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沒有該不該,隻有會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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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嬈見狀,越發奇怪,立馬前去,斥責墨梓蠡:“師兄,她是師父啊!你怎麽可以這樣說呢?”

    墨梓蠡撫臉的手放下,苦笑:“對啊!我是誰?我有什麽資格這麽說?從小被一個自己自稱師父的母親撫養,從不抱怨自己是個孤兒,任由你打罵,可你呢?對我做了多麽殘忍的事。”從胸前拿出骨灰的香囊,對墨娘吼著:“這是你該做的嗎?一個母親,一個妻子該做的嗎?”

    墨娘手顫抖的去接過香囊,淚流不止,墨嬈隻覺事情不對,卻又不知來龍去脈,不好開口,隻是喚了聲師父,墨梓蠡不忍再說,跑了出去,墨嬈追隨其後,而墨娘將那包骨灰緊緊地貼入胸前。

    山洞外,墨嬈站在墨梓蠡的背後,吞吞吐吐:“師兄,師父是你的親生母親,而師伯是你的親生父親,對嗎?”

    墨梓蠡哽咽不語,八尺高的背影隱藏他的啜泣,抬頭,蒼穹如此之小,歎息:“從小到大,沒有過不滿足,可為何知道了自己的親生父母,卻變得如此不堪,她是我最敬愛的師父啊!”

    墨嬈走到墨梓蠡麵前,安慰他:“師兄,或許,父輩們有他們難言的苦衷,不要怪師父。”

    聽罷,墨梓蠡冷笑一聲,不屑的語氣:“是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無可奈何,上一輩的事必須下一輩來承擔,鎖夢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嗎?可他們有沒有想過我們的難處,我們也是血肉之軀啊!”

    經墨梓蠡如此說,墨嬈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潸然淚下:“可師兄,畢竟你和師伯有緣,你已經孝順他多年了,何必又因此事耿耿於懷,傷了師父的心呢?”

    轉身,墨娘已出現在眼前:“你要怨便怨我吧!”

    墨梓蠡回頭,瞥見墨娘一瞬蒼老的麵容,很是不忍。

    墨娘道:“我是料到了這一切,也知道他必死無疑,可我沒有想過你會和他相認,本想自私的隱瞞你一世,看來我錯了,上天都不容我有如此想法,你要恨便恨吧!”

    提步前行,墨嬈叫住了她:“師父,你要去哪兒?”

    墨娘笑道:“嬈兒,和你師兄一道回墨幽宮好好休息吧!”頓了頓,還是忍不住看了墨梓蠡一眼,淚水情不自禁掉落下來:“照顧好他。”便頭也不回,兩人背向而離,墨嬈無奈,跟在墨梓蠡的身後,淚水卻劃不破僵局與寧靜。

    雲州。

    森林之中,草廬出現,竹床上,逸倫的手指微微在動,睜開眸子,隻覺渾身酸痛,動彈不得,五男采藥回來,見在床上掙紮的逸倫,興奮不已,背簍從手中滑落,忙跑向床邊:“趙大哥。”

    逸倫斜眼,嘴唇微動,喊了聲五男,五男欣喜若狂:“趙大哥,你終於醒了。”逸倫提了提神,當日的敗仗浮現眼前,淚從眼角滴落:“五男,大宋的禁軍呢?”

    五男哽咽,岔開話題:“趙大哥,你先休息好,這些事情等你好了我再慢慢告訴你,好嗎?”

    逸倫也沒有力氣再問,閉眼睡去。

    五天後,逸倫已能下床走動,兩人來到了那個村子,墳塋上,灑上幾杯就酒,道上幾聲兄弟,英雄無淚,為之奈何?停駐許久,五男提著籃子,走在逸倫身後,逸倫道:“五男,你真打算在這兒一輩子?”

    五男緊隨:“趙大哥,在他們的心中,你都已經死了,能不能不要再回去了?”

    逸倫詫異,回頭,問五男說什麽?五男不言,低頭前行,逸倫拉住了她:“你若一個人在此,我也擔憂,不如等我身體好了,你同我一起回汴梁吧!”

    五男淚眼看著逸倫:“汴梁麽?去見那個你口中念叨的惜溯兮?趙逸倫,你對得起剛才你舉杯的弟兄麽?”

    逸倫不解她為何這麽大的反應,叫了聲五男。五男苦笑:“可惜晚了,所有人都認為你戰亡了,包括她。”

    逸倫還是不解,笑道:“五男,你說什麽呢,我這不是好好的嘛,怎麽就死了呢?”

    五男將籃子一扔,酒撒了滿地,溢出香馥,激動地言語:“可你死了,沒有人知道你的存在了。”說罷,跑開。

    逸倫僵在原地,有幾分迷惘,詫異五男的行為,來到村莊,卻不見五男人在何處,回到房間,單調的擺飾全是宋朝的,隨手拿起一個瓶子,笑道:“原來她也喜歡這個。”

    無意間,瓶子底下發現一張紙,詫異,拿起紙,放下瓶子,坐在床上打開來,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難堪之色僵在那兒,手拿著紙無力的落在膝前。

    突然門開,光照了進來,五男天真的舉起手中的果子:“趙大哥,我采了酸果子……”不等其將來了二字說完,發覺逸倫的麵色,讓她注意了那張寫滿契丹語言的白紙,手中的果子滑落在地上,逸倫殺意四起,抬起了目光,起身,一步步靠近,而五男一步步後退,直到沒有退路,逸倫舉起手中的紙:“你為何要騙我?”

