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軒說著說著竟流下淚來。他又對著旁邊的空位道：“司空兄，你要等我啊，等我把這盛世改造一下，不讓你受皇上的委屈，也不會受顛沛流離之苦……你要等我啊……”

    孟淩道：“哥哥，你開始說胡話了，這些大逆不道的話要是讓人聽到就不好了……”孟淩把孟軒扶起來，對褚亦道：“我送他回家，他這樣不能在這裏待了。”

    “好。”

    孟淩找了兩個夥計，把孟軒扶到馬車上，孟軒笑眯眯地看著那兩個夥計，嘴裏還在瘋言瘋語：“你們是誰？是司空兄的朋友們？別客氣。一起喝啊……”

    褚亦歎了口氣，孟淩道：“褚公子，我馬上送他回府。隻是你暫且留步。”

    “可有何事？”

    “有人要見你。”孟淩道，“是你們褚府的人，求了我幾次了，我便答應了。我先走了，你和那人見完麵就回城北客棧吧。回頭我再按照孟軒的吩咐給你送去快馬和盤纏。”

    “有勞孟公子了。”

    孟淩行個禮，走了出去。褚亦站在包廂裏麵，心想是誰要見自己。

    這時，一個不怎麽高大的黑衣男子走了進來：“褚公子。”

    聲音清脆悅耳。

    褚亦看著他，隻見他關上包廂的門，然後摘下麵紗，露出一張小巧靈動的臉。原來是楚兒！

    褚亦又驚又喜，走上前道：“楚兒，是你？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楚兒看到麵目憔悴的褚亦，心疼地說：“公子，好久不見。”

    褚亦看到她真誠而關切的樣子，心中一動，上前給了一個大大的擁抱：“楚兒！”

    楚兒摟了一下他的脖子，然後鬆開他的懷抱：“公子，奴婢可想你了。公子，我是聽出成的丫環說你回來了。我知道你和孟淩孟軒是好朋友，便溜出褚府，來醉歸樓打聽你的消息……這身衣服，還是你的護衛借給我的呢。”

    褚亦看到她天真爛漫，又為自己的小聰明感到得意的樣子，非常開心：“楚兒，見到你真是太好了。你女扮男裝我一下子還沒認出來呢……”

    楚兒拍拍他身上的灰塵道：“公子一路上辛苦了吧，在邊疆可還好嗎？公子瘦了許多呢。奴婢每天都給公子打掃房間，盼著公子回來呢……”她絮絮叨叨的，又激動，又喜悅，又害羞。褚亦笑道：“一切都好。”

    她看著他滄桑的眼神，說道：“公子，我知道你是為了郗小姐回來的。郗小姐的事，我都聽說了。我很擔心你。”

    “我沒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那郗小姐怎麽樣了？”

    “郗小姐……”褚亦看向別處，心頭一痛，“郗小姐已經是皇上的人了，她現在是郗才人，她不想見我，也不肯跟我走。”

    “你去宮裏見過她了？她那麽愛你，怎麽可能這樣對你？”她問道。

    他咬了咬牙：“我去見過她了，我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狠心。她親口跟我說，她不會跟我走，她要留在宮裏。我怎麽哀求她，都沒有用……”他仿佛又看見郗顏那副冷漠的樣子，聽見她動人的嘴唇說出的絕情的話。他的眼裏晃動著悲傷和絕望。

    楚兒看著他：“公子，也許郗小姐有什麽難言之隱呢，再說她都是皇上的人了，又怎麽敢跟你走呢？”

    褚亦吸了下鼻子：“嗯，她是有苦衷的，我都知道，我都懂。我隻是心疼她，她已經給皇上侍寢過了，我擔心她想不開，出事。”

    “我不了解郗小姐，不過她現在有皇上恩寵，應該還好的。隻是公子你，不要過度悲傷啊。

    既然你們二人已經分道揚鑣，那就各自安好，別老想著這件事，至少心裏會舒服一點。”

    褚亦看著楚兒：“你別擔心，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我再看看郗顏的情況，然後還要回東北。因為我是偷偷趕回來的，再不走，可能會露陷。”

    “公子又要走了麽……”楚兒拉住他的胳膊，“公子，我看得出，你為了郗小姐的事悲傷得過頭了，公子，你千萬要保重自己啊，別失了神，在戰場上出事……”

    褚亦點點頭：“我不會出事的。我還有回來保護郗顏呢。不管怎樣，我都要確保她是安全的。我不會放下她的，盡管她勸了我很多次，要我忘了她……”

    楚兒看得出他並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滿腦子都想的是郗顏。楚兒心裏有點失落，因為即使郗顏對他這樣狠，他都不改初心；而並沒有注意到同樣深愛著他關心著他的自己。

    楚兒定了定神，知道自己不該瞎想這麽多。她隻要褚亦好好的，別的都不在乎了。於是她說道：“公子，隻要你照顧好自己，一切都有轉機的。我們都等你平安回來……”

    “好。”褚亦想了想，“楚兒，我送你回褚府吧，然後我得去城北客棧了。”

    “好。”楚兒本想再多說說話，但是她知道褚亦的事情要緊，便和他一起走出了包廂的門口。

    包廂外麵，卻站著身著男裝的趙純熙。

    褚亦和楚兒非常意外，趙純熙走上前道：“褚公子。”

    褚亦道：“趙純熙，你來這裏幹什麽？”

    趙純熙嫉妒又輕蔑地看了一眼楚兒，抬起頭說道：“你的丫環能來看你，我就不能嗎？”

    楚兒忙道：“褚公子，我先走了，你和趙小姐慢慢說話。”

    “誒，等等，我送你回去……”褚亦忙阻攔道。楚兒心知這樣不妥，便推開褚亦道：“我得趕回去了，你們慢慢說。”

    趙純熙道：“褚公子，留步，我有話對你說。”

    褚亦冷笑一聲，拉住楚兒，說道：“有什麽話就當著我們兩個人一起說，說完了我還有送這位小姐回府。請你長話短說。”

    楚兒被褚亦堅強有力的胳膊困住，不得脫身，心想就留在這裏好了。趙純熙看到褚亦摟著一個丫環，卻這樣輕賤自己，妒火中燒，又氣又急。她知道，這個丫環就是褚亦的貼身丫環，以前自己還為她和褚亦吵過架。那時候褚亦不但不幫自己，還說自己無理取鬧，給了自己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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