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秋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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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九日,於丞相府的大門口,已經拉開了淩晨的序幕。

    於丞相府門前的砂石街道上,站著:於丞相和梁尚書、女扮男裝的王金花,蘇南地區舉子們的管轄者陸知府,李雲龍身穿嶄新的月白色繡紋長袍,頭戴月白色、繡有一朵臘梅花的舉人帽。比起平時,更是多了一層神采奕奕的神色哦!

    這時,一陣馬車車軲轆碰擊地麵的“咯吱、咯吱”聲,時不時地夾帶著車夫的吆喝聲“駕、駕”,由遠而近地飄進五個人的耳中。

    眾人聞聲,立即將聲音轉向聲音來源地。隻見:於丞相門前這條砂石街道西首的盡頭,兩位身穿綠色和藍色長袍,頭戴舉人帽的中年男人騎著兩匹棗紅色馬兒,拉著一輛馬車快速地奔過來。

    看到這裏,陸知府禁不住指著他倆擺手喊話:兩位兄台,你倆身為當朝新科舉子。怎麽騎著馬來這裏呢?難道,沒聽說過每年“秋闈”、“春闈”的場地,朝廷都設在貢院嗎?

    聞聽此言,李雲龍急忙拉過陸知府,將嘴巴貼到他的耳垂邊竊竊私語:陸知府有所不知,這兩位兄台並不是當朝新科舉人。乃是於丞相的門生餘浩宇將軍,派來保護咱安全的手下哦!

    李雲龍的話音剛落地,陸知府才想起來:今天,身為“禦前帶刀侍衛”的餘浩宇將軍,必須和其他七位“禦前帶刀侍衛”一起,維護貢院裏裏外外的秩序和所有舉子們的安全事宜。

    想到這裏的陸知府,不由得感歎萬分地說:哎呀,老朽真的想不到百忙之中的餘將軍,竟然還能惦記著李雲龍的安全。可謂是“心思縝密”了,真是難能可貴、令人敬佩啊!

    於丞相望了望天色,立即伸手拍著陸知府的肩膀說:陸知府,你別再在此感歎了。眼下,你趕緊將王文龍帶進貢院參考。才是當務之急的事情啊!

    陸知府聽了,猛然醒悟地拍著腦袋說:哎呀,我光顧著感歎餘浩宇將軍心思縝密,差點就忘記了正事啦。多謝尚書大人提醒了,卑職真是慚愧至極啊!

    接著,陸知府就拉著李雲龍的手臂轉向於丞相、梁尚書說:兩位大人,卑職就帶著王文龍就此告辭。後會有期哦!隨著話,他就拉著李雲龍走向馬車。

    各位朋友們,看到這裏一定會說:咦,於丞相、梁尚書從皇都城南門“平步青雲”酒樓裏帶出了李雲龍。為什麽不向皇帝稟明了,讓他恢複原名參加“秋闈”科考呢?卻讓他依然以蘇南地區的舉子“王文龍”的身份,隨著陸知府進入貢院參考呢?

    至於這個問題嘛,於丞相當然自有一番考究:從皇都城南門“平步青雲”酒樓帶出李雲龍,回到於丞相府之後,梁尚書就曾經興高采烈地提議過:於丞相,這下咱倆總算可以回複聖上,李雲龍找到了。讓他恢複原名參加“秋闈”科考囉!

    聞聽此言,於丞相搖著頭說:梁尚書,你有所不知,假如現在回複聖上咱倆找到李雲龍了,肯定會“打草驚蛇”。在李雲龍參加明年“春闈”之前,搞不好會給他帶來殺身之禍。因此,現在讓他恢複原名參考還為時太早啦!

    梁尚書驚訝至極地說:於丞相,何以如此言之呢?愚兄不解,還望明示啊!

    於丞相脫口而出:梁尚書,咱倆不妨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換做我是居丞相,當我聽聖上說“李雲龍找到了”。首先,我會擔憂李雲龍明年“金榜題名”了。肯定會要嚴加查明到底是誰吩咐守城禁衛,貼了許多“畫著我人像的搜查令”呢?

    說到這裏,於丞相沉聲說道:梁尚書,咱再往深了、往遠了說,一個心存擔憂的人,手裏尚且握有大權。他會對李雲龍做什麽呢?

