眸一冷,直接奪過方副官手裏的槍對著傅永琛身後就是一槍,傅永琛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輕蔑的看他一眼,帶著永安離開了房間。

    是夜,永安發起了高燒,我喚出九離為永安治傷。方副官從外頭進來,道,“小姐,有幾個不明身份的人一直在外頭轉悠。”

    我問一句,“可有傅永琛?”

    方副官搖搖頭,“沒有。”。

    待方副官退出,我叫出了老張,讓他去外頭轉悠一圈。不多時,老張回來,也帶回了我想要知道的事實。

    同她猜想的不錯,永安的爹家產豐厚,可是沒兒子,後來娶了永安的娘,生下了永安。

    可是永安的爹年事已高,不等永安長大就撒手西去。

    永安的娘是外來女子,沒有根基,年紀又輕,幾個叔伯兄弟眼饞永安家的財富,就合謀想要奪取。

    沒多多久,永安的娘就莫名其妙地暴死,永安也在一次打架事件當中被人打成傻子,族裏幾個叔伯兄弟名正言順的掌管了永安家的財產,永安也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那幾個小畜生真是膽大包天,正計劃著連你和永安一塊兒害呢。”

    我皺了皺眉,“他們怕什麽?”

    “怕你治好了永安,把他們做過的齷齪事說出來。”

    老張看一眼外頭,“他們就快來了。”

    我不解道,“可是還有方副官他們,他們難道不怕?”

    “方副官一行人不過才四個,對於他們來說,不難對付。”

    我眨眨眼睛,一旁的九離已經站起了身,永安呼吸也趨於平靜。

    看起來永安已經沒有大礙了。

    我看一眼老張,笑道,“這樣的小事,你應該有辦法吧。”

    老張咧了咧嘴,眼眸裏閃過一道光芒。

    “區區幾個螻蟻,放心。”

    我一怔,片刻之後歎口氣。老張好奇道,“你就這麽放過那些人了?這不像你性格啊。”

    我搖搖頭道,“傅永琛他們會遭報應的。永安她娘背負了這麽深的冤屈,早晚有一天,傅永琛會後悔。”

    因為事發突然,我兜兜轉轉三四天才回到華庭。

    傅雲亭多年不回鄉,沒想到族人早已經不是當年的模樣。

    他沉默了一陣,待確定了女兒沒受傷,轉身就把永安送進了醫院。

    可是檢查結果出來,醫生有些意外。

    永安雖然被打壞了腦袋,但是大腦機能沒有受損,按道理不應該變的癡呆。

    我盯著永安看了好大一會,心裏有了猜測。

    待回到家,她召喚出老張,要他幫永安看看。

    老張前前後後仔細瞧了一遍,搖搖頭,“他應該沒有被動過這方麵的手腳。”

    “那為什麽?”

    我有些失望。

    那些下三濫的人,什麽手段使不出來。

    若他們找人對他做法,她一定解得了。

    可現在什麽都沒有,怎麽辦?

    老張瞅了她一眼。

    “你是真著急啊。”

    說一千道一萬,傅永安不過是個陌生人。

    我自然聽得懂他話裏的意思,她白他一眼,道,“你別在那說廢話!你趕緊替我想一想,還有什麽辦法能幫他?”

    老張撇了撇嘴,繞著永安又走了幾圈。

    相較於在富水村時的慌張不安,到了華庭,他倒是安靜,沒一點不適應的樣子。

    “我覺得吧,他沒被打壞腦袋。”

    傅永安是認得人的。

    如果是癡呆的話,基本上誰都認不出來。

    我點點頭,“醫生也是這麽說,檢查結果他大腦是好的,不至於就癡呆了。”

    老張摸了摸下巴,永安低著頭盯著地麵,目光呆滯一動不動。

    可是他的眼神,卻有種莫名的清澈。

    “你說會不會,他被人下了蠱?”

    我吃一驚,“下蠱?”

    老張指著永安道,“你看他的樣子,像不像被人控製了?”

    經老張這麽一提醒,我再看永安,越看越像。

    “那我要怎麽做,才能確定他是被下了蠱?”

    “找巫婆啊,一般這種人大多能看得出來,至於能不能解,就是另一回事了。”

    “可我上哪去巫婆啊??”

    我一臉無奈,兩個人圍著永安說了半天,老張忽然一拍大腿,“找九離啊,說不定,他能知道呢?”

    我眼眸怔了怔,隨即否決了老張的話,“拜托,人家好歹是神,怎麽會知道這種隱秘的法術?”

    “神也是從普通人來的好不好?你也把神想象的太完美無瑕了,你去問問,哪個神在成神之前,不經曆地獄輪回受苦受難??”

    我呆了一下。

    她覺得老張說的好像也有道理,頓了頓,叫出了九離。

    九離還是一身白袍,我每次看見他,都覺得有點自卑。

    臉比不過就算了,連頭發發質都不如人家!

