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曾慮多情損梵行 入山又恐別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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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少站在門外,側著耳朵仔細的聽著裏麵的動靜,過了許久裏麵一絲動靜也沒有,陸少心中一緊心裏惶惶的,也顧不了什麽了猛地推開了身後的漆紅木門。撩開了浴池前麵的紗簾隻見芷柔那光潔的背似未加雕琢的白玉一般美的讓人窒息,可她卻一動不動,像死了一樣的沉寂。

    一向沉穩的陸少心髒跳的厲害,慌亂的情緒阻隔了他所有的思想,一時間竟讓他慌了神而兒,左右看了看看到浴池邊搭著的一條大浴巾,抽了那條大浴巾裹到了芷柔身上抱著她去了臥室,就在這一裹一抱的觸碰間芷柔的身上沒有一點暖意就像具冰涼的要入土的屍體一樣。

    陸少喘著粗氣臉上盡顯緊張那似水般洶湧跳動的眼神驟變成灰暗的悲戚,捏著手腕上的衣袖擦著額上不斷湧出的冷汗,抽出了臥室中那一個又一個的抽屜拿出了一根根的紅燭都丟到了火盆裏點了一把火。陸少全身緊繃身體遊離沒有一絲氣力的呼呼喘著粗氣用氣音開口道:“芷柔,你說過的我們都會沒事的!”

    屋中的蠟燭刺啦刺啦的迸發著零零散散的小火星,漸漸的被那一把熊熊大火吞噬,融化。屋中的灼灼火光雪亮雪亮的越燃越大越燃越暖,而陸少看著床上麵如瓊芳看不出一絲血色的芷柔,陸少心中的憂慮重上加重,高度緊繃的神經折磨著他似是隨時都能讓他老了十幾歲一般,心中一直懸著一顆繃緊的弦。

    躺在床上的芷柔感覺到周圍正常的溫度,手指不由得動了動,漸漸的她的臉頰以慢慢的紅潤了不少。陸少看到了芷柔的狀態稍稍的鬆了一口氣,陸少沉著眼一臉凝重的仔細的為芷柔耗著脈。

    陸少剛剛因緊張而上揚的眉毛和深陷的眼窩慢慢的舒展開來了,剛剛一臉慘淡的樣子不由得蔓延出他特有的雲淡風輕。手中依舊仔細的耗著芷柔的脈象,她的脈象不像之前那般虛弱,已經脫離了危險期。

    陸少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心中的大石倏然落地不由的大笑了出來。眼中帶著光芒,看來他的這劑猛藥,下的剛剛好。

    陸少給芷柔蓋好了被子向院外的廚房走去,不知過了多久,陸少端了一份藥膳進來,蒸騰的熱氣向上冒著讓看的人都覺得暖意融融。濃白色的湯汁飄著誘人的香味兒勾引著人的味覺。

    床上昏睡的芷柔皺了皺眉頭,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整個人聞著那誘人的湯味兒就算她不吃光聞味道就已經讓她精神了大半。

    想到剛剛全身似火灼般的痛感芷柔撲閃著睫毛看著自己的雙手,手上真的沒有一點疤痕,不由得為陸少精湛的醫術叫絕。陸少看見芷柔轉醒眉宇間揚起了濃鬱的笑意拿著藥膳加快了腳步,捧著那鮮美的藥汁在她眼前晃了晃,拿勺幺了一勺吹了吹,“快吧它喝了,喝完以後我還要為你開一劑猛藥!”

    隻見碗中清雅的碗底放了幾片魚膠,那幾片魚膠緊緊的包裹住碗中的幾塊大小等同的烏雞塊。半碗的高湯淹沒了大半隻雞身子,兩片兒淡黃的黃薑片兒貼在雞肉上,時不時飄來的醉人棗香讓人錯不開鼻子。

    芷柔聽話的喝下他喂過來的湯,口中鹹味兒配上這鮮美嫩滑的肉香簡直就是這世間恰到好處難得一求的美味。緊接著蟲草花的菌味兒像個小蟲似得勾引著她的味蕾,芷柔自己接過湯,舀了一勺兒放到了嘴裏。一口下肚真是讓她回味無窮啊!

