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如果可以,隻願留戀你的青絲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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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姬那兒,嚴肅的表情是在指責溯兮:“為什麽要那樣做?”
溯兮掙紮著爬起來:“對不起,娘,我讓您失望了。”
墨姬搖頭:“其實,我早該想到了,那天我雖然救了你們,是真心希望逸倫能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可逸倫遲早會回來,你又怎麽舍得他呢?”
溯兮無力,對不起三字好像被複讀一般,延綿不斷地從口中說出。
墨姬坐到床邊,婆娑她的發梢:“孩子,娘知道你們的愛戀,娘又怎麽忍心拆散你們呢?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你已經是掉了翅膀的鳥,不可能再出這座樊籠了。”
溯兮不解:“娘,發生什麽事了嗎?”
墨姬搖頭,安慰她道:“沒事,既來之,則安之,別想那麽多,你隻需安分守己,趙普他不會為難你的。”
溯兮一頭霧水,墨姬已扶她躺下,離開,望著這蚊帳,殺意重重:我知道,我不僅是沒有翅膀的鳥,就連腳也受傷了,對於他我更是望塵莫及,更不會有與他再複合的奢望了,誰叫我會老會死,而他卻有無盡的生命呢,而我,隻想在我有限的生命裏,自私一次,在這朱漆門裏,自私一生!
這不是西廂嗎?”逸倫的聲音,純魚點頭,說公主就在裏麵。說罷進去,此處又何不是傷痕累累的回憶,說時遲那時快,一隻冷箭飛來,閃躲之快,射到了樹上,接下來一支兩支三支……逸倫本有傷在身哪經得起這連續而來的長箭,從上摔了下來,被一女子接住。
逸倫疑惑,翻身下來:“多謝姑娘。”
那人吃驚的望著逸倫,嬌柔的聲音:“趙大哥。”
瞬間,逸倫的記憶被喚醒,殺意沸騰,公主過來,道:“趙大哥,你不記得我啦!我是五男呐,趙大哥。”
逸倫手一揮,公主險些摔倒,隻聽得他咬牙切齒的滿腔憤怒:“如何不記得,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
五男心中一陣驚喜:就說你還認得我吧!隻聽逸倫大嗬:“沙場上不知是誰喬裝,引我軍入甕,是誰痛下狠心,殘害自己的子民,是誰詭計,害我虎賁客死他鄉,是你,遼邦尊貴的公主!五男,是……”
夠了!別再說了!”五男淚下:“過去種種,我已愧疚不已,你又何必再犯我傷口,我千裏迢迢,尋到此處,隻為你,趙逸倫啊!我知道自己錯了,你還要我怎麽樣?”
逸倫殺意的眼神,手托著公主的下巴,大聲道:“我要你為他們死!為他們償命。”
話剛落音,手已伸向了五男,兩人又打了起來,五男中掌,倒下地去,逸倫一步步逼近,白光頓起。
住手!”趙普火速趕來,躬身:“公主恕罪,微臣救駕來遲。”
公主從地上爬起來,淚珠如斷線一般,走近逸倫:“趙大哥,五男已經知道錯了,你為何還不能原諒我?與其如此,當初,你為何不掐死我,害我飽含希望,千裏迢迢來此找你趙逸倫呢?”
逸倫仇恨的目光,苦笑不停:“對啊!我當初為何不掐死你,你贏了,我的右手便是你的勝利,可你若想我娶你,我送你兩個字,妄想!”說罷離開,留五男呆坐在地上。
趙普許諾:“你放心,公主,三天之後便是你們拜堂的大喜日子,他不敢抗拒的,我保證,他一定心甘情願與你結成連晉。”
公主淚眼婆娑,抬頭:“當真?”
趙普點頭。
公主依舊失落,失去了希望一般不抱有任何幻想,起身,欲回房,又道:“可你們別逼他,更不許打他。”
趙普躬身,應允公主。
公主哦了一聲,走了兩步,看見純魚,朝他嘟了嘟嘴,冷哼一聲,朝趙普道:“大人,不知是誰將我鎖在屋子裏呢?”
純魚忙上前,偷聲道:“我明天帶你去玩,行不?”
隻聽趙普言:“老夫這就命人去查是誰鎖了公主。”
公主笑嗬嗬的,而純魚盯著她嘴臉,小孩一般的笑容:“沒事,還是別費力找他了,就不勞煩您這件事了,好好準備的我親事就行。”
趙普望了眼純魚,不解,朝公主道:“那若無他事,老夫便告退了。”
待趙普走後,公主忙迎了上去:“什麽好玩的?”
純魚兩隻眼睛溜達溜達,頭往上揚:“那得看我哪天有空才行?”
公主張嘴:“大”
純魚忙阻止她:“好了,別嚷嚷,明天,就明天行嗎?”純魚氣呼呼的樣子:真服了你,這樣子還公主,也隻有我二哥那好性子才使喚你了。
公主靠近他:“我聽說你媳婦那般傾國傾城,你為什麽不愛她呢?還任他倆胡作非為,你腦子……”
純魚瞪著眼望她:“你懂什麽,又不懂我漢人文字,不要亂用,我二哥和溯兮真心相愛怎麽了?我放任他們怎麽了?”
