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控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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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雪怔著,方靜突然出現,看著她和何翊的神色是不可置信,雙眼裏已濕了個透。
她看了看何翊,又望過方靜,他和她互視的目光裏滿是淒絕。
何翊和方靜……
所有的事情串聯一起,可為什麽會這麽巧?陸謹南曾說,所有的巧合,是不是命中注定。
三個人就愣在那裏,直到方靜落荒而逃,孟雪奪門而出:“小靜,小靜。”
何翊看著門前的空蕩,幾近失神。
孟雪不停的追逐,她攔下方靜的去路:“小靜,你等等。”
方靜卻揮去了她的手臂,大步流星,可眼淚已經濕了她的臉龐,還能聽見細細的嗚咽:“小靜。”
孟雪連忙喊住,方靜終於停了步子,她轉身看過孟雪,
看著她同窗四年,好到可以穿一條秋褲的拜把子的姐妹,她和何翊怎麽會……
方靜不可置信的問:“你怎麽會和他在一起。”她聲音裏一絲質疑:“孟雪,他就是你口中為你受傷的朋友?你極力想要介紹給我認識的那位?可是,你為什麽會認識他?為什麽卻從沒和我提起過?!為什麽?!”
方靜的眼淚猶如潰堤,聲音幾近沙啞,也無法控製住她的震驚與悲痛。
她曾隱藏了七年的夢,卻沒想過會是這樣的不期而遇。
她也以為她忘記了,可忘得了嗎?多少夜裏,她都會夢見回到那個時光,他還是何翊,會騎著單車,在校園的樓底下,等她放學。
但是,她怎麽也沒想過,她的初戀,她忘不了的那個男人,竟然和她最好的朋友抱在了一起。那種感覺好像從懸崖掉落,砸的她米分身碎骨。
太巧合!
孟雪無法相信,也不知從哪說起。
手底的電話一直響徹個不停,她低頭,任憑鈴聲狂歡,刺破長廊的寂靜。
許久,她接通:“喂。”
“看到我給你打了多少電話。”雖是問話,卻是肯定。
“我……”她剛出口,卻見方靜轉身逃離,她想追上前,卻還是止步了。
“怎麽了?”
電話那端再一次問起,孟雪才回過神來:“我在聽,你說。”她低語。
陸謹南沉默了會兒:“過幾天我要出趟差。”
“那你一路平安。”
“你這兩天收拾一下,和我一塊去。”他緩緩說來。
孟雪愣了幾秒,可她能拒絕嗎?
她和他說過,隻要他需要她,她就會隨叫隨到。她隻是沒想到,這麽快,就要履行她的義務,她遲疑,卻仍答複:“好。”
“時間也不早了,再點休息。”他十足禮貌。
“好。”她訥訥應著。
“晚安。”
“晚安。”孟雪喃喃,掛斷電話,她看著方靜離開的方向,已是空蕩。月光在長廊裏摩挲起舞,竟也是如此淒美。
她返回病房,何翊低頭,想抽根煙,卻怎麽也點不起火光,她見他微顫的手指,已識破他內心的驚慌,盡管表麵他是那樣平靜。
孟雪走上前,取過他手底的火柴盒。她知道他有個小習慣,喜歡收集各式的火柴盒。
他並不常抽煙,所以身邊幾乎不攜火機。有時,他安靜時,會一個人擦亮火柴,看著它一蹴而就的亮起,燃烈著濃烈的火光,就像飛蛾撲火,又有轉瞬即逝的悲壯。
他深吸,她坐在他身旁。
“你認識她?”何翊問,這場沉默,還是他先聲奪人。
孟雪將所有告訴了他,又問道:“現在該我問你,你怎麽認識她?”
“她是我初戀。”他笑了笑,倒有些從容。
初戀?!
女人眉心漸皺,她想起多年前,一個夜晚。方靜躲在她懷裏痛哭,告訴她,她做了一場噩夢。可她真沒聯想過,何翊正是她的心殤。
“那些年她表麵過的很快樂,但是,她和我說,她忘不了你。”
“是嗎?”何翊的手指在空中愣怔了幾分:“她現在怎麽樣?過的還好嗎?”
“其實畢業以後,我也好多年,沒和她來往過。不過,據我所知,她已經是一名警察。生活你應該不用擔心。而且,她本來就是個樂天派的女孩,也正因如此,我和她才那麽要好。”
“那就好。”何翊了了幾句,撚熄了手底的煙。
孟雪隔著灰白的煙霧,看著月下那張臉龐:“那你呢?你沒什麽要說的嗎?”
至少,這七年裏,他竟沒讓她看出一點破綻。
他笑了笑:“都分開這麽多年,還有什麽好說的。”
他極其的冷靜,才讓孟雪擔憂。
“……”
“她過的好就可以了。我現在也隻是個瘸子,對她早就沒什麽想法了。”何翊唇角一揚,
她沉默了,何翊說:“這麽晚你還不回家?怎麽,要陪我一起睡啊。”
孟雪一歎:“你是不是要休息了?”
