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隱藏的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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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秋水剛要開口,顧長溪又道:“不用急著否認,我知道是你做的,是因為那個丫頭?叫什麽?蘇小春是不是?你見她被欺辱,便殺了米老板,我說的可對?”

    沐秋水見他居然能猜得八九不離十,是而神色非常詫異。

    顧長溪卻淡然笑道:“你不用覺得意外,我說過,我比你自己還了解你。”說著,想起那日的事,又滿懷愧疚道:“那日是我不對,衝你說了許多過分的話,你原諒我吧。”

    “我不怪你,你說的本來就是事實。”

    顧長溪啞然。

    她若還怪他,或是說一聲原諒他,他都會覺得好過許多。唯有她現在這麽說,他知道自己的話是真的傷到了她。是以他一時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愧疚。

    沐秋水倒是沒有注意到他的不安,而是問:“你怎麽將我帶出來的?那個姓孫的是誰?”

    “他是萬寶賭坊原來的二當家,米老板死後,他想服眾上位,所以就要拿你開刀。”

    “那他……”

    “你放心,他不會再為難你,已經解決了。”

    “你殺了他?”

    顧長溪笑笑說:“那可怎麽說呢,他是淹死在自家的水牢裏的。”

    沐秋水忽而道:“那你還不快走?他底下的人不會放過你。”

    顧長溪聞言卻不急著說明,反而神色溫和地望著她,片刻才說:“不用擔心,後續有人會解決這件事。”

    “誰?”

    “萬寶賭坊還有一個二當家,姓劉,也是一心看準大掌櫃的位置。他和姓孫那位勢同水火,如今已坐實姓孫的買凶殺米老板的罪名,可以名副其實坐上大掌櫃的位置。”

    隻是這樣就要抹殺一個人嗎?沐秋水心裏一涼,在黑河之行後,她對殺人這件事已經產生了一絲她自己也覺察不出的猶豫。她過去完成的那些買賣,那些人,真的都必須死?

    沐秋水狐疑地問:“是你幫他殺了姓孫的?”

    “我要不這麽做,他也不會留下你活口。就算暫時留下你活口,你也無法活著離開曹州。”

    “劉掌櫃為什麽要賣你這個麵子?”

    “他不是賣我麵子,這麵子是給家父的。”

    “怎麽說?”

    “父親雖然已不在尚書的位置上,可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官員還有很多,更不消說官海幾十年積累下的關係網。這其中,也有幾位會賣我麵子,我借此許一些好處給劉掌櫃,不過是順水人情。”

    沐秋水啞然,這個人為了救自己,不惜動用他父親的名聲。

    “我給你添麻煩了。”

    這個人可以毫不猶豫的殺死同僚,卻也可以這樣為自己周全。既然如此又為什麽要當著她的麵,全然不顧忌她的感受,那樣親近柳月娘?

    他的言行總是不一致。

    “哪有麻煩,”顧長溪不在意道:“舉手之勞而已。說起來,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麽惹上米老板的?”

    沐秋水抬頭看她。

    他以為她不願說,便趕忙要在她生氣前開口:“沒關係,不說也……”

    “他派人殺我。”

    這個答案倒是出乎他的意外:“那是為了什麽?”

    沐秋水猶疑片刻,決定對他說實話,於是便將如何捆綁米掌櫃,如何抓到那個跑江湖的殺手,又如何帶走蘇小春的事說了一遍,獨獨隱去宋掌櫃與父親相識的那段。

    顧長溪聽得仔細,最後聽到她救走蘇小春,終於笑道:“沐秋水,你呀……”

    “我怎麽?”

    “沒什麽,”顧長溪含笑看著她,斟酌片刻又問:“可是你不覺得奇怪?米老板手下有這麽多人,對付你,還需要找一個跑江湖的來?”

    沐秋水一時語塞。

    顧長溪又道:“何況劉掌櫃告訴我,米老板生前根本沒有找人對付你。他曾親口說過,嫌宋掌櫃的事情晦氣,不想再和這事纏上。”

    她疑心自己錯怪了人,見她臉色沉下來,顧長溪補充說:“不過米老板這人本就是個惡棍,你別覺得有什麽。”

    她緩緩分析說:“如果不是米老板,那就是有人因為我在查的事觸及到他的利益。這個人怕太張揚惹人注意,不敢囂張,可見手下勢力不大,至少不像賭坊和七爺那樣盤根錯節,所以才要買凶殺我。

    我當時在查的事,隻有宋掌櫃的死,誰要殺我,誰就是害死總掌櫃的凶手。”

    顧長溪點點頭:“是這個道理,如今你又出現在曹州,隻怕他正為此惴惴不安。”

    “我想再去一趟城北,也許會有線索。”

    “你想去我不攔你,但也要養好身體才行,這點小事總能依我吧?”

    沐秋水低頭淺笑,複又點點頭,說了許久話,她已覺得有些脫力。他看出她力有不逮,於是體貼地問:“再休息一會兒?”

    正說著話,就聽得一陣敲門聲,顧長溪問是誰時,屋外有人回答:“請問顧公子和沐姑娘是不是投宿在此?”

    他皺起眉,這不是三姑娘和辛勤,自己和沐秋水在曹州又無熟人,是誰會找上門來?是以他沒有立即開門,而是警惕地問:“你是何人?”

    那人倒幹脆,直接回答:“小的是七爺派來的,請二位過府一敘。”

    二人相看一眼,顧長溪又問:“七爺?哪位七爺?”

    “說話這位可是顧公子?”門外人問。

    顧長溪幹脆打開門,見一個打扮幹淨體麵的人站在外頭,那人拱一拱手:“閣下可是……”

    “是我。”他沉著臉回答:“你到底有何事?”

    “小的方才說了,七爺有請。”

    “哪位?”

    那人客氣道:“顧公子真是說笑了,前幾日二位接連將郭解好一頓揍,怎的還不識我家主人的大名。”

    顧長溪顧忌沐秋水尚未複原,不便和對方硬來,於是說:“多有得罪,是我們太魯莽……”

    “哪裏的話,是郭解那廝皮癢,二位教訓的好。我家主人正欲為這事好好謝謝二位。”

    他愣了一下,料不得對方說出這樣的話,一句話咽在嗓子中沒有吐出來,那人探尋地看著他,顧他尷尬地說:“小事而已,也不用特地……”

    “請二位過府一敘。”來人不依不饒。

    他仍試圖推辭:“沐姑娘病了,不太……”

    “樓下轎子已經侯著,請二位一定賞個麵子。”那人鞠了一躬,看看沐秋水,又看看顧長溪。

    對方如此難纏,看來是不能推辭了,顧長溪隻好說:“那我去就是,沐姑娘還是留下……”

    “請二位一起。”來人仍舊客客氣氣說話:“七爺正在府裏侯著。”

    顧長溪見無法推脫,回頭看向沐秋水,後者對他點點頭,於是他對這人說:“那你先下去等著,我們馬上就下來。”

    等那人關門下來,沐秋水才問他道:“可是來者不善?”

    “看不出來,既然躲不過去,正好見見七爺的真麵目。你身子吃得消嗎?”

    “可以。”

    “等一下切莫衝動,見機行事,凡事有我在。”

    她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