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虎老必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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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玢聽胡士營說有人串連意圖不軌,賈玢哼道:“他們以為能成功嗎?皇上是那麽容易對負的?”

    胡士營撫須道:“這背後有人慫恿呀!”

    賈玢心裏一動,道:“是誰?”

    胡士營笑了笑,道:“咱們各自寫在桌上,如何?”

    賈玢笑著用手指拈了點唾沫,寫了一字蓋住,胡土亦如此這般寫了一字!

    賈玢笑道:“大人請!”“請!”

    兩人一同抬手,賈玢寫了一個“謀”字,胡士營則寫了一個“攝”字!

    賈玢皺眉道:“你認為他甘心攝政?”

    胡士營道:“他有賊心無賊膽!何況他無後!”

    賈玢一震道:“他可有一子呀!”

    胡士營笑而不語,轉身便走,行至台階處,身形略頓,道:“皇上大風大浪裏過來的,會為後人安排好的!”說完便走了!

    賈玢騎在馬上,沉思不已:老胡雖末明言,但從其言可知,永正帝長年嗑藥傷了身子,其人又心思陰沉,多喜算計,恐壽不過三了!

    苦永正帝不測,必要鏟除後患,三皇子一黨怕是要完了,屠刀很可能落在自己手裏,等後患厘清之時,自己也會被拋出來,平息眾怒!

    自己與忠順王有仇,當新皇年幼,其輔政理國之時,自己的家人恐怕…

    賈玢覺得不能再呆在京都了,得盡快謀求外任,以躲過奪位大坑!

    心事重重的回到園子中,見諸女不在,有一些煩悶便想找妙玉聊聊!

    進到自在院裏,先到正殿拜了觀自在菩薩,才信步前往妙玉齋堂!

    妙玉正在品茗讀經,見他來了,也不吭聲,仍舊低頭看書!

    賈玢每五月來一次,他素性漁色,每每對妙玉**、動手動腳的,令妙玉煩的很!

    時間長了,妙玉倒也習慣了他的劣行,甚至有些期盼!這大概就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吧!

    賈玢親熱的緊挨著她坐下,攬著她纖腰笑道:“想我沒?”

    妙玉冷笑道:“從沒希望你來過!”

    賈玢捏住她下巴,縱情親吻起來,半日方休!

    妙玉依然幹嘔了一會兒,拿起綠玉鬥喝了一口茶,賈玢笑著奪過綠玉鬥,喝了一大口,道:“還是你這的茶好喝!”

    妙玉寒著臉道:“對牛來說,什麽好水好茶都是一樣!”

    賈玢不以為意,問道:“假若山中有一隻虎王,當它將要壽盡之時,大兒子卻上了它的母虎,它將大兒子趕走了,卻發現小兒子太小了,根本無力統治群獸,你覺得它該如何做?”

    妙玉拍掉他在自己胸前作惡的大手,皺眉道:“它最好能安排幾個心腹,輔佐小兒子,還要相互製衡!”

    賈玢道:“但是它大兒子的手下意圖不軌,它派自己的得力手下黑熊,清算大兒子的黨羽,這黑熊與它任命輔政的狐狸有仇,黑熊擔心在鳥盡之後,會被虎王拋棄!又該如何?”

    妙玉淡淡的看著他,道:“黑熊得聽虎王的話,更要示弱,以突顯狐狸的強勢!以期引起虎王的忌憚之心,或可被虎王留下製約狐狸!”

    賈玢心下大定,笑道:“要是再有獅王蠢蠢欲動,虎王發現除了黑熊無人可派,或可將它派出禦敵,黑熊不就跳出大坑了嗎?”

    妙玉冷笑道:“萬一虎王擔心黑熊功高震主呢?別忘了小主子尚幼呢!”

    賈玢心裏一沉,問通:“好妙玉,我該如何是好?”

    妙玉淡淡道:“現在不就挺好的嗎?你隻管醉生夢死的,隻要他用你,便盡力而為,要不遺餘力的幫他!他希望你忠於他,你便不用看別人的臉色,他自會給你交待的,別忘了他是一隻將死之虎!”

    賈玢道:“我要做孤臣?”

    妙玉道:“一個沉迷於溫柔鄉的孤臣,一個毫無大誌,任他揉捏的忠臣!”

    賈玢心下大定,抱起妙玉哈哈笑道:“老子就死在溫柔鄉了!”

    當賈玢心滿意足的飛奔下山時,妙玉正滿身潮紅,疲憊不堪的沉睡著!

    話說寶釵湘雲二人計議已妥,一宿無話。

    湘雲次日便請賈母等賞桂花。賈母等都說道:“是她有興頭,莫要擾她的雅興。”

    至午,果然賈母帶了王夫人、王熙鳳兼請薛姨媽等進園來。

    賈母問道:“去哪一處好?”

