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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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才剛讓某背了黑鍋還債的,轉眼了,用過了,就把某給丟一旁了?”那聲音頗有些不悅。
“你是,是….”後麵的話卻是怎麽也說不出來,誰?閻羅王呀?真有閻羅王不成?可自己真真的沒見過這老頭,也真真沒有討過債呀,即便是有,那也是自己迷迷糊糊,全都記不得的,記不得的,就是夢,作不得數,這可是廿八阿大說的。
“先說清啊,人之生死,卻是有定數,可不是某真能決定的,幫你嚇唬嚇唬人是可以,但取人性命卻是別想。還有,先前那一遭,已然是把人嚇著了,可沒人丟了性命,再來一次有沒效果某可就不敢保證,而且,你隻剩兩次機會了,用完就沒了。”大郎就覺得左耳邊一陣一陣的涼風吹著,右邊耳朵卻是一點動靜也沒。
“大概你還沒記起事罷,瞧你這迷糊樣,得了,某也不多說,你自己好自為之,想起來了,就要去做。”聲音慢慢的飄遠。
“別走。”大郎大急,突然不再感覺到害怕,不就是閻羅王麽?於是大叫,卻突然發覺自己竟然聽不到自己的說話聲,嘴巴就是那麽一張一合的,再想起,先前自己說的也是沒聽到,隻不過是嘴巴本能的想說什麽就動了動而已。
片刻沒了任何的聲息。
再看四周,卻見郭仲達和三子等人早已抽刀在手,將自己團團圍了起來,麵朝外四處的搜索著。
“你們聽到沒有?”大郎定了定神,拍了拍三子的肩膀。
“什麽也沒聽到啊。”三子聽到身後大郎問話,回答到,但頭卻是不敢回一下,而是緊張的掃視著隊伍外麵的田地。
然而田裏除了已經上漿再過幾天就要成熟的黍外,什麽動靜也沒有,放眼望去,稀稀落落的黍田裏,根本藏不住人。
“許是我聽差了,剛聽到前麵噌的一聲。”大郎自言自語,揉了揉被涼風吹得有些木了的左耳。
“某等見您突然張大嘴巴定定的看著前方,以為您發現了什麽。卻原來是耳鳴,這是累的,您就閉目養神罷,料來即便有追兵,卻也沒那麽快追上來,而前頭,至少也得還有一天的時間才會有可能有埋伏。”郭仲達收了刀,苦笑一聲,什麽時候開始,自己這麽草木皆兵起來了?
“對了,”大郎正樂的閉上眼好好的回憶一下這幾天的過往,這幾天經曆的事,實在是都出乎了他的想象之外,神鬼之說鄉間傳說的多的是,但真的卻是沒人親眼見過,自己倒好,碰上了,他才不信什麽耳鳴之說,耳鳴能這麽有板有眼的嗎?
閉眼前又想起來曾經說過郭仲達的疤痕能治,便又開口:“你那疤痕,用鮮薑汁,要山薑,和了青瓜泥後,每天敷一次,約摸一兩個月後便會變淡,但能淡多少,卻是因人而異,有的人能淡到幾乎瞧不出來,有的人則隻能顏色變淺些,就看你的造化了。”
好歹人家這一路上,前半段不算,之後可就都是保護著自己,給點回報是必要的。
“某家記下了。”郭仲達此刻對這法子是深信不疑,要是大郎當初就把這法子說了,他當時也未必會信,但現在不同了。
一路平安無事,天黑的時候,到了一個鎮子上,鎮名白水,卻是處於雲夢澤中,除了進鎮和出鎮的路外,就都是淺淺的水給圍著,鎮上的人大多以捕魚為生。因而鎮上多是賣魚獲的,更多的是那種巴掌大的魚幹,買的人瞧那裝扮也都是過往的路人。
魚幹是行軍的好幹糧,產地的原因,價格也便宜不少,郭仲達便支使三子去買了不少,預備著路上用,又尋摸到了雜貨棧,將那貨棧庫存的草紙全包圓了,反正有輛馬車,又不用人馱著。
小鎮也就一條街,但客棧卻是有好幾家,都是生意興隆,沒有一家可以容納得了郭仲達的近百人。店家初時見到這麽多的兵,是害怕的,但見得似乎裏麵作主的卻是個小孩子,而切那小孩說話也和氣,便也就不怕,可終歸不敢太過惹惱了這些個兵爺,於是幾家店主湊一塊合計了下,和客人商量,硬是騰出了一個店來讓郭仲達等人包了。
安頓好了,三子並著倆兵大包小包的拿回了魚幹,身後是戰戰兢兢的跟了一個老頭和一個瘦小的漢子。
正瞧著大郎正撅著屁*股在堂前看店家的一隻大黃犬和三隻花鵝打架,一邊還手舞足蹈的喊著:“咬它脖子,咬它脖子,哎呀!怎麽這麽笨,要是我家老大來,別說三隻鵝,就是三十隻也不夠他欺負的。”
三子強忍著好笑,上前畢恭畢敬的問:“小神仙,這柴犬哪能和您家神犬比?您瞧,革匠和裁縫匠都給您找來了,要怎麽改?”
