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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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日暖繁華。
一日,李大夫外出采藥,囑咐妻子好好照顧嫩寒,張氏自是十分不願,又因前幾日輸了幾兩銀子,甚是心煩,一心隻惦念著嫩寒身上的紫玉,可嫩寒軟硬不吃,將玉拽的死死的,張氏早想攆嫩寒出去了,如今見嫩寒雖年幼,卻聰明乖巧,多才多藝,內心早就萌發了一個想法,剛好趁今天李大夫不在家,便走到嫩寒身邊,笑臉相對:“嫩寒,好消息,好消息。”
正在搓衣的嫩寒甚是冷淡,不回答張氏。
見狀,張氏起身,眼睛往外一瞟:“你這丫頭,有你姐姐的消息了。”
一聽到姐姐二字,哪怕李大夫怎麽叮囑也拋之腦後,濕的手拉住張氏的衣袖,期盼非常:“姐姐在哪?”
張氏見嫩寒上當,立馬蹲下身來:“你姐姐受了傷,被人救了,在別人家裏養傷呢!行動不便,又十分想念你,這才讓我給你報個信,我們去看她吧!”
聽張氏一言,當日確親眼見鎖夢與仇人打鬥,將近個月音信全無,還好相安無事,嫩寒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重重地點頭。
張氏十分高興,特地將她好好打扮一番,嫩寒納悶問道為什麽?
張氏哎呦一聲:“我們暫且照看你,須讓你姐姐知道你過得好不好啊!不然,你姐姐那般厲害,我們小家小戶可惹不起。”
回憶起鎖夢的武藝,嫩寒笑了:“姐姐的確很強,可您放心,你們照顧嫩寒,姐姐定會記在心上的。”
裝束好後,張氏便鎖了門帶嫩寒離開,不知情的嫩寒還以為就要與鎖夢相見,欣喜不已。
一炷香的時間,張氏便帶嫩寒來到一處破落的廟宇前,嫩寒來不及顧及周遭環境,迫不及待的衝了進去,叫著姐姐。誰知進了門便撞在一彪型大漢的身上,他麵如炭黑,凶神惡煞。嫩寒也不害怕,問道:“請問大伯,是您救了我姐姐嗎?”
此時張氏已經進來,笑臉相迎:“五爺,這貨色怎麽樣?”
五爺連忙點頭:“不錯不錯,體態風騷,談吐文雅,是個好苗子。”
聽他們對話,嫩寒覺得不對勁,問向張氏:“我姐姐在哪?”
張氏譏諷她的天真:“還姐姐呢?你姐姐在當日離開之後,已經墜崖身亡了,還想著她回來接你,大白天做夢吧!我家拮據,養不起你,不如賣了你,得幾兩銀子幫老娘撈本。”
嫩寒嚇得直向後退,張氏向五爺拿了銀子便頭也不回的朝外走去,嫩寒跟著跑去卻被五爺攔住:“往哪跑呢?本大爺買了你,今後為奴為婢,都得聽我的。”說罷強行將她扛在肩上,離開廟宇,隻留下嫩寒失落惶恐的神色。
斷壁殘垣,喘息著,那凋落的花紅。
冥悲劍成冰,凍結這水流,花瓣被風吹謝,飄散在冷漓子與鎖夢的身邊,鎖夢手持紫玉,跪在冥悲旁邊,懇切的話語:“師伯,鎖夢造次,以下犯上,故此道歉。”
冷漓子負手而立,不願看可憐的鎖夢,右手一揮,便不再言語。
鎖夢跪著前行在冷漓子麵前,拿出妤、嬈兩玉,伸向冷漓子:“師伯,大姨母教導夢兒,慎獨於己,博愛於世。如今紫幽宮因幽冥斧而滿門遭滅,鎖夢雖不知原因,但四姨母讓鎖夢在紫幽宮數百條性命麵前發誓,自必有其緣故。而今,鎖夢丟了妹妹,怎能獨行?還望師伯收鎖夢為徒,鎖夢起誓,隻要塵封幽冥斧,為紫幽宮報仇雪恨,定不會濫殺無辜。”
冷漓子見她言語誠懇,不似先前被仇恨遮蔽雙眼,似有欣慰,可這其中利害又豈是報仇雪恨可了,歎了口氣:“夢兒,不擔此重任,好好地活著不行麽?”
