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三)拉出去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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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玢終於見到了連恒,真是人如其名,長得真橫呀!連鬢絡腮胡,眼睛不大,卻不時閃爍寒光,長期治軍累積了一身殺伐之氣,望之令人生畏!

    新皇熱情接見了連恒,當即委任為華蓋殿大學土,兵部尚書兼京營節度使!

    忠順王在連恒出現後,臉色陰晴不定,冷笑一聲奏道:“皇上,大行皇帝移靈在即,京城外駐兵十萬,怕有不妥呀!”

    連恒斜晲了忠順王一眼,道:“皇上,臣這十萬大軍,就是為震懾那些宵小陰詭之徒的!”

    賈玢奏道:“皇上,臣讚同連大人!先皇孝陵打圍之事,不可不防呀!不若等先皇不葬後,在擇機安排大軍!”

    新皇如夢初醒,孝陵之事可嚇的他夠嗆,忙道:“連愛卿老成謀國,思慮甚周,此次移靈由連卿負責吧!”

    連恒謝過新皇後,得瑟的衝著忠順王一笑,心道:“擁立首功得是我的!你不就仗著宗室的名頭,才當上的顧命大臣嘛!早晚將你掀翻,讓你威脅老子!”

    原來忠順王在永正帝賜死連妃後,便秘密聯係連恒,以求他相助成事,孰料被連恒一口拒絕!

    忠順王又命人將連氏與趙時的苟且之事,及連恒在西部時期的罪證,送到連恒麵前,意思不言而明!

    這時的連恒倒不在乎一個妹妹,他可不傻,造反可是誅連九族的!

    忠順王陰謀又起,轉頭慫恿趙時聯絡連恒,更將連恒女兒的畫像交給趙時!

    趙時一見畫像,立即癡了,這分明是畫的連氏呀!當知道是連恒之女後,他被忠順王忽悠的動心了!

    趙時許諾將連恒之女封為皇後!連恒當即響應,接到永正帝調他回京的旨意後,次日便點齊十萬精兵入京!

    他們兩人做為新皇的左膀右臂,卻暗中不合,恰巧給了賈玢可乘之機!

    賈玢單獨麵見了新皇,奏道:“甄家以經盡數抓獲,甄應嘉以經押抵京城,請皇上示下!”

    新皇道:“朕就一句話,拿出你的手段,朕要一個幹淨的江南!”

    賈玢道:“臣明白了,隻是甄家牽扯的大深了,甚至有證據指向忠順王!”

    新皇搖頭道:“止於江南吧,京裏放下吧!朕現在要的是平穩!”

    賈玢道:“臣這就是辦,可是去孝縣的事…”

    新皇道:“這次你留守京城,萬勿出現任何差錯!”

    賈玢得旨後,連夜審訊了甄應嘉,新皇雖然不想動京裏高官,他卻得將證據留下,以後用的著!

    此後一段時間,賈玢都忙於甄家之事,而永正帝的遺體,也移往夏朝皇室在孝縣的陵群!

    這次永正帝下葬,可謂順風順水,一應過程略過不提!

    臘月中,年關將至,新皇連朝幾日,將國中大事一一處理,倒真有幾分聖君之像!

    賈玢在這日大朝上,出班奏本,待大太監李海將奏折呈與新皇之後!

    賈玢道:“臣奉先皇遺命,請示陛下後,親自審理甄家一案,現將其罪列舉。

    甄家世受皇恩,曾於仁宗廣德帝年間四次接駕,耗費巨萬之財,皆由其家向國庫借款!

    仁宗皇帝體恤甄家花費過多,委任其家主為江南織造,此職油水巨大!原為讓其歸還虧空之用!

    卻不想甄家貪婪好財,大肆兼並土地,占有了巨額田產,成為古往今來罕見的大地主,號稱‘占田遍天下,而家積巨萬’。

    甄家共有良田一百多萬畝,每年收租米為—百萬石以上,相當於本朝最富庶的紹興府全年財政收入的兩倍以上;

    通過巧取豪奪,甄家還占有了大批園苑、宅第,僅所收房租一項,每年就多達七萬三千貫錢,也就是僅房租一項,就年收入七億三千萬文錢;

    今歲南方受災嚴重,甄家得知先皇要辦他們,為求脫罪,遂向朝廷捐獻二十萬石租米,清單上分別開列了,江浙兩省六個州府所屬十個縣,共計十五個莊的租米數額。

    甄家庫房裏的銀子堆積如山,為了防止被偷,甄應嘉命人將那些銀子鑄成一千兩一個的大銀球,其曾戲稱為‘沒奈何’,意思是小偷搬不走它們,全都拿它們沒辦法!

