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怎麽會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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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學習,江采苓的丹青和書法都有了很大的進步,尤其是丹青,妙筆如生,栩栩動人。隻是這是暗中學習的,旁人也不會知道宋青玉是江采苓的師父。

    宋青玉臨走時,送來江采苓一支木雕和畫卷,畫卷卷著還沒展開不見其中,木雕是和江采苓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的樣子,將少女的迷茫和無措刻畫得淋漓盡致,世人皆知宋青玉擅長書畫,卻不知這雕刻木雕也是能手。

    江采苓依依不舍,知道他不喜歡金銀俗物,特意從禦膳房要了幾壇子酒,是他最喜的桂花釀,派人拉著滿一車,一經過那車的身邊,都能嗅到清淡的桂花香味和濃烈的酒味融為一體,“宋夫子,他日若是酒不夠了,盡管同學生說。”

    “你是我帶過最差的學生,若是有麻煩,可別來找我。”宋青玉一雙眼睛黏在酒壇子上移不開眼,也不看江采苓半眼,轉身就要離開。

    就在出宮門後,朱紅色的宮門沉重地關上,一身玄色青布衫很快就消失眼前,侍衛重新落鎖,江采苓依舊站在原地沒有離開,宋青玉的聲音透過窄門縫傳來,“反正你臉皮比這城牆薄不了多少,找我也無妨。”

    宮門內的女子揚起笑意,心中輕輕說道,不會的,離開這宮門,就不必在趟這攤渾水。

    然而七年之後,江采苓還是厚著臉皮去找他了。

    宋青玉住在明鏡山的山腰處,江采苓沒有喬裝打扮,讓白荷束了雙環髻,穿了一件素淨衣裳,抱著郝崢送來的桂花酒,就動身去了明鏡山。

    江采清晨去的,看到一個小房子的時候已經是正午了,日頭高懸,照著落英繽紛的大地。

    沿著落葉堆滿幽徑,在盡頭看到了一個木頭和茅草堆砌而成的小房子。籬笆圍成了一個院子,上麵冒著些許的綠意,在房子旁邊有三兩隻雞趾高氣揚的漫步落葉中,一個木樁上麵栓了一個驢子正在嚼著草,一隻黃狗看到有生人走進“汪汪”地叫了起來。

    聽到犬吠,宋青玉撩開頭發,透過窗欞看到門口站著梳著雙環髻的素衣少女,手中的酒杯一頓,腦海中不禁閃過了一個人,那是他最得意的學生,也是他管教得最嚴厲的學生。

    隻是,那個孩子如今已經成為了人世間的一縷芳魂。

    “你走罷,老頭子我不見客人。”

    “宋夫子不過七年,怎麽就成了老頭子,你的桂花釀可還夠?”

    “你……”

    “如今我可是厚著臉皮來找您了,您可別因為我是您帶過最差的學生而不想見我。”

    宋青玉赤腳走到門口打開了木扉,頭發連著胡子,臉上帶著醉後的微醺,朗聲一笑,“七年,你倒是醜了許多。”

    宋青玉是一個看透生死名利之人,也沒有過問江采苓死而複生的事情,二人各捧著桂花酒,仿佛回到了七年前,師生二人對著前朝的名家之書畫評頭論足時的快意恣意。

    欲買桂花同載酒,仍似,少年遊。

    思緒回到淘珍居現場,宋青玉在人群中看到了她,像是不認識一樣扭過了頭,然後抽出了一卷話軸交給了郝崢,“聽聞你們設了一件雅室,專門放著一些字畫。”

    郝崢不可置信地接過畫卷,道謝之後,宋青玉就騎著驢子離開了。

    宋青玉七年來唯一的作品麵世,眾人無不激動萬分,有人一想到自己的作品可以和青玉居士的畫作放在一起,連忙回家去拿自己的得意之作;有人則是想到這家鋪子能請來宋青玉這樣的人物定是厲害的角色,準備趁著開業酬賓多買些東西。

    江采苓看著客滿為患的淘珍居,唇角牽動著些許笑意,就在踏步就進去的時候,便看到空無一人的奇珍居門口氣鼓鼓地站著一個金衣小公子,葡萄般的眼睛中明顯地閃爍著嫉妒。

    柳明樓看著顧客雲集的對家,隻覺得生氣。

    淘珍居明擺著是要和他的奇珍居扛上啊!還有那個披頭發的赤腳之人是誰,看樣子明顯就是一個瘋子乞丐一樣的人物,怎麽就值得這些人如此追捧!

    上次那個古怪的醜女人就是從這家鋪子裏走出來的,而且那個掌櫃的還走出來幫她,聯想起初次見麵時醜女人要和他合開店的事情,柳明樓豁然想到,難不成這家店就是她開的?

    柳明樓心中閃過瞬間的後悔,若是當初答應了和那個醜女人合作,就算是五成分紅也比現在要好。

    可是一想到上次那個醜女人竟然害他被打,粉白的臉上又浮現出薄怒,“哼,不過就是買幾個藥丸竟然也敢稱‘珍’,哪裏像是我們貨品琳琅,她就是幾天的熱鬧,要不了多久,這些客人就又會回到我們奇珍居!”

