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聘為妻,奔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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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賈玢正由衙門回府,心裏尋思著帶王熙鳳與黛玉出門散散心。

    剛到寧榮街口,隻聽一聲暴喝“姓賈的,你們欺人太甚!”

    賈玢轉頭一看,卻是史家兄弟帶了一群壯丁氣勢洶洶的行來。

    隻見史鼎揮起厚背大砍刀,咬牙切齒的衝賈赦砍來!

    賈玢心裏疑惑,可身上動作不慢,雙腳一踹馬蹬,離馬而起,在空中一個翻身,落在史鼎身後!一

    賈玢急忙叫道:“鼎叔何意?”

    史鼐舞著兩把短戟亦向賈玢打來,嘴中喝道:“老三,休跟他廢話,玩命招呼他!”

    史鼎道:“我非跟他賈家拚個魚死網破!”

    賈玢不明就理,不敢下狠手,隻得空手與他兄弟倆博鬥!

    三人你來我往的,從街口殺到了榮府正門!

    門人一看自家大爺與人打起來了,趕緊去裏麵喊人!

    賈玢與史家兄弟相鬥了百十合,心裏亦打出了真火,手裏撤出太阿劍,一劍劈飛史鼎大刀。

    緊跟著一腳踹在他胸前,將史鼎踹的倒飛進榮國府門內!

    史鼐見兄弟挨揍,雙手短戟更加賣力的擊向賈玢!

    賈玢連擋數招,那邊史鼎起身又加入戰團!

    賈玢心裏一陣窩火,一劍將史鼐的雙戟架住,喝道:“再打下,休怪賈某不念親戚之情!”

    史鼎從背後一腳踢在賈玢身上,罵道:“我們史家,跟你們這一幫肮髒玩意,有什麽親情可言!”

    賈玢聞言,手中劍一旋,左掌一記“亢龍有悔”擊在史鼐胸口,將其擊退十餘步!

    “亢龍有悔,盈不可久’,因此有發必須有收。打出去的力道有十分,留在自身的力道卻還有二十分。好比陳年美酒,上口不辣,後勁卻是醇厚無比,那便在於這個‘悔’字。”

    賈玢多年精研降龍十八掌,早已做到能發能收,剛柔並濟了,所以史鼐傷勢並不嚴重!

    解決了一個,剩下的就好辦了,賈玢回劍入鞘,隻憑一雙肉掌力戰史鼎!

    刀來掌往,賈玢抓到史鼎破綻,回手一記“神龍擺尾”將他大刀擊落一旁,再一掌擊在史鼎臉上!

    史鼎羞怒交加,大喝:“賈玢我與你不死不休!”揮拳便打!

    賈玢還怕他?輕鬆的將他擊翻在地,飛身一躍,騎在他身上左右開弓!打嘴巴!

    正在過癮時,隻聽一聲怒罵:“不成器的東西,要想丟人去皇門口,那寬敞達官貴人多!”

    來人正是賈母!

    門人向裏麵傳信喊人,被周瑞攔住,問明情況後,來門外一看是史家兄弟!

    不敢怠慢,飛速回稟賈母!

    賈母一聽自己的孫子與侄子打起來了,那個氣就別說了!著人扶著趕往大門口。

    途中正遇到聞信而至的賈赦,罵道:“你養得好兒子!”

    賈赦無辜的受了責罵,隻能在心裏罵賈玢給自己找難看!

    當賈母喝住賈玢三人後,賈玢從史鼎身上起來,並將史鼎拉起來!

    史鼎鼻青臉腫的啐了他一口,道:“不用你!”

    賈玢手一抬,嚇得史鼎一哆嗦,嚷道:“老太太在這呢!”

    那邊史鼐在地上躺了一會兒,才將氣順過來,被家丁扶了起來!

    衝著賈母一施禮,道:“老姑母來的正好,侄兒有公道要討!”

    賈母冷啍道:“在門口像什麽話,到裏麵說!”

    待史家兄弟相扶著坐在榮慶堂裏,賈赦賈玢父子也坐在一旁!

    賈玢先開口道:“兩位表叔也是朝中重臣,怎能如此孟浪呢?真是有失體統呀!”

    賈母氣道:“你也不是好東西,堂堂的內閣大學士,與人在街上爭強鬥狠!真是丟我賈家祖先的臉麵呀!”

    轉臉又罵史家兄弟,道:“我大哥就是這樣教你們的?我都臊的慌,都快四十的人了,被人摁在地上抽耳光!丟人!!!”

    史鼎羞的恨不能將頭埋進地裏!

    史鼐尷尬了一陣,強行壓製情緒,道:“姑母先勿惱,且聽侄兒一言!”