    耳邊猛地想到陸少之前說的猛藥,咬著唇心中砰砰的打著鼓,有些哀求的開口說道:“陸大哥,一會那幾猛藥我可不可以不吃啊!猛藥向來味道都是很濃烈的,萬一我胃口一個不適應把這麽好喝的湯膳吐出來不辜負了陸大哥的心意了嗎?”

    陸少看到芷柔逃避吃藥的像個孩子一樣,寵溺的柔柔笑了起來,看芷柔還能費盡心思的和他討價還價,心中變得輕鬆了起來,假裝成一副強硬的豎起眉毛逗著芷柔,“良藥苦口!不吃藥怎麽行!”

    芷柔看著陸少一臉的嚴肅樣子,灰溜溜的吸著碗邊兒緩緩的品著手中的湯汁兒。晶亮晶亮的轉著眼珠子想想用什麽其他的由頭躲過那必吃的猛藥。一大碗藥膳下肚,口中還流瀉著味美的湯汁味兒,可謂是滿嘴濃鬱藥香回味無窮啊!芷柔像個精靈似得一笑已經想到了搪塞陸少的話語於是開口恭維的讚著陸少的廚藝,“想不到陸大哥不僅醫術高明,做湯也是美味異常呢!”

    陸少聽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過芷柔手裏的空碗,“學醫的嘛,會做點藥膳也不稀奇。”陸少將空碗放到窗邊的圓桌上,從床頭櫃的正中央上拿過了呈著湯藥的碗,“把它喝了!”

    芷柔聽完不由得覺得失算,她這個陸大哥什麽都好,就是太執著了。求也求了恭維也恭維了還是逃脫不了要喝猛藥的厄運。

    芷柔抿了抿嘴定定的看了看陸少手裏捧著的一個小碗兒,那裏麵有一顆雪蓮,成色潔白如玉,似是很難找到的天山雪蓮,看這樣子這讓她喝的猛藥也是陸少精心準備的,也不知他為了這碗藥廢了多少心血。心中雖是感動,但想到剛剛的五毒藥浴,以足以讓她吃盡了苦頭,如今眼前這黑乎乎的湯藥,不由的讓芷柔心有餘悸。

    抓住陸少的衣袖,嘟著嘴甜甜的撒起嬌來最後一搏的請求道:“陸大哥,這藥太難喝了,換副藥好不好!”看了看另一邊床頭櫃兒的小碗鑽著空子,“我要不把這個喝了!”

    陸少攔住芷柔要伸過去的手又沉著臉假裝著剛剛的嚴肅,“良藥苦口利於病!喝藥!”說完帶著命令的口吻將藥遞到她的眼前。

    芷柔臉上沉的似土色嘴裏咬著肉一咕嚕的鼓搗著。陸少看著眼前的芷柔一臉的不情願,好似不諳世事的少女般天真爛漫,曾經的芷柔從不曾在他眼前展現出片刻嗔怒與柔情,也許她所有的嗔恨癡念都以為那個如狼般冷酷的男人用完了吧!

    他甚至自私的希望,眼前的這個小女孩兒一輩子就這樣甜甜的叫他陸大哥,她誰也不認得,隻認得他,這樣她就永遠屬於他了。他陪她一起笑一起哭,但他卻不能自私的因為想要把她留在身邊,就拿她的命開玩笑。

    芷柔見自己的討價還價絲毫沒有效果認命的撇了撇嘴,強忍著刺鼻的藥味一口吞下。一碗藥下了肚,隻覺的胸口糊了一口濃痰,讓她惡心。緊接著胸口悶的似糊了塊泥巴讓她怎麽都喘不上氣。本以為所有的不適感會在這一刻的胸悶終結,可誰知胸口似被萬劍穿心了一樣的疼了起來,芷柔痛的不由的捂住胸口,嘴唇煞白,剛剛有些好轉的臉上又變的蒼白如紙緊接著額上冒出冷汗。嗓子眼兒上衝出一抹熱流一股的猩甜湧出,緊接著一大灘黑血從她的口中吐出來。

