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又見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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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熟悉安和的人聽不出這是誰的聲音,但是江采苓卻聽得一清二楚,這時候身邊有了細小的議論聲音,“這……不是長公主的聲音嗎!”
“難不成長公主是在說江太後害的她!怎麽可能,江太後已經死了!就在水晶棺材裏……天啊!你們看!”說話之人的聲音陡然一變,引得眾人紛紛看向水晶棺材。
剛才還躺在水靈棺材裏的江采苓屍體不知何時消失不見,而堆放花圈的宮牆旁邊突然出現了一個女子的身影,接著,宮牆開始滲血,顯出“還我命來”四個血淋淋的大字,眾人麵色驚恐連連後退,仿佛看到了與地獄連通的大門。
那個女子的剪影和江采苓有著九分相似,眾人更加認定這是鬼魂殺人,一時間人心惶惶。
江采苓搖頭,那不過就是一個投影而已,而且這個東西還是她發明的,專門用來嚇唬膽小的寵妃和不聽她話的皇子用的,都是她玩剩下的東西,沒想到還有人在用。
思前想後,她覺得這件事是衝著她江采苓來的,可是她到底結了什麽仇人,竟然在她死後還要擺她一道?
果不其然,下一刻陰風掃過,空氣中的血腥味道陣陣傳來,淒厲的聲音再度響起,“江采苓還會再害人的!你們快跑!不然就會被她吸盡陽氣的!”
此言一出,人群沸騰,驚叫連連。
“真的是江太後的鬼魂作怪!幸好我家與江太後素來沒有恩怨!”
“這是惡靈啊!會不會我們都是江太後要殺死的人!我不要死!”
靈堂整個亂了起來,有的人拿著脖子上掛的佛牌開始祈禱,有的人惴惴不安,生怕江太後惡靈誤殺了他,也不顧禦前侍衛手中明晃晃的紅纓槍,拔腿就要跑出皇宮!
“何人在宮中鬧事!”顧既明清冷的聲音傳來,帶著濃濃的威嚴。
他在朝堂和百姓中的聲望很高,又是小皇帝最信賴的人,所以顧既明的出現無疑給大家一個不小的威懾。
亂糟糟的靈堂重新歸於平靜,宮牆上的血字依舊滲著血,看起來十分的駭人可怖。
“顧相,剛才安和長公主顯靈,告訴我們這都是江太後惡靈所為,在座諸位都是棟梁之才,你將我們困在這裏,若是殞了性命,折了的可就是半個國家,您可擔待得起!”說話的是一個世家公子,眉眼中全是恐慌。話音一落,眾人連聲附和起來,嚷嚷著要離開。
顧既明皺眉,回頭向血字的反方向看去,眉間的川字才紓解開來,黑眸淡淡掃了一眼眾人,吩咐身邊的侍衛,“你去將左邊第二個燈罩摘了!其他人搜搜周邊有沒有什麽可疑物品。”
侍衛腳尖輕點,輕身躍到高處,摘下了燈罩遞到了顧既明的手中。
燈罩拿下的瞬時間,牆上的血字消失了,而空氣中的血腥氣味卻沒有消散。
“顧相找到了,有人在喪廳外灑了狗血。”其他侍衛搜尋回來說著,手中拿著兩個裝著狗血的空瓷盆子。
顧既明點點頭,讓他們拿著血盆子下去,接著指骨分明的修長手指從燈罩中拿出一個雕刻複雜的紙盒,一端帶著小眼,一端貼著字畫,不過是一種戲法,在燈光之下就會呈現圖像。
清冷的眸子淡淡掃過眾人,拿過旁邊宮人手中的無風燈放在小孔的一側,紅牆之上再度出現了血字和女子的“gui影”,移開燈光之後,便隻剩下了朱紅宮牆。
將手中的東西放在身邊的侍衛手中,顧既明涼聲說道:“剛才大家看到的血字和女子身影其實都是有人故意製造的騙局,諸位不必慌張。”
“可是江太後的屍體為何會轉眼間就不見了呢?”那公子繼續問道。
顧既明聞言,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快步走到了空無一物的水晶棺材前,背對著眾人,江采苓不知顧既明此時的表情是驚訝、困惑還是其他,卻看到顧既明身形一頓,那一頓也不知怎麽,就讓江采苓有些難過。
江采苓自知她壞事做得太多,立幼帝、把朝政、殺老臣等等,死了之後得被人鞭屍,為了以防萬一她就研製了一種在人死後一段時間自動化水的藥丸,她研製出來的當天就吃掉了藥丸,反正她沒有子嗣後代,除了對她恨之入骨的人以外沒有人會在意她到底留沒留全屍。
後來她遇到了顧既明,想著即使她死了,顧既明也會好好善待她的屍體,不會讓阿貓阿狗動她的,說不定他們會有孩子,逢清明寒食,孩子總是要去拜祭她的。想到這裏,她著手準備研製解藥。
她曾道,“顧卿,等我死了,你就將我放在水晶棺材裏,我已經命人打造了一鼎,就放在庫房中,裏麵有千年寒冰,放在裏麵不會腐爛,你要是想見我還能看看。”
對麵傳來清朗的聲音,仿若峽穀間穿流的清風,“不會的。”
後來沒過多久,在解藥快研製成功時,她卻被一劍斃命。
當時她沒有覺得這個回答有問題,現在回想起來,才明白她當時以為這三個字的畫外音是“你不會死的”,如今看來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我不會想見你的。
“不是的!太後她不是惡靈,屍體也不是消失了!”倏地,江雀站了起來,聲音不大,卻足夠讓每個人都能聽到。
“你知道些什麽?”