    王夫人道:“憑老太太愛在那一處,就在那一處。”

    王熙鳳笑道:“藕香榭已經擺下了,那山坡下兩棵桂花開的又好,河裏的水又碧清,坐在河當中亭子上豈不敞亮,看著水眼也清亮。”

    賈母聽了,說:“這話很是。”說著,就引了眾人往藕香榭來。

    原來這藕香榭蓋在池中,四麵有窗,左右有曲廊可通,亦是跨水接岸,後麵又有曲折竹橋暗接。

    眾人上了竹橋,寶釵忙上來攙著賈母,口裏說:“老祖宗隻管邁大步走,不相幹的,這竹子橋規矩是咯吱咯喳的。”

    一時進入榭中,隻見欄杆外另放著兩張竹案,一個上麵設著杯箸酒具,一個上頭設著茶筅茶盂各色茶具。

    那邊有兩三個丫頭煽風爐煮茶,這一邊另外幾個丫頭也煽風爐燙酒呢。

    賈母喜的忙問:“這茶想的到,是什麽地方的,可還幹淨?”

    湘雲笑道:“這是寶姐姐幫著我預備的。”

    賈母道:“我說這個孩子細致,凡事想的妥當。”一麵說,一麵又看見柱上掛的黑漆嵌蚌的對子,命人念。

    湘雲念道:芙蓉影破歸蘭槳,菱藕香深寫竹橋。

    賈母聽了,又抬頭看匾,因回頭向薛姨媽道:“我先小時,家裏也有這麽一個亭子,叫做什麽‘枕霞閣’。我那時也隻像他們這麽大年紀,同姊妹們天天頑去。

    那日誰知我失了腳掉下去,幾乎沒淹死,好容易救了上來,到底被那木釘把頭碰破了。

    如今這鬢角上那指頭頂大一塊窩兒就是那殘破了。眾人都怕經了水,又怕冒了風,都說活不得了,誰知竟好了。”

    王熙鳳不等人說,先笑道:“那時要活不得,如今這大福可叫誰享呢!可知老祖宗從小兒的福壽就不小,神差鬼使碰出那個窩兒來,好盛福壽的。

    壽星老兒頭上原是一個窩兒,因為萬福萬壽盛滿了,所以倒凸高出些來了。”未及說完,賈母與眾人都笑軟了。

    賈母笑道:“這猴兒慣的了不得了,隻管拿我取笑起來,恨的我撕你那油嘴。”

    王熙鳳笑道:“回來吃螃蟹,恐積了冷在心裏,討老祖宗笑一笑開開心,一高興多吃兩個就無妨了。”

    賈母笑道:“明兒叫你日夜跟著我,我倒常笑笑覺的開心,不許回家去。”

    王夫人笑道:“老太太因為喜歡她,才慣的她這樣,還這樣說,她明兒越發無禮了。倒叫玢兒頭大了!”

    賈母笑道:“我喜歡她這樣,況且她又不是那不知高低的孩子。

    家常沒人,娘兒們原該這樣。橫豎禮體不錯就罷,沒的倒叫她從神兒似的作什麽。”說著,一齊進入亭子,獻過茶,鳳姐忙著搭桌子,要杯箸。

    上麵一桌,賈母、薛姨媽、王熙鳳、黛玉、寶釵、寶玉,東邊一桌,史湘雲、王夫人、迎、探、惜,西邊靠門一桌,李紈虛設坐位,卻不敢坐,隻與鴛鴦在賈母王夫人兩桌上伺候。

    鴛鴦吩咐:“螃蟹不可多拿來,仍舊放在蒸籠裏,拿十個來,吃了再拿。”一麵又要水洗了手,站在賈母跟前剝蟹肉,頭次讓薛姨媽。

    薛姨媽道:“我自己掰著吃香甜,不用人讓。”

    鴛鴦便奉與賈母。二次的便與王熙鳳,又說:“把酒燙的滾熱的拿來。”又命小丫頭們去取菊花葉兒桂花蕊熏的綠豆麵子來,預備洗手。

    湘雲陪著吃了一個,就下座來讓人,又出至外頭,令人盛兩盤子與沒來的人送去。

    又見李紈走來道:“你不慣張羅,你吃你的去。我先替你張羅,等散了我再吃。”

    湘雲不肯,又令人在那邊廊上擺了兩桌,讓珍珠、鸚鵡、彩霞、彩雲、平兒去坐。

    珍珠因向李紈、鴛鴦笑道:“大奶奶與鴛鴦姐姐在這裏伺候,我們可吃去了。”

    李紈道:“你們隻管去,都交給我就是了。”說著,史湘雲仍入了席。

    李紈和鴛鴦也胡亂應個景兒。賈母甚喜鴛鴦,笑道:“如今你身子也重了,別在這兒侍候了,與我們一起你也拘謹,去尋你那些姐妹吧!”