    賈母沒好氣的道:“有話快說!”

    史鼐問道:“姑母做為史家的老姑太太,對史家女兒的做為有什麽看法?”

    賈母道:“你們的幾個女兒都很好,各家太太們都讚不絕口的,湘雲、湘雪兩丫頭我都愛的很喲!”

    史鼐點頭道:“我也如此認為,不知咱們家的丫頭佩那此高門大戶,可當得?”

    賈母道:“當得!當得!你那夫人教育的還是不錯的”

    史鼐拍腿道:“姑母既如此說,侄兒感激不盡,還有一問,請姑母解惑!”

    賈母被他弄得疑神疑鬼的,問道:“你這是怎麽了?有什麽事說吧!”

    史鼐道:“敢問姑母,要是有人提出讓史家女兒做妾,侄兒當如何處之?”

    賈母氣道:“我史家也是名門大族,出能由人作踐,打了出去便是!”

    史鼐跪地哭道:“還請姑母做主,你家的寶玉將湘雲拐帶私奔啦!”

    史鼎亦跪下哭道:“聘為妻,奔為妾!叫我們史家臉麵何存呀!”

    賈玢被這驚天消息,雷的外焦裏嫩,咳嗽不止!

    賈赦張大嘴巴,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賈母短暫失神後,幹巴巴的問道:“這不可能吧,前兒個寶玉還為秦鍾的死鬱鬱寡歡呢!”

    史鼐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遞給賈母,道:“這是湘雲留下的,今早,湘雪去尋她時才發現的!”

    賈母接過信後,一目十行的看完後,一拍桌幾,道:“去將賈政給我找來,再問問寶玉的行蹤!”

    賈玢用手肘捅了一下賈赦,示意他拿過信來看看!

    賈赦心中也好奇不已,幹咳了一聲,在賈母怒視的眼光中,老臉微紅的拿過信來!

    賈玢就著賈赦的手,將信看了一遍,大致的意思是感謝叔父嬸娘的辛苦養育,自己遇到了能相伴一生的人…寶玉!可他家裏偏讓他娶寶釵,於是兩人決定遠走高飛!請叔嬸莫要掛念!

    賈玢搖頭概歎道:“不曾想寶玉竟如此多情!太博愛了”

    可不嘛,前天還為秦鍾要死要活的,今兒又拐了人家湘雲私奔!能,你真能呀!

    他抬頭時,見滿屋人都看著他,尤其是賈母那刀子般的眼神!

    賈赦幹咳一聲,轉移話題道:“她們什麽時候走的?”

    賈母果然將目光移向史鼐!

    史鼐道:“丫鬟們說是你們昨日派人去接的,湘雲都沒告訴府裏一聲就走了,哎,叫我如何對的起死去的哥嫂呀!”

    說著竟與史鼎二人抱頭痛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口呼對不起大哥。

    賈母與大侄子感情最好,不料侄子英年早逝,隻留下了這個遺腹女,所以賈母才如此疼愛湘雲!

    賈母歎了口氣,道:“別哭了,等事情弄清楚了,我自會為湘雲做主的,斷不會委屈了她!”

    史鼎停止哭聲,道:“姑母能做主最好,要是給不了史家一個交待,反正咱家的女兒名聲臭了,大不了拚個魚死網破,咱們誰也別想好!”

    賈母臉色一變,正要說話,卻被史鼐搶了先。

    史鼐道:“三弟慎言,姑母畢竟是史家的姑太太,不會讓史家蒙羞的!對嗎姑母?”

    賈母被架在半空了,隻得說道:“放心吧!”

    氣氛一時冷了場,隻聽外麵丫鬟喊道:“王家老爺、薛姨媽、大奶奶來了!”

    自從合府後,賈玢又降回了大爺,隻有在最家院裏,才稱呼為老爺,王熙鳳亦然!

    隻見從門外走進幾人,王子騰當先而行,他是四月份到的京,現任京營節度使正二品銜!一

    後麵王熙鳳扶著薛姨媽,再後麵跟著薛蟠!

    幾人先拜過了賈母,又相互見了禮,如此賈史王薛四大家族的主事人齊聚一堂!

    王子騰端坐一旁,薛姨媽在其下首,薛蟠侍立在後。

    王熙鳳則站在賈玢的身後,屋內氣氛冷到極致!

    賈母當先開口,問道:“他舅舅此來有事?”

    王子騰不苟言笑的說道:“沒事!替妹妹撐腰罷了!”

    眾人看向薛姨媽。

    薛姨媽低頭啜泣不語,薛蟠走前一步道:“我媽媽臉皮薄,不好意思說,我不怕,我來說!”

