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一人攔截一人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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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聽見冷蕭之名,仇雁笙便腳步飛快,拉著茶鋪老板匆匆而來,茶鋪老板便一路指引,說是冷蕭出了城門。
二人便又立刻趕往城門,那兩個守衛一見到仇雁笙,頓時恭敬喚了一聲:“大人。”
仇雁笙匆匆便出了城門,目光盡處,空無一人,他便道:“哪有人?”
茶鋪老板眼神掃過周邊,忽的在不遠處的角落之上停頓了一下,卻見那三寸之地,少了一具在烈陽下暴曬的屍首,多了一片新翻的黃土。
他說道:“許是耽擱了太久,那人已經走遠……”忽的,老者眼中閃過一絲遲疑之色,卻是欲言又止。
仇雁笙目光敏銳,頓時好似無意的說道:“他此前可是去了茶鋪之中?”
“稟大人,正是。”
“罷了,天氣燥熱,還叫老丈白跑一趟,仇某便去光顧光顧老丈的生意!”
茶鋪老板一愣,頓時結巴了一句:“這……這如何使得?”
仇雁笙不由大笑,拍了拍茶鋪老板肩膀:“如何使不得?莫不是老丈不願叫仇某前往?”
他口中冷不丁冒出一句:“老者莫不是有事欺瞞於仇某?”
茶鋪老板身子一顫,連連擺手:“大人說笑……老朽豈敢欺瞞!著實是茶鋪粗陋,恐不入大人法眼……”
二人邊說著,便是回頭走去,冷蕭這才從一棵樹後走了出來,遙遙望著這一幕,頓時身形一動,直接從那城牆之上入了城中。
正要進那茶鋪之時,卻仍是晚了一步,卻見那仇雁笙和茶鋪老板二人已是先他一步進了茶鋪。
冷蕭口中歎息一聲,身子緩緩走到了屋後窗邊,斂去了氣息。
仇雁笙有意無意的打量著茶鋪,茶鋪確實是小,此刻一覽無餘,雖然陳設稍顯破舊,可在茶鋪老板那不停擦拭之下,倒是顯得極為整潔。
茶鋪老板頓時道了一聲:“大人且稍等,老朽這便去上茶。”
不多時,老者便端著一壺茶匆匆而來,給仇雁笙倒上了一杯。
仇雁笙飲茶便如飲酒一般,壓根沒嚐出味兒來,一口便囫圇灌了下去。方才他粗粗掃視了一圈,倒也並未察覺出什麽不妥。
隨後,他指了指角落處,遙遙望著白彤肉身,卻見對方閉著雙眼,靠在椅子上,仿佛熟睡一般。
“這是何人?”
冷蕭目光一凝,卻是緩緩提起了靈氣。
卻聽那茶鋪老板賠笑一聲:“稟大人,這位客官飲了些酒,恐是醉了。”
仇雁笙微微點頭:“你這茶鋪怎的也販起酒來?”
“大人有所不知,如今生意不景氣,老朽隻得做的雜些,討口飯吃罷了。”
仇雁笙又是灌了一杯茶水,呼出一口熱氣:“這大熱天,再飲這熱茶,竟無端生出幾分涼意!當真是好茶,好茶!”
卻見仇雁笙不再多留,轉身便出了茶鋪,步履匆匆,一刻未停。
然而他卻不知,他一舉一動,全部落在一人眼中。那人身著一襲白衣,胸口繡著一柄金色小劍。
“這不是仇雁笙嗎?怎的有這閑情逸致,獨自飲茶來了?”
見仇雁笙離去,茶鋪老板才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回頭去看白彤肉身之時,卻見那後方窗沿之上赫然半倚著一道人影,繼而一步落入了茶鋪之中。
若說此前還不能確定,此刻見到冷蕭正臉,茶鋪老板頓時倒退了幾步,與冷蕭隔出了一些距離。
“多謝老板,替冷某照顧這位姑娘。”
茶鋪老板不由自嘲一笑:“客官何須言謝?老朽亦不過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他聽著冷蕭自稱,猶豫了一下,不由問道:“客官……可當真是冷蕭?”
冷蕭輕聲一笑,卻還不等他回答,門口又是傳來一聲冰冷話語:“這句話,仇某也想問。”
卻見仇雁笙一步踏入茶鋪,眼神直勾勾落在冷蕭身上。
冷蕭心中不由一歎,深知避之不及,不由淡笑道:“仇兄,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仇雁笙目光一閃,頓時笑了一聲,目中流露出些許緬懷之意,快步朝冷蕭走了過去:“確是好久不見了!近來說不上好,亦說不上壞,如今鬼物四處作亂,甚至有元嬰修為者,當真是民不聊生!”
冷蕭無一絲防備,仇雁笙走到冷蕭近前,忽然抬起一劍便架在了冷蕭肩頭,神色漸冷:“閣下借著仇某兄弟的肉身四處作亂,如今倒是鎮定,還要打算借仇某兄弟之名行何等卑劣之事?”
“侮辱良家少女?”
他掃了白彤肉身一眼,動作極快,手中長劍隻一刹便劃過冷蕭脖頸,長劍落下之時,他口中話語尚且才剛剛出聲!