    甄家還數違聖意,在江南之地號稱土皇上,賣官鬻爵數不勝數!

    甚至朝廷任命的官員,都要先去甄家拜了碼頭,才能平安上任!

    皇上甄家之罪,誅九族亦不為過!請皇上聖裁!”

    眾文武聽後,皆倒吸一口涼氣,都說甄家豪富,沒想到富到這般光景!

    新皇笑道:“沒奈何!好呀!朕就讓他知道什麽就沒奈何!”當即要下旨處決甄家!

    忠順王為了彰顯自己的權勢地位,自稱腿疾複發,請皇上賜座!

    新皇應其請,命人給兩位顧命大臣看座,並宣布以後朝會,兩人皆可坐理朝事!

    楊勳堅決推辭,並以死相逼,新皇也沒強求,忠順王卻心安理得的坐在禦階下方!

    忠順王拱手道:“皇上,臣以為甄家有罪卻不宜牽連太多!隻誅首惡即可,畢竟先皇新葬,而皇上初登大寶,不能殺戮過多呀!”

    賈玢正要反駁,卻想起了妙玉的話,心道:“我的責任是調查取證,至於如何處置,自己就不用操那心了,那是皇上的事情!誰碰誰倒黴!”

    賈玢勸服了自己,心情舒暢,真有一種靜坐閑庭,看那花開花落的感覺!

    新皇聽了忠順王的話,心裏有些不悅,臉上去門絲毫不顯,笑道:“皇叔說的有些道理,眾卿有何異議?”

    楊勳道:“皇上,既然有罪,就該遵律例行事!”

    劉奇道:“臣附議楊大人!”

    胡士營道:“臣聽皇上的!”

    賈玢、張庭、王子騰皆發表了同一種意見:聽皇上的!

    連恒覺得自己該上場了,咳了一聲,出班奏道:“皇上,甄家滿門抄斬不再話下,至於牽連出的官員,臣以為當一分為二,重者與甄家同罪,輕者免官去職就可!”

    新皇道:“連愛卿此言深合朕意,賈卿照做吧!”

    賈玢道:“臣遵旨!皇上,兩江總督張俊惡行累累,與甄家沆瀣一氣,其罪狀悉數在此,臣請皇上明示!”說著掏出一摞奏本,交給李海!

    新皇翻看了一會兒,道:“罪同甄應嘉,依樣查辦吧!”

    賈玢領旨後,退到班中低頭靜立!心道:“好戲開場了!”

    果然,忠順王說道:“既然張俊違法當誅,那兩江之事不能無人署理,臣舉薦北靜王水溶暫任兩江總督之職!”

    賈玢一驚,心道:“他們兩個什麽時侯攪到一起的?”

    同樣的疑問在眾人心頭湧起,新皇亦是猶疑不定,心道:“皇叔從未與朕提起過水溶,他今日保舉是何用意?”

    連恒怎麽看忠順王都不順眼,可自己在長年在軍中,朝裏無人可用,兩眼在朝臣中四下打量,看選誰可惡心忠順王一把!

    賈玢亦偷偷打量了連恒一眼,可巧兩人目光相交,賈玢並不閃避,向保齡侯史鼐掃了一眼,點了一下頭!

    連恒回過頭來,心中盤算:賈小子與忠順王素有不和,這是朝野皆知的,看他行事頗有與自己親近之意,最起碼在打擊忠順一王一事上,自己與他可以暫時結盟的,多少是個助力嘛!

    連恒出班奏道:“皇上,北靜王年紀輕輕,並無主政一方的經驗,臣以為保齡侯史鼐可擔此任!”

    賈玢立刻出班道:“臣也認為北靜王不合適!臣同樣保舉史侯爺!”

    王子騰與賈玢是一個山頭的,當下出班附議!

    言鬆奏道:“皇上,誰也不是天生就會做事的!北靜王才德兼備,又是皇室宗親,皇上當放心任用才是!”

    又有忠順王一派的官員附議言鬆之言,劉奇掃了賈玢一眼,道:“皇上,既然兩方都有意,不若將兩江總督之職分開,設兩省巡撫,讓北靜王與保齡侯分治!”

    楊勳道:“劉大人所言甚是,臣覺可行!”

    胡士營道:“可以讓他們比一下,一年後誰政績好、稅收及時,皇上就任命誰為兩江總督!”

    張庭道:“此番甄家之事,導致江南吏治癱瘓,臣以為在比較兩位大人行,可將官風考核納入其中!”

