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她的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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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酒坊。

    花香夾雜著酒香彌漫在空氣中,四處散落的生機遮蓋住這孤寂的氣氛,令人覺察不出來已經存在的物是人非,反而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快感。不知道是這一成不變的環境讓墨梓蠡熟悉,以致於他熟悉這環境背後的主人一樣,還是這熟悉的一切卻帶給他心裏莫名的恐慌,他不知不覺歎了一口氣,向酒坊內走去。走了兩步,覺得有什麽人跟著,立馬回頭,那人的背影還來不及閃躲,隻聽他詫異的叫了聲痕兒?

    這才,痕兒抬起了頭不好意思的朝墨梓蠡打起了招呼:“師哥。”

    墨梓蠡上前一步,問道:“你跟著我幹嘛?魚兄呢?”

    本來是要跟墨梓蠡坦白一切的,一聽到他叫杜純魚的語氣,痕兒已經來不及冷靜下來想她此行的目的了,氣的牙癢癢,怒發衝冠,兩隻眼睛直瞪著墨梓蠡,怒道:“別跟我叫你親愛的魚兄,我要是看見他非把他那層魚皮給掀了,把魚骨頭一根一根拔下來,再油炸他的魚身,讓你連骨灰都認不出來。”

    墨梓蠡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想著平時痕兒便跟純魚是冤家,以為二人又吵架了,不以為然的口氣:“痕兒,你也大了,魚兄更該懂事了,這次他犯下的錯可是要用一生來彌補的,快叫他出來。”

    語罷,痕兒氣更不打一處出了,翹起的嘴巴可以提起一壺水,狠狠的瞪了墨梓蠡一眼,把他撞在一邊便歪著身子衝了出去。

    墨梓蠡正嘀咕痕兒越來越不像話,於是自己跑進酒坊以為能叫出來純魚。誰知道他把整個酒坊徹底翻了一遍才真正明白痕兒的怒意,想著事情不妙,心裏卻不相信這發生的一切。

    縱身一躍,飛上屋頂,嚴肅的口吻問向痕兒:“痕兒,杜純魚去哪裏了?”

    痕兒瞥了墨梓蠡一眼,冷哼一聲,諷刺的笑道:“走了,人家現在可發達著呢!搖身一變,妻子是汴梁傾國傾城的女子,而自己,小麻雀,無尾魚,成了蛟龍了。”

    墨梓蠡搖頭,緊緊的盯著痕兒,說:“不會的,純魚他不是那樣的人。”

    放眼望去,滿甸芳香,又道:“何況酒坊的一切依舊,純魚怎麽可能不在呢?”

    聽到此處,痕兒憤怒起身,險些摔下屋頂,一個踉蹌,朝墨梓蠡大吼道:“師兄,你明知道這一切都是那個傻得可憐的幽鈺兒愚知的癡情,這個酒坊是她用心血一點一滴釀出來的,你如何為它冠上杜字?你和杜純魚一樣無情、可恥。”說罷,憤然離去。

    屋頂上剩下墨梓蠡落寞的背影,痕兒的責怪的話語在墨梓蠡耳邊回蕩,天山回來路上所發生的一切在腦海裏若隱若現,苦笑一下:“對啊!我也是這麽無恥,墨梓蠡啊墨梓蠡!你還真真無恥的可恨,你還有什麽資格來管別人?”

    正被自己的意誌消磨時,理智讓他清醒過來,轉念一想,搖頭:“可純魚並非如此沒有擔當的人,這中到底發生了什麽?”想罷,不由得愁眉深鎖,縱身一躍,朝墨幽宮走去……

    墨雲山。

    竹林深處,墨蘭拍案而起,怒意滿冠:“墨痕兒一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有什麽資格擔任宮主之位?”

    竹窗下的墨嬈手托腮,很是費力的思索,隻聽玄武說道:“那就殺了墨痕兒,奪取宮主之位,憑朱雀的能力,墨幽宮有誰能敵?”

    此時,兩人的目光都投向墨嬈。

    墨嬈默不作聲,隻見墨蘭起身,娓娓說道:“師妹,你是不是因為認了墨娘這個姨母,就改變看法了?”

    墨嬈愁眉緊鎖,一本正經的說出了自己的疑惑:“可是我的身份墨娘又從何得知?況且我娘的推薦信還在我手中,莫非是我娘?”

    玄武依舊是那絲神秘的微笑:“別忘了,墨娘、墨姬都是佛莫的弟子,是藏王的仇人。”

    聽此,墨嬈怒不可竭,手下的竹桌已被拍的粉碎:“你敢動我娘一根頭發,我必將你碎屍萬段。”

    玄武也不害怕,冷靜如常,笑道:“可以啊!你有本事就立馬分了幽淚冥悲,免了你所謂的無辜的人的傷害。”

    聽此,墨蘭眼珠一動,說自己倒是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墨嬈充滿期望的眼神望著她,隻聽到殺了墨娘四個字從墨蘭口中斬釘截鐵的說出。

    轉眼,希冀已被破滅,墨嬈冷笑一下:“這不是讓我和師兄的距離越來越遠嗎?”