鎖夢望了手上之玉,咬牙,鮮血從手腕流下,是她自破手腕,這玉滲著鮮血,發出紫色的光芒,冷漓子實在於心不忍,隻覺鎖夢像極了紫姮,血染身玉,為了自己的使命不惜一切,也明白了那是她的決心。忙點她穴道,從她手中接過紫玉:“我答應教你武藝,但你不能拜我為師,而且,我倆沒有任何情分。”
鎖夢大懾:“師侄之情也無?”
冷漓子點頭,背對著她,補充道:“我生我死,你隻需走你該走的路。”說罷隻留下鎖夢獨自一人在這寧靜的冰地。
冥悲劍震動著,水珠從劍柄而落,似在為主人哭泣。
話說當日五爺買了嫩寒,甚是喜歡,想著嫩寒姿貌甚好,自己留著當婢甚是可惜。今日,他領著嫩寒來到一處繁華之所,惜萱樓三個大字懸掛,金光熠熠,瓊樓玉宇,舞榭樓台,美輪美奐。進門,隻見擺設奇異,幽香陣陣,各女子濃妝豔抹,穿著華麗,隻見她們姿態萬千,好似春日裏百花園的鮮花,卻對形形色色的男子投懷送抱,場麵不雅。自己生長在兜羅綿山莊,對花香甚為了解,這股股馥鬱正是曼陀羅之類,能讓人神魂顛倒,卻於己之身大害,可如今聽聞姐姐死訊的嫩寒已心灰意冷,又怎會再管這閑事。她隨著五爺上樓,打開檀木之門,一簾粉紗垂入眼前,隔著紗,可見一體態豐韻的中年婦人坐在榻上,她脂粉濃抹,綾羅錦緞,傲然的吃著果子。
五爺連忙迎上去:“何媽媽,這回可給你帶了個好貨色,長大了怕不會比惜紅衣差。”
何媽媽見五爺竟拿當前招牌作比,撲哧一聲笑了:“喲,什麽大角色竟把我家紅衣比下了?”
五爺忙拉嫩寒過來。何媽媽一見嫩寒,立馬起身,挪動她的身子,圍著嫩寒轉圈,隻見嫩寒烏黑的秀發,柳葉彎眉下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高翹鼻梁,櫻桃般的小嘴,盡管嫩寒臉色煞白,憔悴無比還是連聲嘖歎:“嘖嘖嘖嘖,今天下竟有這等標致人兒!”
五爺見何媽媽這麽一說甚是得意:“可不?不說容貌傾國傾城,雖小小年紀,琴畫具通,不信媽媽試試。”
老鴇子一聽更加詫異,心想:這孩子麵若死灰,眼裏卻透露著殺意,聽五癩子一說,怕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女兒被她拐了來,這要買了,她家人找來可如何是了,可不買實為可惜。
正在老鴇子思索之際,五爺好似看出她的心思,胸有成竹的說:“何媽媽放心,她無親無故,被我買了來,雖才藝在身,卻不見得是個大家閨秀,若是,她如此虛弱,怕在屋裏好好養著呢!”
老鴇子懷疑的看了他一眼:“當真?”
見五爺點頭,便蹲下問嫩寒:“小姑娘可有親眷?”
嫩寒想到鎖夢,眼淚簌簌而下。
老鴇子見狀,猜的也十之八九,朝五爺點頭:“這孩子我要了,你去領銀子罷!”
五爺萬般辭謝,笑嘻嘻的跑了出去。
老鴇子似有和藹:“跟著何媽媽可行?保你山珍海味,錦衣玉食。”
嫩寒隻不言語。
見狀,何媽媽便牽她的小手坐在榻上,擦去她的眼淚,分些果子她吃,然後跟嫩寒講了許多,粉紗後麵,是嫩寒的連連點頭。
風沁透心穀,給人歡喜,惹人憂愁。
希望盤繞,是深仇,亦或是守候,隻是沒一種愉逸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