“嗯。”何翊喃了句,
孟雪知道他隻是想一個人靜靜,她也知道,他和方靜之間,她不便再說些什麽,至少,對於當事雙方來說,都是一個不能觸碰的疤痕。
她收拾好東西,為他蓋好著被褥,卻不想他握住了她手,何翊閉眸呢喃:“孟雪,”
她一怔,他說,他真的很疼。
接連幾日,孟雪都不見方靜蹤影,何翊如往常一樣,她隱約感覺,那都是他表麵的偽裝。
她沒揭穿,在窗邊安靜的給他削著蘋果:“我明天要出去幾天。”她提起。
“去哪?”何翊眉心皺了皺,
她有些恍神,視線有些飄向遠方。
****
孟雪到達約定的地點,意料之中,男人永遠會比她先一步到達。
司機為她拉開了車門,畢恭畢敬:“孟小姐,請。”
她悄然坐進,男人正閱覽著手底文件,他看上去很忙,眼鏡被他擱置在手底,她不敢打擾,隻在一旁靜候,可見身旁動靜,男人眼角的餘光也落了下:“我想有件事,先要和你談談。”
孟雪見他一臉認真:“你說。”
陸謹南簽過文件,然後才將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
“你似乎好像很喜歡把我的話放一邊。”他低語,話音裏一如既往的平靜。
可孟雪意識到他所說何事,那晚她前去‘夜域’vip包間,那支手機就被落在了病房裏。事後,她翻開來電記錄,前前後後,她錯過了他十幾通電話。
“以後我會注意。”
“我不希望這句話再聽到第二遍。”陸謹南說來。
“嗯。”
“這次我要去趟‘天城’談些事,大概幾天時間,這些天你就跟在我身邊。”陸謹南輕聲,
她沉默了,誰料,他手指指腹拂過了她眼下的烏青,那力道很輕,輕柔的像拂過的翎羽,帶走了她片刻的倦意。
隨後,一聲在她頭頂響起:“怎麽才幾天不見,卻焉了腦袋。沒睡好嗎?還是,工作太辛苦?”
她豈會聽不出,提起‘工作’二字時,他話音裏一絲輕佻。
這男人,眼看就是故意的。
她抬眼,她淡淡問起:“那你呢?”
“什麽?”陸謹南的手指輾轉到她耳邊,挑起淩落下的幾根調皮的發,放在手底把玩著:“工作嗎?一直都很忙,難得有閑暇的時間,像現在這樣。”
“不,”她笑了笑:“我是問才幾天不見,想我了?”
他眸光微閃,手指間有些微杵。
“否則那天晚上給我幾個電話沒接通,你今天就興師問罪。”她又說道,
“你真的很不聽話。”他將她摟於懷底,可她知道,他隻是不喜歡被人玩弄於手掌的那種感覺。
她埋進了他懷底,熟悉的氣息充斥著她整個胸口,他平穩的心跳,隔著衣料噗通噗通的跳在她耳邊,她竟會覺得安心,那是怎樣的感受?
那懷抱是寬闊的,溫暖的,包容著她心底那些畏懼與恐慌。
“陸謹南。”她喃喃:“有句話我不太懂,你能給我回複嗎?”
她不同於往常,也被他識出:“說。”
孟雪笑著:“巨大的財富背後,是不是都會隱藏著罪惡。”
這句話,她曾問過於叔。
於叔沒有給她答案。
而陸謹南聽著:“為何會有這樣的感慨?”
她眼裏閃神:“沒什麽,隨口問問。”
“這世界本身就沒有所謂的清白而言。”他解釋道:“就好比你說你從沒有說過謊,這是自欺欺人。”
他一語點破,她不可思議的看向他。
這個百煉成鋼的男人,早已熟知商場裏的爾虞我詐。
她又不得不好奇陸氏,這個屹立了半世紀的家族企業怎樣在波光灩瀲的商場裏,摸爬滾打到現在。
孟雪一時接不上話,陸謹南安撫似的,撫著她的腦袋說:“腦袋瓜裏還在想什麽東西?或許,你有很多不解,隻是你的年齡,和你的見識還沒法看明白眼前的東西。”
他一語成鑒。
有時,她折服他。
無關感情,陸謹南確實是個老練的商場巨子。和他過招,卻也有酣暢淋漓的快感。
她膩在他懷裏:“那你這次為什麽要帶上我。”
“我怕你接客陪酒應接不暇,哪有空暇時間應對我。所幸帶上,除了我的視線範圍,你哪也去不了。多好。”
“霸道。”她輕哼,
豈料,他抬起她下顎,要她認認真真的看著他:“你知道嗎,不要太低估男人的控製**。”
她怔了怔,
見她微閃的神色,陸謹南從口袋取出一錦盒:“打開看看。”
孟雪接過,打開。
和他同款的女士手表,映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