    墨蘭搖頭,湊到她耳邊說明自己的想法,聽完,墨嬈不做言語的深思著。

    墨蘭火上澆油:“隻要你有足夠的借口讓師弟相信墨娘是被幽鎖夢殺害,此事便可。”

    墨嬈雖知此計必能讓墨梓蠡和幽鎖夢分開,猶豫一下,還是搖頭,說墨娘是自己的親姨母,自己下不了手。

    玄武譏諷念嬈婦人之仁,拂袖離去。見狀,墨蘭心急不已:不行,我得借朱雀之手殺了墨娘,這樣我才有翻身的機會,可她如此彷徨……想罷,點頭。

    墨幽宮。

    墨娘的房間,鎖夢神情不安:“婆婆,杜純魚的事……”

    原來鎖夢知事有蹊蹺,拿不定主意,遂將一切都告訴了墨娘,恰被剛來找墨娘的墨梓蠡聽到,他詫異的衝了進來:“娘,這是真的嗎?純魚怎麽會是我表弟?”

    鎖夢手緊握著茶杯,雙目不離杯中被她內力激起的動蕩的水,墨娘依舊麵無表情,自從把宮主之位傳給痕兒,她便比以前更慈祥了,看穿了,沒有獨孤的怪誕,亦非墨娘的殘冷,現在的她,平靜的像一湖水,手持佛珠,口中呢喃。

    墨梓蠡窮追不舍,讓她告訴自己著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墨娘平靜的言語:“是的,他是你的表弟,你的老爹,純魚的父親便是我親妹妹的丈夫,他並非杜康的後代,而是冷幽宮的弟子淳於楓。”

    墨娘語落,墨梓蠡癱坐於座,千絲萬縷,隻是不祥的預感襲來:“娘,既然我們那麽親,為何姨父要隱姓埋名,藏於墨雲山呢?那姨父的死呢?墨嬈又為什麽會成為我的表妹?她和純魚又是什麽關係?這中間到底是什麽恩恩怨怨?還是那個寧鳴而死,不默而生的賭局嗎?”

    墨娘不語,隻是眼淚已經出賣了她的情感。

    墨梓蠡依舊窮追不舍,墨娘清舒一口氣:“這是我也不知道的事,這場賭局我們隻是籌碼,真正決策這場賭局的人,一個為救鎖夢留在她體內,僅剩下的一個在墨幽宮禁地呆著。”

    墨梓蠡的目光投向鎖夢,鎖夢心知肚明,這意味著要想明白這場賭局,隻有墨娘的犧牲,鎖夢不敢去看墨梓蠡無助的目光,隻是緊緊的攥著手中的水杯。墨娘見兩人膠著,便打破僵局,讓墨梓蠡出去。

    墨梓蠡前腳剛走,房內的鎖夢已抑製不住久忍的眼淚掉下:“除了婆婆的性命,就沒有其它辦法來掀開這場賭局嗎?”

    墨娘無奈的笑了笑,摸了摸鎖夢的頭:“你的姨母紫姮是我親自冰封的,除了用我的鮮血,沒有人能救得了她。”

    鎖夢知道一切已成定局,將頭偏過去,不看墨娘逼迫的眼神。

    墨娘隻是無奈,起身:“孩子,十月十日將至,不救你大姨母,四大護法便都在暗處,我們也就沒有勝的把握,那麽你想過那些犧牲的人嗎?你還是要為了自己的執著去消磨別人的犧牲?”

    鎖夢恐懼的眼神看著墨娘的身影,見她從腰間拿出一封信遞給自己,看後,詫異非常:“什麽?墨嬈是朱雀,純魚是白虎?”

    墨娘點頭,說:“墨姬說她會殺了白虎,而朱雀希望我能夠感化她,這是她唯一的希望,可是我又何止給過她一次希望?我妹妹她付出的太多了,我既然一切已經命中注定孤老此生,那麽我今生存在的價值就僅僅是為了彌補這場賭局對她造成的傷害,這也是我活著的唯一目的,什麽博愛於世,我所有的愛隻希望我最愛的人一生平安,幸福罷了。”

    鎖夢感慨無奈的同時,墨娘的話也讓她恍然大悟:“於是你認了墨嬈,那婆婆的動機呢?”

    墨娘沉默許久,堅定的目光:“鎖夢,你讓鈺兒帶上鎖釋去找杜純魚吧!”

    墨娘的決定來的突然,鎖夢來不及回應,隻是驚悚的看著她滿頭飄飄的白發。

    隻聽到墨娘繼續說到:“鎖夢,你也想出墨雲山,去找你失蹤多年的妹妹吧?”

    不知為何,墨娘心疼的話語讓鎖夢擔憂的叫了聲婆婆。

    墨娘將她抱入懷中,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頭:“孩子,苦了你了,婆婆能力有限,把一生都負載在這個小賭局上了,幫不了你和梓兒什麽,你想做什麽現在就去做吧!不必擔心鈺兒,我會讓痕兒送她離開的。”

    鎖夢詫異,問了句墨幽宮……

    誰知墨娘大怒:“我還沒死呢?”又囑咐她快些通知鈺兒收拾行李。

    鎖夢很是清楚墨娘的反常,她已經自己默默的安排好了一切,不管鎖夢答不答應,她必死的決心沒有誰攔的下來,無奈,鎖夢隻好應了聲出去。

    墨娘閉眼,手持佛珠,口中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