說罷飛上樹,公主更是詫異,一躍,坐在他旁邊,嬌滴滴的聲音:“可為什麽啊?”
純魚傷感:“你看到我二哥的右手了嗎?”
公主皺眉:“看到了,是在沙場上被我軍砍斷的。”
純魚笑了:“對啊,未出征之前他們就真心相愛了,可義父發覺,便讓我兄弟二人做了這個抉擇,我們比武,最後他贏了,所以我必須聽他的話,讓他出征,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幫他照顧惜溯兮。”
純魚摘了一片葉子:“可聞知他的死訊,我傷痛不已,義父遲早會將惜溯兮嫁出去的,遂我要了她,想盡心盡力照顧她,以免受外人侮辱,可我們成親的那天,可巧二哥他回了,我又能怎麽辦呢?”
公主拍他後肩:“你真是趙大哥的好兄弟,竟能為此付出這麽多。”
我求你件事,行嗎?”純魚哽咽。
公主點頭:“好,你說。”
純魚懇切:“我二哥甚是在乎溯兮,你與大哥結親之後,我會盡量少讓他們見麵,若他們見了麵,你莫要怪罪。”
公主想了想,點頭:“好兄弟,我相信日久生情,我就不信他能愛她一輩子。”
純魚搖頭:“地老天荒的愛戀無疑就是一輩子,或是幾輩子也爭執不休。”
公主摸了摸後腦勺:“聽不懂,管他呢,隻要趙大哥在我身邊就好。”望著缺月,悲慨:“我家鄉的月亮圓多了,也大多了。”
純魚又怎不知道她在想家,自己想家不也是望月嗎?正經道:“離開自己的故土,隻為執著所愛,值麽?”
公主搖頭:“沒有值不值,隻有願不願意,我父王說隻要心裏有家,到哪去了都是家。”
純魚哦了一聲:“你想你的父王母後麽?”
公主點頭:“可我從小在戰場上長大,父王說寂寞才是最難克服的敵人,我殺敵無數所以不會放過寂寞這個敵人的。”
純魚笑了下,飛下樹:“公主,明天還要去玩呢,早點休息。”說罷離開,留五男呆呆的望著月亮,唱起了家鄉的歌謠。
墨姬盤坐,傳來逸倫的喚聲,墨姬睜眼:“倫兒!快讓為娘看看你可有事?”
逸倫搖頭,朝溯兮看去:“不用,娘,孩兒並無大礙,溯兮她……”
墨姬點頭,說沒事就好,朝裏望去說溯兮沒有生命危險,休息幾天就好了,床上那嬌嬈的麵孔,一步步靠近,坐在床邊,用手撩開她額上的發絲:對不起,我終究沒能救你出去,兜了一圈,不僅讓你身負重傷,還是回到了讓你厭惡的朱漆門裏,這裏仍舊傷痕累累。
墨姬走來:“孩子,去休息吧,太晚了。”
不,娘。”逸倫拒絕:“你讓我多呆會,行嗎?我怕今晚出了這張門,便再難見到這張臉了,我隻想陪陪她。”
墨姬傷心:“你已經做了決定了。”
逸倫淚下:“我沒有選擇,隻有這樣才能兩全其美。”
墨姬移動步伐,向外走去,屏風隔著,是母親的憂思。
第二天,廳堂之上,溯兮蒼白的臉色,跪在趙普麵前,趙普威嚴:“你既然已經知錯,我就不計較什麽,隻要你安分守己,便可相安無事,否則,鵲兒的下場,你會是第二個!”
溯兮咽了口水,忍痛:“兒媳不會讓爹失望。”
純魚房中,溯兮不解,問丫環:“彩兒,趙府好像很忙碌,有什麽大事嗎?”
彩兒卑躬:“二少奶奶有所不知,趙府有喜事了!”
喜事?”溯兮詫異。
彩兒點頭:“是大少爺要娶親呢。”
聽罷,如一瓢冷水從天而降,冷冷道:“是誰要娶親?”
彩兒重複說是大少爺!他要娶遼邦的公主為妻。
溯兮哦了一聲,叫彩兒退下,倚在床頭,淚水盈滿眼眶:原來滿東京城的告示,全汴梁的追趕,就是為了讓他娶親,我能相安無事,也是他,惜溯兮啊惜溯兮!你為了自己的私心殘害了你最純潔的愛情,對啊!你是有了複仇的希望,可他呢?隻剩下身不由己嗎?
如果可以,願意陪你永世不離,永世隻願留戀你的青絲白衣,殘陽徽墨,細語微瀾,幾首仰天,一瞬間開遍漫天的煙火。你是否還端坐在一裏的長亭,芊芊玉指,卷著和風的溫潤,畫青天一角,起湄水之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