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時，已經是早上7點。陳陽正想著要不要給袁姍姍去個電話，劉誠拿著無繩電話過來了。

    “老爺，您的電話。”

    接起一聽，是袁姍姍打過來的。

    “老爺子，張阿牛的醫藥費我已經交了。張阿牛母親的病情很嚴重。她現在所在的這個小醫院，各項醫療條件都跟不上，必須轉院。”

    “好，我讓人將她轉到燕湖醫院，你看可以嗎？”陳陽想也不想就做出了決定。

    “那你快點聯係，我在這邊等著。聯係好了就轉院。”袁姍姍做事還是很利落的。

    放下電話，陳陽對劉誠道：“你馬上跟燕湖醫院聯係，我有個病人要安排進去。是個癌症患者。”

    幾句話劉誠就辦妥了事。陳陽拿起電話跟袁姍姍一說，袁姍姍稱讚道：“老爺子，真有你的，這麽快就搞定了，我馬上給她轉院。是哪個病房？”

    陳陽扭頭向劉誠道：“哪個病房？”

    劉誠道：“去了他們自然會安排。”

    陳陽想了想道：“你安排個人在燕湖醫院等著吧，免得多費口舌。”

    “是的，老爺。”劉誠出去了。

    陳陽重新對袁姍姍道：“那邊有人等著了，你隻管去。”

    “好的，老爺子，謝謝你！”袁姍姍將電話掛了。

    這小妮子，又不是你的親戚朋友，要你謝我幹什麽！陳陽微笑著放下電話，起身踱到窗邊，“唰”一聲拉開窗簾。

    陽光一下子湧進來，淹沒了陳陽。

    多好的天氣啊，陳陽心情大好，眯著眼睛，深吸一口氣，陶醉了。

    曬了一會太陽，陳陽戴上老花鏡，打開電腦，搜索出燕津地圖。地圖顯示，燕津市小一半的麵積屬於燕北縣。燕北多山，經濟較落後。西麵最發達，東部、南部和中部也是經濟發達地區。西張村所處的位置，在燕北縣最南端，接壤燕中縣。

    原垃圾發電廠選在這裏有個好處，就是離經濟發達地區較近，在垃圾運輸上較便捷，可以降低成本。壞處是燕津市這麽些年發展下來，這個垃圾發電廠就處在了經濟發達地區的中心位置，看上去不倫不類，也和周圍繁華的環境格格不入。

    陳陽正在研究地圖，劉誠又將無繩電話送過來。

    這一次是個陌生人。陳陽問了幾句，才知道是新垃圾發電廠的選址專家組副組長，名字叫做駱新建，組長是趙德建市長親自掛帥。

    “陳老啊，考慮到您年歲大了，來去不便，我們幾個專家組的成員打算到你府上去拜訪請教，您歡不歡迎啊？”駱新建在電話裏愉快地道。

    “歡迎歡迎。隻是麻煩你們，怪不好意思的。”陳陽客氣地道。

    “哪裏哪裏，我們馬上過去。”駱新建掛了電話。

    陳陽將無繩電話遞還給劉誠，看見他眼睛紅紅的，就知道陳家山跟他講過退休的事了，便道：“劉誠，你不必這樣，家山那邊還是你管。我這邊因為跑腿的事比較多，所以要換個年輕人。你也少些事。工資待遇都還是老樣子。”

    劉誠道：“老爺，我跟了你四十年，近段時間是越來越看不懂你了。你打拚一輩子，該歇歇了，怎麽還放不下？”

    屁話！什麽一輩子，我才19歲好不好？陳陽厭煩地道：“這就是我跟你合不來的原因，我想做事，你老是要我注意身體。這算什麽？不做事還不如死了呢！我是閑不住的。你不要再勸了。”

    劉誠無奈，隻得道：“那麽這邊的事情，什麽時候交給袁姑娘？”

    “她一回來你就交給她。”陳陽很幹脆。

    老爺這是有多煩自己啊。劉誠傷心地想著，不禁長歎了一口氣。四十年的主仆情啊，怎麽這樣冷酷呢。

    陳陽裝沒聽見，他對劉誠可沒什麽感情，吩咐道：“等會市政府有幾位專家要來這裏，你去下麵候著，人來了就將他們帶到我書房中來。”