“哦,來了呀?”大郎也發覺自己這一刻似乎不妥,但沒辦法,自家養的白老大和自己親,因而見到犬就挪不動腳了。
費了好半天的工夫,才算是把自己心裏想的樣式說明白了,那個瘦小的革匠漢子倒沒啥,不就是改小了麽?幾刀下去也就成了,而裁縫匠老頭卻是苦著個臉,於是問:“怎麽,不行?”
“小,小神仙。”見三子叫大郎小神仙,老頭也就隨著叫,這年頭,隻要是道觀裏出來的,地位高些的,都可以叫小神仙,寺廟裏出來的,都可以叫高僧大能,已經和初初建朝時不同了,那時節,不是得到世人尊崇的是沒那臉皮叫神仙高僧大能的,“這皮甲乃是生皮,硬得緊,針難穿呀,您這改動,看似簡單,但光是縫這一道,就至少得半個月,可您要得急,小老兒實在是難以勝任喲。”一張臉已經拉成了苦瓜臉,生怕大郎一個生氣,直接讓邊上幾個虎視眈眈的兵油子拉出去把自己痛打一頓,自己這把老骨頭哪抗得住?可不說,到時候交不出活來,就更是要命,隻好說了。
“用糨糊粘,總成了吧?隻要能扛得住兩三個月就成。”大郎想了想也是,火原村裏很多家都有簡易的皮甲用來打獵時穿用,他也見過趙大家的婆娘縫皮甲的,得用錐子先死命的鑽出個洞來,然後將麻線在錐子尖上的倒勾鉤住了往回拉,線才能穿過去,一件皮甲,往往得要大半年的工夫才做得成。
自己是要加很多的修飾,可以說邊邊角角上都要縫,這絕對是比做一件皮甲要耗時多了去了。
“用糨糊倒是可以一晚完工,可那砸了老漢的招牌呀。”一聽用糨糊,老頭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直道不行。糨糊粘的速度是快,但不經風吹日曬,沒多久就全脫了,這怎麽能行?
“就是擺個架勢而已,老丈你且安心做去便是,某等決不說是老丈的工,再者,某等這一路西去,也不知道會不會再回來,等到皮甲壞了,也離白水千裏之遙了,誰個真會跑來質問你老丈?”三子好言好語的相勸,要換以前,他直接就把憨貨二妹往前一推,那牛眼一瞪,臉上的疤痕扭成一團,凶神惡煞的模樣,誰敢說半個不字?
“如此,老漢這就去準備糨糊。”老頭人精一個,哪怕三子再放軟了語調,他還是聽出了點威脅的意味,隻好妥協,而且這幫兵士一看就是外地的,自己的招牌也就白水一帶管用,到外地了,誰知道他這麽個小地方的裁縫匠?砸便砸罷,大不了,等這幫家夥前腳走了,自己後腳就收拾細軟,全家遠走高飛便是,反正這一個活的工錢已能抵得了以往半年的辛苦。
“呀,你等等!”正轉身,身後那個小神仙又叫喚,嚇的老頭一個趔趄,小祖宗,您要架勢老漢已經配合了,還要整啥?
戰戰兢兢的轉過身,卻是見那小神仙正指著一個肩扛著獵貨的漢子叫。
卻原來大郎發現了這抗著獵貨的漢子肩上有隻錦雞,錦雞的幾根尾羽毛足有兩尺來長,又有了主意,想做個羽冠,如此一來,和改過後的皮甲一起穿戴起來,那可不就是口技者說的天兵天將模樣麽(mh裏的神天兵模樣,大家自己想象吧。)
於是老頭又領了個用葛布染成黑色再用糨糊給糊出個髻冠,左右各縫上一根尾羽的任務。心中叫苦,卻又有點蒙蒙的回去了,苦是因為從沒這麽應付趕活的,蒙蒙的是因為那小神仙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讓他激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