冷蕭堪堪身形一歪,勉強躲了過去,那長劍卻還是在他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線,血液瞬息便染紅了衣襟。
一擊不中,仇雁笙卻是不再出手,歎了一聲“可惜”,說道:“據傳閣下乃是分神修士?仇某自認不敵,卻也絕不會有絲毫退縮,閣下但且出手!”
冷蕭不由好笑,心中卻又是升起一絲暖意,並未在意對方魯莽,卻是說道:“仇雁笙,我便是冷蕭,如假包換!”
冷蕭這般說著,仇雁笙頓時便愣了一下,目中升起一抹亮意:“你果真是冷蕭?”
“還能有假不成?你還真當沐尋安那等強者能叫得出你的姓名?”
仇雁笙收起長劍,仔仔細細打量了冷蕭一番,卻是猛然給了冷蕭一個熊抱,大笑起來,頓時從懷中取出一個藥瓶,給冷蕭傷口處擦了一些藥。
“冷兄,遭分神修士奪舍,你卻還能安然無恙,著實讓仇某欽佩不已!”
“仇兄過譽,冷某能夠安然脫身,全憑了一個蠻族前輩搭救,否則這世上恐怕隻有沐尋安,再無冷蕭了。”
仇雁笙頓時想起冷蕭參與劍閣試煉助蠻族脫困之事,不由微微點頭,忽然急促對冷蕭耳語道:“冷兄,你且快走,方才我已通知了謝長老,他恐怕很快便要趕到!”
冷蕭頓時回神,不論他是冷蕭還是沐尋安,皆是青痕宗與劍閣所通緝的對象。
末了,仇雁笙又說了一句:“如今多處地方都有冷兄的通緝令,且鬼物橫行之事都算在了冷兄頭上,冷兄行走之時,還是盡量不要露出麵容。”
冷蕭看了仇雁笙一眼,道了一聲謝,便抱起了白彤肉身,朝著門口走去。仇雁笙隻覺那少女仿佛不似醉酒,有些古怪,心中又確信冷蕭定不會做傷天害理之事,便也沒有多問。
卻見冷蕭一步才踏出茶鋪,卻又迅速收了回來,身形猛然後仰,長發輕飄揚起。一道劍影擦著他鼻尖劃過,斬去了他一髻發梢,便見那黑發在二人中間緩緩飄下。
冷蕭,喬止誼。
喬止誼一擊不中,便輕笑一聲收起了長劍,對著冷蕭說道:“閣下這是要往哪裏去?”
“真是令人苦惱,此刻……是該稱閣下為冷蕭還是沐尋安呢?”
喬止誼嘴角揚起一抹詭譎笑意,方才他在門口暗中探聽了片刻,正是確定麵前之人乃是冷蕭,他才敢這般長驅直入。若麵前之人乃是沐尋安,他恐怕早就跑了,隻當不曾知曉。
冷蕭麵色平靜,輕輕歎了一聲:“想必喬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何必多此一問?”
喬止誼頓時皮笑肉不笑的道了一句:“原來是冷兄。當日一別,喬某甚是想念,今日再見,不如去寒舍喝一杯如何?”
“冷某怕是不便叨擾。”
“隻怕這杯酒……冷兄不得不喝。”
喬止誼話音未落,手中長劍再起波瀾,滌蕩出一道淩厲劍影,朝著冷蕭席卷而去!
冷蕭身形一晃,頓時猛然退後,喬止誼這一劍便是落在了桌子之上,一劍便將那桌子劈成了兩半!
茶鋪老板頓時“哎喲”一聲,連聲道:“大人有話好說,切莫砸了老朽這小鋪子啊!”
喬止誼頓時冷笑一聲,目光之中沒有一絲情緒波動,淡淡掃了那老者一眼:“喬某與這逆賊哪還有什麽話好說?老人家,你先前欲包庇此人、知情不報之事喬某尚且未曾找你算賬,此番又替此賊說話,莫非你這老兒乃是逆賊同黨?”
茶鋪老板一聽這話,頓時“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大人明鑒,此等罪責,老朽可擔當不起!”
喬止誼隻是冷哼一聲,便驀然朝著冷蕭追了上去,卻見冷蕭已然跑到了屋後窗口之處,欲跳窗而走。
喬止誼頓時縱身一躍,長劍之上閃過一道銀白光澤,鋒銳異常!
他長劍一揮,對著冷蕭當頭斬下,可便是在他長劍落下瞬間,側麵卻突然橫來一劍,擋住了他的攻勢。
便是這一刹耽擱,冷蕭已然跳出了窗戶,匆匆遁走。
喬止誼不由大怒:“仇雁笙,你敢私放逆賊!”
仇雁笙麵上吃了一驚,又仿佛是極為可惜一般,怒指著喬止誼:“喬兄這話可是不對,方才仇某已然便要抓住冷蕭,卻是喬兄半路殺出,攪了仇某的局!”
“你!你敢倒打一耙!”喬止誼頓時厲喝一聲,“你莫要當喬某不知,你與那冷蕭乃是舊識,此刻便是故意私自放走此人!”
他冷笑一聲:“你二人交談之語,可盡數落入了喬某耳中,敢問仇兄,可還如何辯駁?”
仇雁笙頓時掏了掏耳朵,輕笑一聲:“喬兄可真會說笑,莫不是操勞過度,幻聽了?料想喬兄也不該是行此等偷聽他人言談之事的鬼祟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