    薛蟠走向賈玢問道:“鳳姐夫,在府中能做主嗎?”

    賈玢看了他一眼,道:“上有祖母父叔,賈某不敢擅專,但說話還算好使!”

    薛蟠道:“那好,我問你,你家蓋省親別院用了我們家白銀百萬餘,並承諾娶我妹妹當正妻,如今又出爾反爾,這是欺我薛家無人嗎?”

    賈玢詫異的回頭看了眼王熙鳳。

    王熙鳳會意,在他耳邊輕聲道:“二叔府中拮據,為了蓋別院姑媽將嫁妝都拿出來了,但這大窟窿太大了,咱們也給了二十萬兩,仍不夠,姑媽就跟小姑媽借錢了!”

    賈玢咳了一聲道:“這事,現在牽扯到了三家,你們薛家怎麽打算的?“

    薛蟠冷笑著拿出一封信給賈玢,道:“我薛家不攪這渾水,現在就要自家的銀子!”

    賈玢打開信後,臉都憋紫了,這是寶玉給寶釵的,信中婉拒了兩人的婚事,隻說自己有了最愛的人,兩人要尋一處世外桃源,過與世無爭的隱士生活,並祝福寶釵能找到更合適的人!

    怪不得人薛家將王子騰請來做主,前天將寶玉賣了,後天人就跑了,薛家人財兩空,能不氣嗎?

    賈玢將信交給賈母,對薛姨媽道:“姑媽且放寬心,你們家的銀子一兩也少不了!這事等二叔來了再議!”

    薛姨媽道:“我要你保證!你們賈家我隻信你!”

    賈玢道:“好吧!等二叔來了,我定勸他還上!”

    王子騰道:“先這樣吧!”

    正說著呢,賈政王夫人驚慌失措的跑進來,道:“寶玉真不見了!”

    賈母罵道:“連個小孩都看不住,你們是廢物嗎?還不派人找!”

    王子騰道:“老太太別急,想他們連通關憑證都沒有,跑不遠的!”

    賈母聞言心裏稍定,卻聽王夫人尖叫道:“寶玉有憑證!”

    賈母問道:“他怎麽會有那個呢?”

    王夫人哭著一指賈玢,道:“您問他吧!”

    見眾人望過來,賈玢尷尬萬分,道:“有次與二叔吃酒,寶玉問遊學的事,我就給寶玉寫了一道手書!”

    賈母氣極問道:“去哪的?”

    賈玢小聲道:“哪都行!”

    眾人氣結,王熙鳳道:“老爺快命人去找呀!”

    賈玢醒過味道:“對對對,我派人快馬加鞭去尋!”

    賈玢將胡一刀招來,解下腰牌給他,道:“去請步兵衙內派一隊人助你,務必在五天之內尋到人!”

    賈母喊道“三天!”

    賈玢忙道:“是,三內之內必須見到人!抓住先打一頓再帶回!”

    賈母聽他要打寶玉,心疼的就要申斥,見胡一刀早就領命離開了,隻得做罷!

    史鼐插言道:“如今事情明郎了,存周請給我們家一個交待吧!”

    王子騰咳了一聲,薛姨媽會意,說道:“寶釵的事就此做罷,姐姐隻需還我們銀子即可!”

    王夫人急道:“那怎麽行呢,我是很鍾意寶丫頭的,差了她別人我不認!”

    史鼎大啍一聲,起身道:“咱們去金殿麵聖吧!我們史家不要臉了!”

    史鼐歎了口氣,站起身來,道:“既然親戚做不成了,就撕破臉皮吧!”

    兄弟二人轉身就走,賈玢一個箭步竄到前麵攔著道:“二位叔叔且慢,咱們兩家祖輩的交情,豈能說翻臉就翻臉呀,此事再議一下吧!”

    賈赦走過來,:“文若言之有理,二位表弟且坐,什麽事都商量嘛!”

    父子二人連拉再拽的將史家兄弟勸回座位。

    史鼐道:“姑母說怎麽辦吧!”

    賈母心裏暗忖:本想將黛玉指給寶玉後,不曾想林海將她許給了大孫子,寶釵一商人之女斷佩不上寶玉的,湘雲這丫頭還算可以,再加上自己這層關係,何愁史家兄弟不幫寶玉呢!

    心中議定,便問賈政道:“政兒意下如何?”

    賈政亦盤算良久,最終偏向了史家這邊。畢竟薛家除了有錢,一無是處,而史家就不一樣了,你懂得!

    賈政撫須道:“寶玉自己做了選擇,為人父母的亦不能強求,給史家過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