    我客氣的笑了笑,小心道,“九離,嗯,我想問問你,你知不知道,什麽叫做下蠱?”

    九離看了它一眼,目光淡淡的。

    他沒回話,徑直走到了永安麵前,抬手覆在永安額前,隨即便有一道光芒穿透永安的額頭,鑽進他身體。

    永安初時表情還平靜,可是漸漸的,他便痛苦起來。

    他似乎是遭受了極大的疼痛,就連坐都坐不住,抱著腦袋哀嚎。

    可九離牢牢按住了他的前額,他即便是想掙紮,都動彈不了。

    永安的叫聲越發的大,一張臉因為痛苦而漸漸扭曲。

    我擔心的看他們一眼,怕永安受不住,想上前阻止九離,被老張抓住了手臂。

    “放心,死不了。”

    我皺了皺眉看他。

    她懂他意思,九離一定發現了什麽。

    就在她發愣的當口,有東西從永安耳朵裏爬出來。

    我認不得那是什麽,小小的長著兩個極長的觸角,通體深紅。

    最開始隻從耳朵裏爬出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永安的鼻子嘴巴裏,都有這種蟲子爬出來。

    我覺得自己要吐了。

    永安被折磨的死去活來,好在還剩下一口氣的時候,九離收了手。

    他像是失去意識一般兀然倒地,老張抬了他去床上,回過頭來去看地上那些還在爬的活物,好半天才道,“看不出來,傅永琛這小子心挺黑啊,你瞧瞧這蟲子被永安養的肥肥胖胖,還又繁殖了這麽多,估計用不了多久,永安就要被吃掉了。”

    我忍著心裏的惡心看一眼還在到處亂爬的蟲子,失去了宿主,它們像是無頭的蒼蠅一般在房間裏麵亂竄。

    我甚至覺得自己身上好似有好多蟲子在咬。

    “好了好了,趕緊處理掉,我害怕!”

    老張啼笑皆非的看她一眼,伸手一指,蟲子們轟然起火,不過十分鍾,便燃燒殆盡。

    房間裏麵充斥著一股很難聞的血腥味。

    我忍不住就想吐,回頭一看,九離正站在一邊安靜的看他,一雙眼睛仍舊平靜無波,看不出什麽。

    我忍了忍,強壓下了胃裏的不適。

    她衝著九離笑,認真道,“九離,真是謝謝你,我原本以為你是神,可能會不知道這種東西.....總之,我真的很開心你救了永安。”

    九離看一眼還在昏迷的永安,又看向她。

    “你為什麽救他?”

    我沒想到他會問這個,瞪大了眼睛。

    “就,他很可憐,正好我能救他,就救了。”

    “這天下可憐的人多的是,你要每個都救?”

    話聽著不太好聽,可是九離的語氣不像是嘲諷,倒像是在發問。

    我咬了咬唇。

    第一次有人這麽問她。

    對啊,她要是看見了,要每個都救嗎?

    我發呆的時候,九離走到了她的麵前。

    他低頭看她,對於他來說,就算是在人類裏麵,傅我都是一個外表很普通的女孩子。

    他接受她做主人,是覺得好奇,他做式神這麽久,還是第一次遇到人類的主人。

    我不經意抬起眼眸,看見九離放大的臉,近距離看,他越發的俊美無雙,帶了出塵的氣質。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我抬手蹭了蹭額頭,“我當然也不可能每一個都救,就是正好趕上了,搭把手而已,我沒想那麽多。”

    九離仍舊平靜無波。

    沉默了好大一會,他身形一閃,消失在空氣中。

    我發了好半天的呆,回過頭去看老張,一臉茫然,“他什麽意思啊。”

    老張沒正麵回答,隻是眯著眼笑了笑,道,“看起來,你這個主人或許是被考察了。”

    事發之後,傅家族長打過一次電話,大概是害怕傅雲亭遷怒於他們。

    我心裏明白,當時雖然是他提議要救永安,可傅永琛他們做的這些事情,他未必就什麽都不知道。

    人類從來都是利益至上的群體,當大多數人的利益需要被保障的時候,傅永安這樣的人理所應當就會被犧牲。

    是誰說過,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我再沒過問富水村的事。

    她讓永安跟著管家的張伯,學學生活技能,偶爾她放學回家會教他認字。

    不出一個月,永安居然學會了寫自己的名字。

    他如孩童一般歪歪扭扭在紙上寫下大大的永安兩個字,我拍了拍手對他說“真棒”,永安倉皇的低下了頭,可是眼眸裏有歡喜閃過。

    一切看似都在好起來,這時候,梁西木回來了。

    他走了三個月,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年底。

    何氏拉著我嘮叨,說梁西木這是掐著點兒回來過年的,我笑眯眯的聽,不發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