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竹影，風微蘭和彩漣漪回來了。

    她們依舊笑的鶯鶯燕燕，滿嘴嘰嘰喳喳，說著互相逗著玩的話。

    看來這一趟人間之旅很快樂，給幻像娃娃送還魂丹也很順利。

    “真想念妖界裏的味道啊。”彩漣漪深深吸一口氣，對另兩個姐姐說：“我要去法器穀鬧老頭子，你們跟不跟我去？”

    水竹影看著彩漣漪提得幾瓶好酒，輕輕搖頭：“你可不是去鬧老頭子，是給他送你在人間買的美酒吧？”

    “漣漪妹妹，你自己去吧。”風微蘭也拒絕漣漪，揚起壞笑：“水小姐會去找花半月，我去荷塘看看翠姐姐。”

    “風姑娘，我找花半月做什麽？”水竹影皺起纖眉，輕輕嗤笑：“我跟你去荷塘，看你究竟去看翠姐姐還是寒九。”

    “水小姐，你可真會亂扯。”

    風微蘭在和水竹影鬥嘴的時候，彩漣漪飄飄而去，留下咯咯脆笑：“等我鬧完老頭子，就去荷塘找你們。”

    法器穀還是那個德性，破破爛爛的。

    彩漣漪落在院前，見到老頭子失神落魄的坐在長條板凳上，手裏提著葫蘆。

    葫蘆歪歪斜斜，連酒灑出來了老頭子都沒有察覺。

    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漣漪調皮的偷偷潛過去，突然拍上老頭子的肩膀，大笑一聲：“老頭子，你想我沒？”

    老頭子被拍的回過神，見到彩漣漪，像見到瘟神一樣，急忙低下頭想逃，卻被漣漪一把扯住。

    “別跑啊，我今天不跟你要東西，是來給你送酒的。”

    漣漪將幾瓶人間美酒一股腦的塞到老頭子手裏，又從背包裏取出燒雞，豬蹄這種下酒好菜，將老頭子按在椅子上，笑盈盈的說：“多日不見，今天我破例陪你喝一杯吧。”

    老頭子的確獨獨寵愛漣漪，對漣漪的要求可以說是無事不應，給了漣漪避火避幻的寶物，也給了漣漪滿天流星的法器。

    還算漣漪有良心，在人間給老頭子買了許多酒，一回到妖界就來找他，要陪他喝酒。

    可是，漣漪越歡快，老頭子就越愁容滿麵，抱著滿懷的酒，深深低下頭。

    漣漪有些生氣，扯住老頭子的胡須：“枉我對你這麽好，你怎麽不理我啊？”

    老頭子本來想躲著漣漪，但胡子被她扯住了，不得不抬頭，強強擠出一副蒼老的苦笑，嘴裏說的很猶豫：“妮子，不是我不想理你，是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怎麽告訴你。”

    “看你吞吞吐吐的樣子，難道是想告訴我老頭子要娶老婆子了嗎？”漣漪放開老頭子的胡須，從他懷裏取下一瓶酒，打開酒塞子，遞還給老頭子：“有什麽事是不敢對我說的？不如借酒壯膽吧。”

    漣漪遵守承諾，也為自己開了一小瓶酒，輕輕碰了老頭子的酒瓶。

    老頭子胸膛幾番起伏，仰頭猛灌自己，一個瞬間過後，就喝光了整瓶。

    “慢點喝，你也不細細品品味道，這酒很貴的呢。”漣漪笑著埋怨，將酒瓶湊近唇邊，酒氣辛辣，還沒入口已經有些嗆人了。

    當漣漪鼓足勇氣要喝一小口的時候，老頭子仰天苦歎，酸澀的一句：“荷塘……翠姑娘……”

    “翠姐姐？”漣漪看著老頭子的模樣，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沒事吧？”

    水竹影和風微蘭一路笑鬧，來到荷塘之畔，她們給翠姐姐帶了許多人間脂粉和綢緞，還有精美的頭釵。

    翠姐姐看到這些，一定會笑的。

    可是，荷塘的氣味卻不對，莫名其妙的有些冷。

    一步踏進荷塘，兩個人都愣住了。

    池中的水幹涸了，荷葉枯萎，花瓣成泥。

    以往美不勝收的荷塘，現在是一片灰暗。

    這裏寒風徐徐，壓抑的讓人透不過氣了。

    “翠姐姐！寒九！”

    一定出了什麽變故，兩人立即騰風去尋。

    尋遍了荷塘，找不到半個身影。

    茶亭裏蒙著厚厚的灰塵，似乎幾百年也沒有人來過這裏。

    “到底怎麽了？”

    風微蘭輕輕問，她也不知道她在問誰，水竹影明明是與她一起回的妖界，她卻想從水竹影那裏得到答案。

    “我想……是寒九和翠姐姐離開妖界了，他們終於……”

    水竹影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她希望自己說的是真，寒九和翠兒遠走天涯了，可是，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他們不會不告而別的，即便他們離開，荷塘也不會像死了一樣，因為這裏曾經滋長著彼此的依戀。

    “花半月，花半月！”風微蘭眼睛變亮，看著水竹影。

    “對，他和寒九一起回妖界的，他最知道發生了什麽？”水竹影立即騰空：“我們去找他！”

    法器穀裏，一陣哀傷的抽泣，漣漪手裏的酒碎了，似乎心也碎了。

    荷塘裏，留下過她們太多的回憶，現在，都化作虛無了。

    老頭子不斷的歎氣，低垂的頭，恨不得能埋到膝蓋裏。

    他徒有一身本領，眼睜睜的看著翠兒被天火焚盡，卻無能為力。

    “寒九……寒九哥哥……他呢？”彩漣漪哭了許久，哭不盡心頭的哀思，此刻說話，依然句不成句。

    “我將寒九帶回法器穀了，但當天晚上，他就下落不明了。”老頭子重重捶著腿，他救不了翠姑娘，也救不了寒九。

    “你怎麽不看住他，你怎麽不看住他……”彩漣漪哭個不停，她在埋怨老頭子，卻一頭撲進他懷裏：“你說寒九哥哥中了妖毒，他現在自己走了，會不會死，他會不會死啊？”

    “這……”老頭子輕輕拍拍漣漪的背，悲愴的歎一聲：“寒九一身正氣，會受天地保佑的。”

    老頭閉上眼睛，他根本不相信天地保佑這種屁話，但他多希望自己相信，多希望天地保佑是真的。

    當水竹影和風微蘭尋到花半月的時候，他坐在枯樹上，安靜的像睡著的貓。

    他見到她們了，強擠出一絲笑容，也見到她們臉上的焦急，輕輕問：“你們去過荷塘了？”

    “花半月，你和寒九一起回的妖界，荷塘究竟怎麽了？”

    花半月低下頭，慘淡的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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