    鴛鴦道了謝,又望向王熙鳳!

    王熙鳳笑道:“你且去吧,別吃太多,受了寒對胎兒不好!”

    鴛鴦笑道:“是太太!奴婢會注意的!”

    鴛鴦便下來張羅,一時出至廊上,珍珠等正吃的高興,見她來了,珍珠等站起來道:“奶奶又出來作什麽?讓我們也受用一會兒。”

    鴛鴦笑道:“小蹄子越發壞了,我替你當差,倒不領情,還抱怨我。還不快斟一鍾酒來我喝呢。”

    珍珠笑著忙斟了一杯酒,送至鴛鴦唇邊,笑道:“金姨娘快請用!”

    鴛鴦一揚脖子吃了,笑罵:“小蹄子隻會打趣我,連姐姐也不叫了!”

    鸚鵡、彩霞二人也斟上一杯,送至鴛鴦唇邊,那鴛鴦也一並吃了。

    平兒早剔了一殼黃子送來,鴛鴦笑道:“多倒些薑醋。”一麵也吃了。

    卻聽一陣豪爽聲音傳來,“好呀,趁我不在,偷吃好東西,看我不教訓你們!”卻是賈玢從自在院得意而回!

    鴛鴦笑道:“老爺怎麽回來的這麽遲?”

    賈玢笑道:“你和我少作怪。還不侍候你爺喝酒吃蟹!”

    鴛鴦道:“啐,您這大老爺,怎麽能同丫鬟們一起吃,快進裏麵去吧”說著趕來就要推他進去。

    賈玢笑道:“好鴛鴦,就讓我在這兒吃一遭兒罷。”

    平兒笑道:“老爺要留在這裏,不怕裏麵那位?老爺去看看她,還沒吃兩個螃蟹,倒喝了一碟子醋,她倒不負醋壇掌櫃的之名。”

    黛玉手裏正掰了個滿黃的螃蟹,見賈玢來了,便出來尋他,聽平兒如此奚落她,便拿著螃蟹照著琥珀臉上抹來,口內笑罵“我打你這嚼舌根的小蹄子!”

    平兒也笑著往旁邊一躲,黛玉使空了,往前一撞,正恰恰的跌在賈玢懷裏,抹在他的臉上。

    賈玢正和鴛鴦調笑,不防唬了一跳,哎喲了一聲。

    眾人撐不住都哈哈的大笑起來。

    賈玢拍了她圓臀一下,也禁不住笑罵道:“死丫頭!又拿表哥撒氣!”

    平兒忙趕過來替他擦了,親自去端水。鴛鴦道:“阿彌陀佛!這是個報應。”

    賈母那邊聽見,一疊聲問:“見了什麽這樣樂,告訴我們也笑笑。”

    鴛鴦等忙高聲笑回道:“我們爺來搶螃蟹吃,被二奶奶抓到了,抹了他一臉的螃蟹黃子。兩口子打架呢。”

    賈母和王夫人等聽了也笑起來。賈母笑道:“你們看他可憐見的,把那小腿子臍子給他點子吃也就完了。”

    鴛鴦等笑著答應了,高聲又說道:“這滿桌子的腿子,爺隻管吃就是了。”

    黛玉從賈玢懷裏掙脫,用帕子沾了水給他細心擦拭,又羞紅著臉,與賈玢一處坐了。

    王熙鳳因月份大了,不敢多吃,隻吃了一點兒夾子肉就下來了。

    賈母一時不吃了,大家方散,都洗了手,也有看花的,也有弄水看魚的,遊玩了一會兒。

    王夫人回賈母說:“這裏風大,才又吃了螃蟹,老太太還是回房去歇歇罷了。若高興,明日再來逛逛。”

    賈母聽了,笑道:“正是呢。我怕你們高興,我走了又怕掃了你們的興。既這麽說,咱們就都去罷。”

    回頭又囑咐湘雲:“別讓你寶哥哥林姐姐多吃了。”湘雲答應著。

    又囑咐湘雲寶釵二人說:“你兩個也別多吃。那東西雖好吃,不是什麽好的,吃多了肚子疼。”二人忙應著送出園外,仍舊回來,令將殘席收拾了另擺。

    寶玉道:“也不用擺,咱們且作詩。把那大團圓桌就放在當中,酒菜都放著。也不必拘定坐位,有愛吃的大家去吃,散坐豈不便宜。”

    寶釵道:“這話極是。”

    湘雲道:“雖如此說,還有別人。”因又命另擺一桌,揀了熱螃蟹來,請襲人、紫鵑、司棋、待書、入畫、香菱、鶯兒、翠墨等一處共坐。

    山坡桂樹底下鋪下兩條花氈,命答應的婆子並小丫頭等也都坐了,隻管隨意吃喝,等使喚再來。

    湘雲便取了詩題,用針綰在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