    梁尚書聽到這裏,幡然醒悟地說:哎呀,於丞相這麽一說。我終於明白“現在暴露李雲龍身份”的可怕後果啦!

    於是,就在那天晚上,於丞相和梁尚書最終確定了:為了李雲龍可以平平安安地參加明年的“春闈”,對外暫且不公開他的身份。就讓他仍然以“蘇南地區舉子王文龍”的身份,參加將到的“秋闈”啦!

    哎,真是難得於丞相和梁尚書了。試問天下人,不管哪一朝那一代的天下,像這種“助人為樂”的官員們,恐怕尚且不多。李雲龍這輩子能夠遇到兩位待他情如嫡親,在朝丞相、尚書的兩位“伯樂”。真是三生有幸啊!

    眼下,女扮男裝的王金花望著李雲龍登上了馬車。她忍不住轉向於丞相、梁尚書急乎乎地說:兩位大人,李雲龍身為一個男人。且他又是一直專注於苦讀《史書》、《經文》,從未進的廚房忙碌飯菜。民女委實擔憂他不會照顧自己的飲食起居,再說他一旦進入貢院了就是九天的日子。我實在是太想隨他進入貢院照顧他的飲食起居哦!

    梁尚書聽了,不由得搖頭歎氣地說:王金花,你對李雲龍的這份心意,固然是一種美德。隻是,專供新科舉子們“秋闈”和“春闈”的貢院,乃是朝廷重地。朝廷早有明文規定“維女子也,禍水也。大凡進入者,統統格殺勿論”。因此,我們昨天才說不讓你隨他進入貢院照顧他啊!

    梁尚書的話音剛落地,王金花的眼淚就“唰唰”地擠出眼眶。她哽咽著說:兩位大人,就我現在這身男人服飾。守門的禁衛,說不定會以為我是李雲龍的貼身小斯。不管後果怎樣,我都想試試看。就算真的被認出來砍了,都不怪你們哦!

    說著話,王金花就轉向於丞相、梁尚書深施一禮。然後,就轉身奔向馬車。

    這下,嚇得登上馬車的陸知府,急忙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下馬車,衝著王金花嚷嚷:王姑娘,你趕快回轉於丞相府。我絕對不會帶你進入貢院,萬一你出了事兒。我怎麽對得住你爹爹王員外呢?

    李雲龍也緊隨其後地下了馬車,跑到王金花的身邊扳住她的雙臂笑著說:我的好姐姐,我何時告訴你自己不會忙碌飯菜呢?事到如今,說了也不怕你笑話。咱在蘇北老家裏,因為咱爹爹患病救治不好離世了的緣故。咱大嫂曾經每天隻是安排活計給我忙碌,卻沒有給機會我讀書學習。因此,時間長了。咱就學會做一些簡單的飯菜啦!

    聞聽此言,王金花心疼至極地說:龍弟,你該不是隨便編過“美麗的謊言”哄騙我吧?你可千萬不能委屈了你的身體啊!

    李雲龍搖著頭說:金花姐,你若是不相信我的話。等“秋闈”結束了,咱就托餘浩宇將軍帶你去蘇北見我的家人。到時候,你有什麽不相信的事兒,大可以詢問我的親人們哦!

    其實,說這些話的同時,李雲龍心想:金花姐呀,等到明年我“金榜題名”了,定將帶著你凱旋而歸。咱家裏的親人們,如果知道了這些日子裏,你一直在幫助酒樓管理賬目,陪伴著我當私塾夫子一起掙咱倆的生活費。是你辛辛苦苦為我忙碌飯菜,又是你一直都在替我縫補、洗涮衣服。他們一定都會為我高興哦!

    王金花聽到這裏,終於半信半疑地說:龍弟,既然你都如此說了。那麽,咱就再也沒有什麽擔憂啦!不過,你千萬記住了到了晚上,一定要多做些既好吃又有營養的菜肴,慰勞一下自己操勞一整天的身體。記住咱妹妹銀鳳還在家裏等著你,明年“金榜題名”了凱旋而歸啊!