    平靜的語言讓五男低下了頭,逸倫淚下,大吼:“你為何騙我?”

    五男堅定的目光:“對,我騙了你,我本不是什麽大宋子民,而是契丹的公主,森林之戰,宋營慘案是我一人所為,我並不是什麽五男?真正的五男已經死在我的刀下了。”

    逸倫苦笑,將紙狠狠扔在地上,一拳打在公主靠著的門上,留流下血來,公主心疼不已,欲幫忙,被逸倫狠狠的摔到地上,靠著門滑落,淚不自禁的落下:“原來,是我,一切的罪過都是我。”

    公主不忍逸倫這麽難過,慢慢的挪到逸倫身邊,去碰他的手。

    別碰我。”逸倫的話讓她打了個冷顫:“你殺了我那麽多兄弟,為何獨留我一人?是讓我生不如死,成為大宋的千古罪人嗎?”

    公主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會讓逸倫如此傷心欲絕,擦幹眼角的淚水,堅定:“功名利祿有那麽重要麽?在宋人眼中,你已經死了,我救你,是因為我喜歡你,趙逸倫,我喜歡你。”

    公主哽咽:“因為你,我不惜與父皇反目,為了你,我不惜殺害我最好的玩伴去替代她?我為你做的會少嗎?”

    逸倫抬頭苦笑:“愛上我?”

    怒吼:“你就是如此愛我的,讓我引狼入室,成為大宋的千古罪人?”

    公主搖頭:“不,你不可以這麽想,我不要我的公主地位,你依舊是大宋的烈士,為國捐軀,我們從此逍遙自在好不好”

    逸倫冷笑“逍遙自在?”

    公主點頭,逸倫直視公主的眼角,用手摸她的臉:“多麽美的一張臉啊,竟然沾了如此多的血腥,隻為了逍遙自在,我能跟你這個蛇蠍女人一起逍遙自在嗎?”

    公主的手舉起欲打逸倫,已被逸倫抓住,掙脫,搖頭:“你怎麽能如此說我,為了你,我不惜與父皇反目,不惜我的子民,隻是為了我愛的人,我有錯嗎,有錯嗎?”

    逸倫道:“沒有錯,錯在你被愛蠱惑了,愛了一個你不該愛的人,你不僅害了我,也害了自己,你認為我會和你繼續下去嗎?”

    拳手被捏出響聲,公主望去,目不轉睛:“你要殺我?”

    逸倫激動,掐住公主的脖子:“對,我要殺了你,為我的兄弟報仇。”

    公主的淚滴在逸倫的手上,喘氣:“你真的沒有一絲喜歡我?”

    逸倫閉眼,鬆了手:“在我心中永遠隻有她一個。”說罷鬆了那隻掐公主的手,與其擦肩而過,公主順著門而坐地,哽咽,抽泣。

    墨雲山。

    墨幽宮,痕兒在古洞逗鎖釋玩耍,鈺兒在一旁縫製衣裳,兩人都笑得燦爛開懷,痕兒樂嗬:“我們的鎖釋都八個月了,小家夥爬的如此厲害,長大定是個小搗蛋。”

    他有個如此開朗的小姨,怕是不搗蛋都不行了。”

    痕兒也不示弱:“對呀,誰叫他還有個這麽頑皮的娘呢?”

    兩人談話,逗得釋兒哈哈直笑,痕兒學雞叫:“咯咯咯,我的小釋兒聽懂了,看他笑得多燦爛啊!”

    鈺兒笑道:“那是,才多大點兒啊,就聽懂了。”

    痕兒反駁:“那可不一定,我痕兒的侄子定是人中龍鳳的,將來達官顯貴,想我這個小姨肯定會沾上福氣的。”用手捏鎖釋的臉:“對吧!我的小可愛。”

    鎖釋隻是笑,鈺兒也樂了,痕兒抱起正在爬的鎖釋:“姐姐,這三個月,可能不會來看你們母子了,痕兒要在師父回來之前辦好事。”

    鈺兒微笑:“你隔三差五就往此處跑,是該有所表現給墨姨看了,好好幹,姐姐支持你。”

    痕兒點頭:“姐姐你放心,小釋兒一歲那天,痕兒一定會來的。”鈺兒道:“你有心了。”

    痕兒向鎖釋道:“來,我的小鎖釋,小姨帶你飛圈了。”說完,抱起鎖釋轉圈圈,鈺兒樂嗬的囑咐他們小心點。

    回宮之後,痕兒像變了一個人似得,勤學苦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日除了練武,便還是練武,半個月後,武藝果然不同凡響,來到古洞的某個角落,望著滿地爬的釋兒,笑了:“釋兒放心,小姨一定在你生辰之前,將你爹帶回。”說罷頭也不回,獨自劃著一隻小船,朝海的那一麵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