    陸少剛剛舒緩的神情又因芷柔的強烈反應變的濃重了起來。五指指尖捏起袖子口兒擦了擦芷柔嘴角上的血,一把拿過床頭上的小碗兒,“把它喝了,能緩解你身上的不適。”芷柔接過碗一口喝下,隻覺胸口中一陣清涼,十分舒服,慘白的臉色已經漸漸好轉。

    陸少閉上了眼睛,仔細的為芷柔耗著脈,一臉的醫者仁心,芷柔的脈象又比剛剛好了不少,他那儒雅的眉眼之間怎麽也掩飾不住心中的喜悅。

    芷柔的病有所好轉陸少自然是高興地。但是一想到芷柔身體裏的毒素若徹底排出後,她又會想起周霆錚,又會回到他的身邊,心中猛的一疼。淡淡的笑了笑,整個人變得涼薄了起來,到頭來還是為他人做嫁衣啊!

    芷柔喝下藥睡下,陸少收拾完了之後,緩緩的走到了書房。經過這一番的折騰,今天的這一天已經過了大半,草木無爭鬥的陷入了寂靜。

    這一晚的深夜,窗外的夜色很靜,綿綿春雨夾雜著雨打青草後的淡淡清香,泥土味兒也分外的好聞,月色靜悄悄的爬到了雲幕端,知了在聒噪的叫著,幽寒的涼意撲打到了臉上。

    就在一個青石板小路連接的石階前一個不起眼的小屋中燃起了昏黃的燈光,燈光下的陸少緊皺著眉頭,一臉的凝重。隻見他正在一個用牛皮包裝的本子上,拿著派克金筆仔細的寫著什麽東西,‘噠噠’的筆聲敲打著桌子,似勤奮的啄木鳥再琢樹。

    合上本子放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和一些書放到一起,若不仔細看還真以為這不過就是些書而已。

    臥室裏的芷柔睡夢中的景象是一片黑暗的夜,但在這一片幽深的黑暗中,一雙冷若寒冰似狼般深邃的眼睛卻分外的醒目,這雙眼睛她似乎,似乎在那裏見過……

    想要叫出聲,可喉嚨卻好像被人遏製住,怎麽也發不出聲音。額上早以是冷汗涔涔,前胸後背以滲滿了虛汗,“霆崢!”芷柔驚呼的猛地睜開眼睛,隻見自己所處的是自己的臥房,才知剛剛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伸出一根手指,淩空寫下霆崢兩個字,茫然的眯著眼自語道:“霆崢?你到底是誰呢?”

    陸少聽到芷柔屋裏的動靜急急的跑了過來,按著芷柔的肩緊張的問道:“怎麽了,哪裏不舒服了?”芷柔搖了搖頭,似蓬頭稚子般茫然的喃喃問道:“陸大哥,霆崢是誰呢?為什麽我總會夢到他呢?”

    陸少聽完焦急的表情愣愣的一僵咽了咽唾沫,這麽快,就要與她分別了嗎?芷柔追隨著陸少的眼眸,陸少心虛的躲閃開芷柔詢問的眼神,淡淡的笑了笑,“一個夢而已,別想太多。”蓋好了被子給她,柔聲道:“早點睡!”

    看著陸少匆匆離去的身影芷柔蹙了蹙眉,心中疑惑更重,眼看陸少那藍灰色的長衫還是當初從陸家出來時的那件,當時因為出來的突然,他連一件衣服都沒換的,總是和側院放的那件不大合身的衣服和這件衣服倒著穿。

    芷柔額間擠了一個小疙瘩,動了動身子感覺之前不適的症狀都好轉的很快,於是打算第二天趁著早集給陸少做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