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千燈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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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藥丸碾成末藏在指甲中,悄悄地解開了束著腳的繩子。
粗布麻衣的女子窺到,張嘴就要提醒虎嫂和刀疤三,江采苓抓準時機,猛地起身,以拉架的姿態在二人的後頸上狠狠地抓了一下,春風十裏的藥沫很快融進血液裏,修長的指甲中帶著血絲。
等虎嫂和刀疤三發現不對的時候,已經全身無力,軟軟地倒在地上。
江采苓透著窗戶看著外麵,船距離岸邊已經不遠了,此時跳下水遊到岸上應該不成問題。
“女俠,你好人做到底,救救我們吧!”說話的是剛才與江采苓搭話的姑娘。
江采苓見虎嫂和刀疤三已經昏了過去,時間尚足,就解開了眾人的繩子,唯獨沒有解開粗衣麻布女子。姑娘們將船劃到了岸邊,連忙跑回家。
江采苓抬腳要離開的時候,粗布麻衣的姑娘死死地抱住了江采苓,聲淚俱下,“女俠,我也是好人家的姑娘,但是被這刀疤三汙了清白,隻能跟著他們拐賣姑娘,今天若是你將我留在這裏,他們醒來必然惱怒,到時候我必死無疑!”
若是剛才她老老實實,江采苓或許會被她悲慘的經曆打動。
她這一世打算做一個良善之人,但是她不準備拉眼前的姑娘脫離地獄深淵。
拂開女子的手,轉身關門。
防止三人逃跑,江采苓在門上橫了一根長木。
剛走出幾步,身後傳來了男女歡愉聲音,嗯嗯啊啊間伴隨著年輕女子的痛苦尖叫……
大理寺接到報案後,去現場捕獲了三人,大理寺少卿宋斐是顧既明的至交好友,閑來無事和顧既明說起今日處理的案子,眼角眉梢帶著興奮,“聽三人口供,他們是遇上了一個女俠,救了一船姑娘,我在現場見到了一個香囊,應該就是那個女俠的。”
隻見宋斐手中提溜一個銀累絲桃形錦麵香囊,繡著幽靜蘭花,下麵係著素色絛絲,隨著晃動,幽幽暗香傳來,不似一般女子香囊的甜膩,帶著清幽,仿若是空穀幽蘭。
顧既明打眼一看,眉間微蹙,這香囊仿佛在哪裏見過,味道也十分熟悉……
千燈會臨近,最近又聽聞人牙子猖獗,雖然剛抓了一批慣犯,但是背後的大勢力並沒有揪出。
孟雲擔心,不讓她出門,江采苓要去奇珍居砸場子的計劃被擱置了。
千燈會當天,穿上孟雲送她的衣服,這一件白襟深藍色裙擺的襦裙,用得是上好的綢緞。之前的香囊落在了船上,她又重新縫了一個,依舊是蘭花圖樣,和這身衣服到是十分相配。
攬鏡自顧,賀翎兒的膚色算不上白皙,勝在清透,看起來十分幹淨舒服,配上粉藍色的衣服則會暴露出缺點,賀翎兒衣櫥中的衣服大多是明快的顏色,她一直不太喜歡,而這件端莊優雅而不老氣,正是江采苓喜歡的款式。布料摸起來絲柔順滑,清涼而不薄透,最適合初秋時節。
“姑娘,這衣服您穿得真好看。”白荷爽利地將江采苓的長發挽起,雲鬟半卷,敷粉描黛,幽蘭香味清淡飄香,通身透著華貴之氣。
白荷發現自家姑娘近來變化很大,尤其是身上散發的氣質,姑娘自小被當做明珠一樣長大,用的穿的都是上品,一眼看去便知是嬌女。
而如今的姑娘,散發的尊貴氣勢在骨不在皮,就算讓姑娘穿麻布粗衣也會顯得貴氣逼人。
未時,太陽有西落的趨勢,江采苓帶著請柬就去了顧家。
在路上卻看到了賀湘湘,賀湘湘打扮十分動人,顯然是經過了刻意裝扮,烏黑油亮的頭發梳成飛仙髻,步搖斜插,一身粉藍色的對襟羅裙更顯可人溫柔,腰肢纖細盈盈可握,皮膚白皙吹彈可破,這賀湘湘比起前些日子又動人了許多。
江采苓撩開車窗錦簾,隻見賀湘湘從一家金銀店鋪走出後匆匆回到轎中,她要去的方向正是顧家。
江采苓眯了眯眼睛,難不成賀湘湘也在這次邀請名單之中?