“回顧相,妾身江雀,曾是江太後身邊的女官,這根本不是眾人說的惡靈作案,而是太後為了防止百年之後有人對她屍體不敬,服用了一種能在斷氣後三天內將肉身化為水的藥丸,如今太後想必就是……”江雀聲音充滿悲傷,說到最後字不成句,哽咽失聲。
顧既明白玉刀削的臉上並沒有驚訝的神色,黑眸中一閃而過的情緒讓江采苓並沒有察覺出其中情愫,沉默半晌,他才沉聲開口,“江太後是何時服用的?”
“先皇駕崩之後。”
江采苓站在孟雲的身後,一雙黑黝黝的眸子直直地看著顧既明,企圖在顧既明的臉上尋找出一絲半點的傷心之情,然而顧既明始終是一身清冷,一雙狹長的眉眼中無悲無喜。
她探究的目光或是太過炙熱,顧既明轉頭向她的方向看去,江采苓迅速將頭低下,躲在孟雲身後麵,斂去眸中的神色。
顧既明的視線並沒有在她身上停留很久,命人將水晶棺槨移走之後,顧既明單獨問了江雀什麽,江采苓會讀唇語,然而顧既明似乎為了防止別人窺到,二人皆是背身談話。
心中浮上疑惑,這顧既明想要問江雀什麽事情呢?
就在細想的時候,江采苓覺得手上很癢,發現一隻毛色金黃的小狗舔著她的手指,小狗眼睛濕漉漉的,毛發順滑柔軟,摸起來手感極好。當江采苓手指尖輕輕掃著它的毛時,小狗發出“嗚嗚”的聲音,十分享受地蹭著江采苓的繡鞋,毛茸茸的尾巴一搖一搖的,樣子極為頑皮可愛,看起來十分興奮,像是許久未見的主人終於歸家一樣。
“汪汪!”
這隻狗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江采苓。
這是元德二年顧既明送她的,聽說是西洋那邊的品種,溫順喜人,最適合陪伴無聊的人。
那時正趕上內務府前來送進貢西瓜,江采苓不是很喜歡動物,總覺得終歸是牲畜不比人,外人那拿骨頭逗一逗就會搖尾乞憐、跟著旁人走。
一個小小的金色毛團濕漉漉的眼睛看著江采苓,短短的尾巴一晃一晃的,很是乖巧地站在那裏,任是看到的人都會被這可愛的模樣柔化了心髒。
江采苓當時正煩心如何拿下一個開國老將軍,抬眼正好看到了綠油油的西瓜,便隨意開口,“就叫阿瓜吧。”
她對阿瓜也不是很好,心情好的時候才會摸一摸阿瓜柔軟的金毛,大部分時間都是顧既明陪著它的。那時顧既明作為輔政大臣,有權利在宮中休息,她還特意將離著她未央宮最近的一處宮殿專門留給了顧既明,阿瓜會經常跑去顧既明那裏,可是每每晚上還是回到江采苓的未央宮。
冬天稍冷的時候,阿瓜還會睡在江采苓的床榻上,江采苓每次要趕下它,它就會用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無辜地看著她,好像她是一個大惡人一樣,以至於後來她睡覺的時候已經習慣身邊有一個金毛團子的存在了。
沒想到,她重生成旁人,這阿瓜竟然能認出自己,江采苓俯身摸了摸它柔順的毛發,覺得分外感慨,小小的牲畜比起人要好太多,等過陣子,她準備和孟雲商量買一隻和阿瓜一模一樣的狗子。
顧既明回頭便看到一人一狗親近玩耍一幕,眉頭不禁一皺,阿瓜向來不喜歡和陌生人親近,怎麽與賀翎兒如此熟稔?
之前曾有一個宮婢見阿瓜乖巧可愛,大膽摸了摸,結果阿瓜十分躁狂地吠起來,嚇得宮中再無人敢接近阿瓜。
賀鳴山見女兒和一隻狗玩耍,輕聲咳了咳,江采苓才重新站好,拍了拍阿瓜,做出一個向遠處扔東西的動作,阿瓜立刻歡脫地跑了過去。
這是江采苓經常做的動作,阿瓜很黏她,她嫌煩,就經常這麽趕走它,很多時候顧既明都是在場的。
江采苓或許沒有注意這些,但是顧既明卻留意到了,如今看到熟悉的一幕,墨色黑眸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