    新皇思慮了一會兒,道:“水愛卿任江蘇巡撫,史愛卿任逝江巡撫,年前到任!”

    水溶、史鼐加人激動的叩謝一番,新皇又對賈玢道:“賈卿將江南涉事官員的檔案,移交給兩位卿家,後續事宜由兩省自行處理!”

    賈玢巴不得將爛事丟開,當即應是,高呼皇上聖明後,退回班中!

    忠順王今日屢屢不順,心裏氣悶,對言鬆使了個眼色!

    言鬆收到忠順王暗示,當即出班奏本道:“皇上,臣自上任戶部以來,發現國庫不豐,雖有追繳虧空的幾千萬兩白銀入帳,卻大部分撥付出去,內務府隻餘不到十萬兩!”

    劉奇聽他言到戶部庫銀去向,當即回道:“臣啟明聖上,賈大人追回大部分欠銀後,戶部先補發了各級官員的俸祿,又撥放了四邊軍鎮糧餉,今年災害連連,四處用錢,戶部實難為之!”

    言鬆笑道:“皇上臣認為劉大人所說俱都屬實,這些年也多虧劉大人勉力維持,朝廷方能運轉無礙!”

    新皇道:“不錯,劉愛卿主戶部二十年,勞苦功高,先皇曾多次稱讚其為柱國大臣!”

    劉奇連道慚愧,退到班中後,疑惑的看向言鬆,心道:“他不是要整我?那他的地何在!”

    言鬆沒讓他久等,奏道:“臣深知皇上艱難,特苦思數日,終想出一條充實國庫的妙策!”

    新皇大喜,他可不願如永正帝那樣,過苦行僧般的日子,忙道:“言卿快講!”

    言鬆得意道:“臣以甄家案為例,如連大人所講,罪名一分為二,重者‘絞’‘斬’!輕者流放、免職!連大人,言某理解的對嗎?”

    連恒點頭道:“不錯,連某正是此意!”

    言鬆繼續道:“臣之策,便在這輕者身上做文章!”

    新皇道:“愛卿快快道來!”

    言鬆微一躬身,道:“皇上,臣以流放者舉例,若判流三千裏,他繳納萬兩罰銀,便可改為兩千裏,依此類推,他若能罰銀至聖上滿意,留其官職也未嚐不可!”

    新皇有些意動,問道:“如何行之呢?”

    言鬆道:“此策亦分兩種,一為不可繳罰銀的,一為可繳銀免罪的!其中的劃分皆由皇上介定批準!所收罰銀六分歸國庫,四分入內務府!”

    新皇喜道:“這議罪銀之策可行呀!就由言卿全權負責,張庭愛卿要大力協助!”

    言鬆當即道:“臣啟皇上,臣教子不嚴,致使他屢屢欺淩弱少,強搶多名女子為妾!臣知道後重重鞭笞了他!臣願繳銀十萬兩以贖其罪!”

    賈玢傻眼了,言鬆老兒你確定不是老和穿過來的嗎?你老小子不按理出牌呀!

    楊勳急道:“皇上,言鬆包藏禍心,此舉萬萬不能施行!否則必然導致貪腐叢生,助長賊膽呀!皇上您三思呀!”

    忠順王不待新皇說話,大聲喝斥道:“楊首輔慎言!皇上答允此策,也是為億萬百姓著想,若此策施行國庫豐腴,皇上就可減免稅賦,凱不是利國利民之舉!”

    新皇不斷點頭,道:“皇叔說的是呀!朕一定會減輕萬民負擔的!”

    楊勳激動的道:“胡說八道,那些髒官犯罪,繳一萬兩即可免罪,他必會從百姓身上撈回兩萬兩!這不是更加重了百姓負擔嗎?”

    新皇好心情全沒了,說道:“也不是全都免罪的,朕會命人製定一套,嚴苛的審核方案!老大人就放心吧!”

    楊勳哭道:“此舉必為小人所乘,屆時悔之晚矣!”

    賈玢見皇上臉發黑,擔心楊勳受牽怒,出班要勸楊勳幾句!

    新皇本就在氣頭上,心道:“這些老東西,自己無能開源充實國庫,還不讓別人獻策!你們要讓朕喝西北風嗎?”

    新皇又想到內閣諸人,大多是支持四弟上位的!若不是先皇無明旨傳下,四弟尚幼,自己萬無即位的可能!

    新皇的怒氣達到頂點時,恰好瞧見賈玢出列,想到他曾是父皇指定保四弟登位之人!當即喝道:“來呀!將賈玢拉出去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