    然而,這些話兒從嘴裏蹦出的同時,王金花心裏想的卻和李雲龍心裏所想的截然相反:龍弟呀,等你明年“金榜題名”了凱旋回歸時,銀鳳妹妹看見了。一定會像個孩子似的,歡呼雀躍得忘記了東西南北。到時候,我祝福你倆的婚姻天長地久、白頭偕老。然後,咱就嫁進萬府做萬麒麟的姨太太,再也不回王府啦!

    可是,王金花卻不知道:她對著李雲龍說出那些話的時候,陸知府心裏卻在想:金花呀,你的銀鳳妹妹已於一個多月前嫁進萬府,做萬麒麟的姨太太享受榮華富貴的日子了。咱真的想不到,你陪著李雲龍離開王府既替酒樓管理賬目,又替李雲龍忙碌飯菜、縫補、洗涮衣服。到臨了,你卻讓他記住銀鳳妹妹。哎,你真是太善良。也太傻啦!

    不過,陸知府心知肚明:此時此刻,他還不宜將實情告訴王金花。想到這裏,他就伸手拍拍李雲龍的肩膀善意提醒:王文龍,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啟程去貢院啦!

    聞聽此言,李雲龍看了看天色轉向王金花委婉地說:金花姐,我真的必須走了。我真的可以自理生活,你就不必太擔憂了。就安安心心地呆在於丞相府等待好消息吧!

    接著,李雲龍就轉向於丞相、梁尚書深施一禮說:兩位恩師,學生就此拜別。我不在的日子裏,就拜托你們替我照應金花姐啦!說著話,他就轉身隨著陸知府登上了馬車。

    看見陸知府拉著李雲龍登上馬車坐好了,兩位餘浩宇的手下就躍上馬背,衝著於丞相、梁尚書深施一禮說:兩位大人,事關重大。卑職告辭啦!

    兩人話音剛落地,於丞相,梁尚書、王金花就看見:隨著他倆手裏的鞭子掄起又落下,兩匹高頭大馬就撒開蹄子拉著馬車穩穩地離開了於府門前,奔出了這條巷子的盡頭、奔向遠方----

    直到看不見馬車沒了蹤影,於丞相、梁尚書、王金花三人才呼出了心裏憋悶已久的擔憂。然後,三個人就像約好似的仰望已經漸現光亮的天空,雙手合在一起舉到胸前默念著:蒼天有眼,還望顯靈保佑李雲龍去貢院的路上,千萬別再遭遇什麽劫數啦!

    剛剛鑽進馬車車廂裏,陸知府就對李雲龍說:雲龍,早晨起得太早了。你就再閉目養神一會吧!

    李雲龍靠在馬車內的椅子上,閉目養神了大半個時辰之後,馬車才停了下來。他的耳朵裏,就鑽進了陸知府提醒的聲音:王文龍,快點醒過來。貢院到啦!

    此時,貢院外麵已經成群結隊地站滿人了。他們三五一群地尋找著同伴們說笑著,像鳥兒一樣嘰嘰喳喳地沒完沒了。整個貢院門前,就彷佛變成了一隻特大的鳥窩啦!

    陸知府拉著李雲龍走出車廂,跳下馬車掃視了一眼人群。突然眼前一亮,走向自己管轄的蘇南地區舉子們的隊伍。

    蘇南地區舉子們的人堆裏,也有人看到了他。就朝李雲龍招了招手哈哈大笑地數落著:王兄弟,總算又看見你了。你被那兩位大人接出酒樓,怎麽也不出來看看我們呢?害得咱們挺想你哦!

    其中,一個身穿寶藍色錦衣的青年,不等李雲龍說話,就錘了他一拳好奇地問道:王兄弟,那天接走你的兩位大人是誰呢?怎麽可能成為你一個鄉野娃子的恩師呢?你和陸知府又是啥關係呢?今兒個,他還去接你啦!

    聞聽此言,李雲龍心知肚明:絕對不能告訴他真情。於是,他就微笑著說:各位兄台,其實----

    就在這時,貢院的紅漆大門“轟”地一聲被打開了。上千的考生不約而同地望了過去,隻見大門外麵走出三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三人對望了一眼,相互點了點頭。

    就見中間的男子手捧一本類似《花名冊》的東西,另一隻手拿著一個一頭細、一頭粗的筒狀東西,放在了嘴邊朗讀著:所有考生注意了,都排好隊,把自己隨身攜帶的東西拿出來,以供檢查!我先提前申明,凡事被查出攜帶有作弊嫌疑物品的人。一律取消考試資格啊!