    “是，老爺。”劉誠答應著出門去，一路上都在長籲短歎。服侍了四十年的老爺，怎麽突然間就變得不認識了呢，還那麽無情。

    陳陽在網上又查了一些資料，心中便有了主意。

    其間仆人送來早點，陳陽就在書房吃了。

    剛收拾好碗筷，陳陽就聽見門外劉誠喊道：“老爺，專家組的領導來了。”

    陳陽忙迎出門去，看見劉誠帶著三人已到了門口，為首一人大約五十多歲，中等個子，一張圓臉肉乎乎的，看上去慈眉善目。

    “哎呀，不敢當啊，不敢當，您怎麽迎出來了。”肉圓臉趕緊過來握住陳陽那隻枯樹皮一樣的老手，輕輕搖動著。

    “應該的，應該的。”陳陽謙遜地笑著，把他們引進門來。

    “真是不敢當啊。”同行的一位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道：“陳老您多禮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您今年90了吧。”

    90？我今年才19好不好？陳陽心中這樣反駁著，嘴上卻道：“是啊，90歲了呢，不知不覺就這樣老了，人生匆匆，真如白駒過隙。”

    說完連自己也覺得酸，不覺做了個鬼臉。

    大家看見都笑起來。

    肉圓臉道：“陳老，你的心態還很年輕啊，老人就該這樣。我得向你學習啊。”

    陳陽道：“你才多大，向我學習什麽。男人真是種奇怪的動物，年輕時拚命要顯得老成，老了又想年輕。”陳陽想起了自己初三時偷偷學著抽煙的樣子。

    “還真是呢。”三位專家都笑起來。

    肉圓臉道：“陳老，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駱新建，在燕津大學教書。這兩位一位是陳為民同誌，現任燕津市國土資源局地籍處處長。”說著用手指了一下那位戴眼鏡的中年男子。

    又指著另外一人道“這位是肖律舟同誌，燕津地質大學教授。”

    “歡迎歡迎，請坐請坐。”

    落座後，駱新建問道：“陳老，你是移遷垃圾發電廠的首倡者，心目中有沒有理想的地址呢？”

    陳陽道：“我剛才看了一下地圖，覺得應該建在燕北山區，那裏人煙稀少，將垃圾發電廠建在那裏較少阻力。”

    陳為民和肖律舟對視一眼。

    駱新建哈哈一笑道：“陳老，你可跟我們想到一塊去了。我們討論過了，垃圾發電廠的困境，主要在於市民對它的不信任。燕北地廣人稀，把垃圾發電廠建在那裏，無論是前期征地還是事後協調，都要簡單得多。隻是，由於山區路遠，有些地方甚至還沒通車，這建造的成本可能要高一些。”

    陳陽豪氣道：“錢不是問題，我陳家這些年靠著政府的好政策賺了一些錢，現在正是回饋社會的時候。”

    既然這筆錢非出不可，何妨將話說漂亮點。

    駱新建大拇指一翹：“陳老真是高風亮節。”

    陳為民本來以為要費一番口舌，想不到陳陽這麽好說話，不禁喜上眉梢。

    肖律舟也嘖嘖讚歎道：“企業家要是都像陳老這樣開明就好了。”

    陳陽道：“既然各位都沒意見，那麽這垃圾發電廠的地址是不是就可以確定下來了呢？確定下來我們就開工吧。”他急著要完成係統任務呢。

    駱新建啞然失笑，來的時候他們就達成了一致意見，打算把垃圾發電廠建在燕北山區，接下去就是如何說服陳家的問題，想不到話還未提起，陳陽自己就說要建在燕北山區，這活兒也未免幹得太輕鬆了。而且他還催著要趕快開工，更是意外之喜了。還有什麽好說的，趕快回去向趙市長報喜吧。

    想罷便道：“陳老，我們回去馬上把您的意見報告給趙市長。趙市長一定會認真考慮的。”

    陳為民道：“那我們趕快回去吧。”他已經按耐不住了，急著要回去向趙德建請功。

    駱新建便站起告辭。送到門口，陳陽再三吩咐道：“要抓緊啊。”

    他還怕事兒不成，影響係統任務完成。其實那幾位早樂開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