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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言立即非常捧場地說，“蒲公英，也很好看！”

    好看嗎？白白的蒲公英好看嗎？”楊稀喜歡蒲公英，僅是因為父親的墓前長滿了一片。看到蒲公英紛飛，就像是又看到了父親！所以，對蒲公英有種特殊的感受。

    其實，它不止有白色的！”謝言興致勃勃地說，“在耶州的高山處，常見紫色的蒲公英！”

    哦！？”楊稀覺得好奇，“也不曉得是個啥樣？”

    謝言立即熱情地發出邀請，“等我回到府中，身子好些，便帶老先生一同去瞧瞧！”

    嘿嘿，那太好了！”楊稀高興地應承，不過片刻又驚覺不對。自己何時跟他有如此深的交情？怎麽可能一起去踏青？太不現實了！

    王老先生……”謝言想說，方才王老先生說“太好了”的口氣有點像個頑皮的孩子，跟自己印象中勾勒出的端莊熱心腸形象不大符。還有，昨夜王五的好胃口，也讓他覺得詫異。不過，思了思，但覺說出來不禮貌，像是又有懷疑的意思，便沒再多說。

    楊稀亦意識到方才一時貪玩，舉止言行過於頑皮，與平日裏裝的老成形象不符，趕忙攏攏袖子，輕咳掩過尷尬，“老生自幼喉嚨不好，家父便用蒲公英泡茶給我喝……所以，老生對蒲公英特別喜愛！”

    哦！說到父親，我亦想到家父，我爹特別喜愛泡菊花茶！”謝言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地說，“但我娘卻最討厭菊，說是花瓣太多，讓人看了心煩！”

    楊稀微微笑笑，突生出點感慨，“你父母都還在，真好！”

    謝言聽其語氣中有點落寞，估摸其在思念逝去的長輩，趕忙安慰，“王老先生，你不必感到孤單！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願認你為亞父，這輩子都孝順你！”他並非順口胡謅，是真有此打算。王五救了他的命，他這輩子都銘記於心，要像對待長輩一般敬重。謝言誠心說，“不曉得王老先生還有什麽家人？現居於何處？我可以讓人接老先生的親人回到我府中住下！我會負責你和你家人今後的生活！”

    啊！不必！”楊稀真不敢這般占他便宜，她可不是個年老的長者，怎還敢當他的亞父。緊急尋借口，“老生一直是獨自一人，四處漂泊慣了，你不必想太多！”

    謝言以為其不願居功，才會推辭。很認真地說，“王老先生，我是真的想報答你！待我回府，一定會重重答謝您老！”謝言說得很真誠，“你想要什麽，我都願意給！”

    楊稀聽他這麽說，便起了點心思，試探說，“老生救你，其實不敢居功。不過，我倒是望你能答應一件事！”楊稀感覺跟他待了多日，好歹也算熟識，便不客氣地說，“老生與黑山寨的人有交情，我救你之際，見你滿身傷痕，便曉得你該是在黑山寨受了些折磨……此番，小兄弟在黑山的遭遇雖令人惋惜，但我懇求你，不要再去找黑山的麻煩！不知道，這個要求過不過分？”

    這個……”謝言麵對恩公的請求，實在不願意說“不”！但血海深仇，如何能就此一筆勾銷？他皺緊眉頭，一時沒有回應。怎麽能不回去複仇？自己被折磨成這樣，還有與之同去的兄弟，恐怕早凶多吉少！他實在沒辦法，輕易放下仇恨。

    楊稀也曉得讓他放棄複仇，挺為難，隻能盡力勸說，“冤家宜解不宜結！如果，小兄弟能放下仇恨。我願意遊說黑山寨的寨主，讓她賠禮道歉，盡可能地補償你的損失！”

    這個……”謝言想冷笑，人命關天，如何賠？但無法對恩公這般無禮地說話。為難許久，終是開口，“我所受的傷痛，可以不追究！”

    楊稀詫異，“你真的答應？”

    我原本會沒命，但因老先生相救，方才得以逃生！”謝言其實很想問王五具體和黑山寨有什麽關係，又害怕問多會惹其不高興，是以沒有多問。淡言，“老先生懇求我的事，隻要是我能完成的，必定義不容辭！”

    小兄弟，你可真是宅心仁厚！”楊稀沒想他居然答應，自己倒是過意不去了。

    不過！”謝言仰望天空，雖然什麽也看不見，但他能感覺今日是個陰天，因為他的內心亦很陰沉，“老先生，我受的傷可以不必追究。但與我同去的兄弟，恐怕已凶多吉少。若他們已經……”謝言哽咽在喉頭的“死”字不敢輕易說出來，低喃，“他們的仇，不可不報！”

    你的意思是……”楊稀這才算真正了解其的意思，他隻是不追究他的那部分仇恨，但其兄弟的那部分仇，想必他不會放棄！

    但是……”謝言話鋒又轉了轉，“冤有頭債有主，我不會大肆殺虐，我隻會取那寨子頭目的首級，祭奠我的兄弟便可！”

    謝言覺得，一般手下都是受上麵指揮，才會做壞事。所以歸根究底，自己此番所受的罪，一定是那個蛇蠍女人造成的。既然王五求情，他便不願多加殺戮，隻打算取最壞人的性命便行！

    楊稀額上滾落一滴冷汗，娘喲，這到底算好事還是壞事？他放下了一部分仇恨，卻將矛盾直指自己！？其實，胡青才是罪魁禍首。但，自己身為寨主，無法不管，得為手下的罪行擔責！想來，這場孽債總還是得償還。微歎，“即是如此，我也不好多說了！”

    謝言沒有完全答應恩公的請求，內心有些過意不去。愧疚道歉，盼望其能理解，“王老先生，十分抱歉！我不能不為我的兄弟報仇！如果與我同行的兄弟沒死，我可以一點也不追究！但……”

    沒什麽！你說的很對！”楊稀沒再多說，她不善於求人妥協。再者，畢竟是人命仇恨，非三言兩語能化解。縱然到自己身上，她也不能就此輕易放棄仇恨。他如今能將大仇化為小仇，隻找自己算賬，也不錯。大不了她被殺了，但黑山寨還能好好的，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