    江采苓看眾人紛紛在前廳選購藥丸,在旁廳中掛字畫的人也不少,卻沒有人張羅買字畫,江采苓覺得這樣不行,在眾多畫卷中挑了一個畫風不錯的畫,笑著開口,“掌櫃的,你這畫可賣?”

    郝崢笑著走過來,知道江采苓的用意,於是朗聲說道,“賣的,我這雅室除了青玉居士的字畫不出售之外,一切展位上的字畫都可出售,收益全歸作者本人。畫這畫的公子並沒有定價,這位姑娘看著出價,若是也有人看中此畫就看誰出價高。”

    “那好,這畫布局精巧,大量的留白讓人心生舒暢,簡單寥筆便勾勒出飛鳥姿態,看著這幅畫卷讓人也仿佛有著衝上九霄般自在,這人未來不可估量,我出五十兩。”

    眾人聞言,其中一個布衣男子麵露驚訝地看著江采苓,他畫了許多年,從來沒有人這麽評價過他的畫,更沒有人會出五十兩買他的畫,他們一家人一年的吃穿也不過是二十兩銀子夠用了,一時間愣在原地,受寵若驚。

    “我出一百兩!”

    一個嬌俏的女子聲音傳來,江采苓回頭望去,看到了一個身穿緋色羅裙的明豔女子,外麵罩了一件灰色狐狸毛披風。

    正是錢蘭。

    錢蘭並不是多喜歡這畫,而是因為江采苓看上了,所以覺得必須要將這畫搶到自己手裏。

    “二百兩。”

    “二百五十兩!”

    江采苓看著錢蘭誌在必得的樣子,紅唇揚著笑意,“那這畫便讓給錢小姐好了。”

    那男子聽到自己的畫作竟然拍到了二百五十兩,連忙咬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生怕是做夢。

    待錢蘭付過賬後,江采苓又凝神細看著牆上的作品,纖纖素指指著另一副題字,還沒有說話,隻看到錢蘭請先一步開口,“那個字畫多錢,我要了!”

    那副字上麵寫著李太白的“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郝崢忍著笑意,一臉正經地回答道,“這位小姐,那副字作者訂的價是三百兩?”

    三百兩?就算是洛陽城中小有名氣的才子雅士一副十四個字的作品也沒有這麽貴。

    江采苓看到錢蘭遲疑,“這幅畫筆鋒雖然出彩,但是整體布局還是稍微遜色。”

    錢蘭以為這是江采苓的障眼法,她熟悉各種胭脂水粉,並不懂字畫,既然江采苓一開始是想買下這副字的話,這定是好的,於是啟唇說道,“我買下了。”

    “我出四百兩!”人群中又有人喊出了聲音,是一個中年男子。

    四百兩買一個默默無聞之人寫的字,這想一想都覺得滑稽,而這個男子卻幽幽開口,“你看這筆鋒神韻,像誰?”

    “翩若遊龍,筆法蒼勁……像極了青玉居士!”

    “正解,你看這運筆收筆像是得到了青玉居士的真傳一樣,但是整體看來和青玉居士的風格有大相徑庭,行書遒勁自然,鐵畫銀鉤,恰似鸞回鳳舞,可見不是刻意模仿,後生可畏啊!”

    這句話說得讓江采苓心中一驚,這幅字正是她寫的,沒有想到這個中年男子竟然眼睛這麽毒辣,竟然能看出得到了宋夫子的真傳。

    聽到有人這麽稱讚這幅畫,錢蘭更覺得是一個好的,“我出五百兩!”

    郝崢笑著看著江采苓一眼,然後轉過身,“五百兩,還有人出更高的價嗎!”

    “五百五十兩!”

    “六百兩!”

    喊道六百兩的時候,已經有人遲疑,方才的中年男子又喊道,“七百兩!”

    人群都沸騰起來,七百兩買十四個字,紛紛想見一見這個令羽是何許人也。

    錢蘭雖然位列在洛陽十二貴女中,但是她也知道有許多人都會嘲笑她的才華淺薄,若是今天能買到這副字,這位令羽先生會對她感激不盡之外,旁人也會誇讚她慧眼識英雄。

    於是,錢蘭氣沉丹田,笑吟吟開口,“七百五十兩!”

    沒有人在繼續喊價,郝崢等了片刻之後,親自摘下了字,遞到了錢蘭的手上,“小姐,這是你的了。”

    付過一千兩之後,錢蘭包括其他人都好奇這個令羽是何許人。

    郝崢望了江采苓一眼,見江采苓點點頭,才笑著說道,“令羽,是為翎字,這副字的作者正是賀仲先生家的賀翎兒姑娘。”

    “什麽!”錢蘭臉上的喜悅還沒有褪下,指著江采苓不可置信地道,“怎麽可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