帶著疑問,江采苓走進了顧家,這是她第一次來到丞相府,奇石成堆、假山巍峨、河水磅礴,一看便知是鍾鳴鼎食之家,大概因為顧家祖上是北方人,所以府上都是北方的園林設計,比起秀麗含蓄的南方園林相比,多了些狂放和大氣。
然而狂放的景致配上精致的花燈,別有一般情調。
天色漸晚,樂師演奏絲竹之聲不絕於耳,花燈掛滿吊頂。
許多被邀請的公子千金早早來了,都是經過精心打扮,少年少女華服在身,衣香鬢影,觥籌交錯,配著花燈盞盞,十分賞心悅目。
江采苓一路走來,鮮有人搭話,見不遠處圍著一群人,中央是一盞走馬花燈,燈身由金銀絲纏繞而行,八麵罩紙。隨著走馬燈不停旋轉,每扇畫著栩栩如生的圖案,有花、有鳥、有美人,隨著燈的轉動,美人賞花逗鳥,仿佛一個盎然的故事,讓眾人不禁嘖嘖稱奇。
“賀六小姐的花燈真是堪稱精致!”
“是啊,六小姐精靈手巧,容貌動人,才華更是出眾。”
製作這盞燈的正是賀湘湘,看樣子應該也是收到了請涵,而且收到請涵的時間還要早於她,製作這麽精致的花燈,至少要提前準備一個月的時間。
每年都會評選出千燈會最佳燈籠,看樣子今年賀湘湘極有可能成為榜首。
“這不是賀五小姐嗎?怎麽沒見到你做的花燈?”說話是一個女子,口氣讓人很不舒服,江采苓瞧著眼熟,應該是侍郎的嫡女錢蘭,也名列洛陽十二貴女中。
江采苓的話剛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知道說什麽話能穩準狠地踩到對方痛處,但是那樣她豈不是又要像前世一樣成為刻薄的惡女,她不想再明爭暗鬥,那樣太累,想到這裏江采苓才緩緩開口道:“翎兒資質愚鈍,做的燈籠難登大雅之堂,恐惹人笑話,就沒有帶來。”
“賀五小姐真是太過自謙了,您可是顧相親自送請涵的,怎麽會愚鈍呢?”此言一出,貴女們掩唇“咯咯”的笑了起來,笑聲聽著讓人極為不舒服。
江采苓裝作不懂她們為何發笑一樣,也咯咯地笑了起來,沒過一會兒看到別處有熱鬧就離開了。
江采苓一走,貴女們笑得更歡了,錢蘭已經笑得流出眼淚,用手帕拍著賀湘湘的肩膀笑道,“你這五姐別是傻子吧!”
賀湘湘佯怒地懟了她一下,心中卻是有著點點得意和報複的快感。
夜幕垂落,人影昏昏,燈影幢幢,整個相府明亮如白晝,又比勝了幾分浪漫,宛如煌煌明星,燈火千裏與耿耿星光交相輝映。
眾人賞燈,將花燈排名三甲,其一就是賀湘湘的走馬燈;其二是尚書公子製作的年年有餘的錦鯉雕花燈,寓意鯉躍龍門;其三是侍郎千金製作的喜鵲登梅剪紙燈,寓意吉祥喜慶。除了這三盞燈,其餘的燈籠也各有巧思,遠遠望去,琳琅滿目,讓人眼花繚亂。
江采苓發現放在最中央的燈籠顯得有些寡淡,鐵絲纏繞為骨,淺黃色的絹上簡單地寫著幾句詩詞。
還沒有細看上麵寫著的詩詞,後麵有聲音響起,“這是本相設計的燈籠。”
江采苓回頭,便看到了一個身穿白衣,係著深藍束腰的俊朗青年,額前散發垂落耳邊,眉眼蘊藏著耿耿星河,比起刻意描繪雕刻的走馬燈還要吸引人。
二人皆是白藍相間的衣服,看起來像是提前約好的一樣。
記憶仿如重疊,定格在初逢時,燈火闌珊處,美人如在畫。
歌鍾喧夜更漏暗,羅綺滿街塵土香。
身子被人推搡了一下,江采苓緩過神,低頭斂去眸中流露出的神情,淡淡開口,“翎兒見過顧相。”
“你每一次見到本相,總是發愣。”肯定的語氣從顧既明唇中溢出,一雙眼睛看著遠處的花燈,似乎隻是不經意一問。
“顧相好看,自然看愣了。”江采苓天真無邪地說道,一雙眼睛滿是真誠。
顧既明從來沒有被女子這麽直白地誇讚過好看,墨黑眼眸中不禁閃過一絲詫異,白玉般的俊臉上浮現出難得一見的薄紅。
江采苓是故意的,心中忍著笑意,能看到清冷穩重的顧既明露出這般神色,還真是不容易。
“本相好看,也沒有初次見賀小姐驚豔。”顧既明薄唇輕啟,淡淡開口,“金光熒熒,油綠翠翠,能將二者詮釋甚好的人也隻有賀小姐了。”
這次輪到江采苓詞窮,看吧,顧既明就是這種瑕疵必報的人。
“這燈你覺得本相設計可好?”
“當然是好的。”江采苓違心道,心中卻是覺得這盞燈十分的普通,不過就是普通的燈籠,和其他燈籠相比實在太過寡淡。
顧既明走到燈籠下麵,抬手拉著燈籠的紅穗,頃刻間燈籠就變化了樣式,成了一個蓮花燈,花開未開,每一花瓣都栩栩如生,每一個荷尖都帶著淡淡的粉色,像是含羞的姑娘。
這一奇景引得眾人圍觀,紛紛走到了二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