    突然,一陣嗡嗡聲,以一聲三振的頻率傳播開來,人群中一時間寂靜非常!接著,大家就往中間走去,自動的排成一條縱隊。沒有一人插隊搶隊,都自動的往後站好。哎,聖人的教育竟然如此成功。真是令人羨慕至極啊!

    李雲龍靜靜地站在餘浩宇派來保護他,已經打扮成舉子的兩個手下的中間。看著貢院莊重肅穆的大門,前一刻還紛亂複雜的心,突然就平靜了下來。他現在心無雜念,隻想全身心地完成自己人生中:必須要走的這一步啦!

    然而,就在李雲龍隨著參考的舉子隊伍,魚貫而行地邁進貢院大門的時候,卻看見:嶽虎、嶽豹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他心裏不禁一凜:哎呀,怎麽到哪裏竟然都甩不掉他倆的陰魂呢?

    看到這裏,各位朋友們一定會問我:咦,筆者朋友在“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說,太子崇禎告訴太子傅居昀華,父皇幾天前突然問我,向他討來的那些搜查令都給了誰啦?

    那位極其害怕丟掉官職的太子傅居昀華,就下定決定:哎,看來咱和弟弟真的必須“懸崖勒馬”了。姐姐、姐夫,咱們失信於你們的重托啦!

    既然如此,李雲龍現在何以又看見:嶽虎、嶽豹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呢?

    哎,各位朋友們有所不知,那天居昀華、居宇浩兄弟倆的腳步,剛剛邁進居丞相府內的廳堂。早就守在廳堂門後麵的嶽虎、嶽豹兄弟倆,就猛地鑽出來“噗通”一聲跪在兩位居丞相的麵前,聲淚俱下地說:兩位舅舅在上,請賞給外甥們一次機會吧!

    看著跪在麵前的兩個外甥,居昀華、居宇浩兄弟倆就同時憤憤然地甩了一下衣袖,異口同聲地責罵:嶽虎,你豹弟不懂事。你怎麽也攪和進來呢?今天,太子崇禎告訴我們,他父皇已經知道皇都城牆上貼著搜查令。你們要是繼續鬧騰下去,兩個舅舅的腦袋瓜可就要搬家啦!

    聞聽此言,嶽豹抬起頭望著兩位居丞相斬釘截鐵地說:兩位舅舅聽好了,外甥們隻是想請你們幫忙,搞來兩個禁衛軍進入科考現場的腰牌。其餘的事情,就一概與你們無關緊要。懇請你們就成全了咱們的一片苦心吧!

    居昀華一聽,就指著嶽豹的鼻子善意地提醒:豹兒、虎兒,朝廷將舉子們科考的場地設在貢院裏。明天,一定戒備森嚴。一有點風吹草動的跡象,肯定就是嚴加盤查。你倆又不像孫悟空那樣,會什麽七十二般變化,想進入科考現場搞破壞。又談何容易啊!

    可是,嶽豹卻絲毫不領居昀華的情誼。依然跪地不起、語氣堅定地說:兩位舅舅,隻要你們替我們搞來可以進入科考現場的腰牌。就算是出了大事,也絕對不會牽扯到你們和你們的家庭。我們會自己和你們撇清關係哦!

    居宇浩一聽,就和居昀華對視一眼,隨後望向地上的兩位外甥無奈至極地說:嶽虎、嶽豹,既然你們如此不聽兩位舅舅規勸。那好,二舅現在就去樞密院領兩塊腰牌。助你們一臂之力吧!

    說著話,居宇浩就轉身走出府門外麵。鑽進尚且停在門口的鳳鑾軟轎裏,隨著四位轎夫一聲吆喝:起轎。轎子就一片鑼鼓聲中漸行漸遠啦!

    直到吃中飯的時候,居宇浩才回到府裏。將兩塊腰牌遞給仍然跪在地上的嶽虎、嶽豹,戚戚然地說:虎兒、豹兒,腰牌給你們了。離開這個府門之後,你倆千萬要記住“凡事都要小心謹慎、思慮再三啊!

    好了,欲知李雲龍參加“秋闈”科考,是否能夠順順利利呢?各位朋友們,敬請繼續關注下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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