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委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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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派人監視我?

    孟雪突然意識到,再或許……

    “這樣好玩嗎?”她說道,可陸謹南臉上很平靜,她猜得了幾分,或許,她今天賭運爆棚,興許也源於這陸某人。

    “我今天贏了杜老板。”她跟在陸謹南身後,繼續說道。

    他沒理她,孟雪加快了腳步:“怎麽?有人學雷鋒做好事,不打算留名。你說,是不是值得傳頌啊。”

    她故意激他,陸謹南又豈會不知。

    可她也知道,想激怒這男人又有多難,

    “好笑嗎?”陸謹南終止步,看向了她。可孟雪知道,這是個危險信號,意味著她要更加提防這男人,以防她身份外露:“是你在暗中順水推舟讓杜老板輸個精光是嗎?”

    陸謹南卻告訴她:“你應該感謝天城的莫總,他手下的馬仔幫了你不少。”

    “果然是這樣。”

    “報複爽了嗎?”陸謹南問:“可我還發現一件有趣的事,你會記牌,這不是一天兩天可以做到的。”

    “你曾說你侄子利用概率來心算牌麵。”孟雪說:“你這句話倒提醒了我。大學四年為了賺取學費,我曾參加過三屆心算比賽,為了拿下頭名的獎金,我在這方麵下了點功夫。不過,我沒想過,今天會用上。還多虧你提點。

    不過,沒你暗中幫忙,我也不會那麽順利。難怪,這世界上的運氣和成功,都不是唾手可得的。是我單純了。贏的錢,我存在你卡裏,也拜托你,跟我向莫總道聲謝。”

    陸謹南看著她,明明有那麽多好奇,還有讚歎。

    可兩人一席對話下來,氣氛卻如寒冷的冰:“不用我轉謝,今晚莫總請你吃晚飯,你好好想想怎麽當麵道謝。”

    她諸多不解,興許是沾了陸謹南的光。

    可意外的,‘天城’莫總卻比她想象中更易親近,她見他的第一麵卻是廚房裏這記背影。

    她沒想到一個呼風喚雨的男人,竟會親自下廚。可見他與陸謹南私下交情甚深。

    孟雪隻是好奇,倚在門前,見那身影。他正低頭,巨細無遺的調製著盤中羮食。她不便打擾,這一刻,莫之城卻轉了身,碰遇到了她,時光在他身上雕琢出一份沉穩,歲月也漸漸爬上他那雙深瞳,在他一笑時,慢慢綻開了:“你叫孟雪?”

    孟雪挺了挺腰身,倒有些尷尬,連忙補了一句:“不好意思,莫先生,打擾到您了。”

    “謹南呢?”

    “他在客廳打電話,我閑來無事,不知怎麽到了這邊。不好意思,有些唐突了。”

    “沒關係。”他很優雅:“隨菜便飯,介意嗎?”

    她……當然不會。

    隻是有些好奇罷了,他這座別墅很大,卻少了些什麽,客廳的牆壁有一處相片牆,是一個女孩兒的成長記,從呱呱墜地開始,一路領略她的喜怒哀樂,所有照片底下都會留有一行字跡:莫郗琳三歲、五歲、六歲、八歲、十歲……

    她便猜測莫郗琳是他女兒,眉目間的神色有像他,但又有一股靈氣,不似他,莫約遺傳了母親的美麗。

    “你女兒長的真漂亮。”孟雪讚道,

    “你見過?”

    “照片牆。”她示意,換得莫之城一記淺笑:“還有,莫總,巴黎城裏的那些小白花真漂亮。”

    “是嗎?”

    “那叫什麽?”

    “鈴蘭。”莫之城輕聲,又不忘手下的動作:“是我太太最喜歡的花。”

    孟雪恍然大悟:“那些鈴蘭花都是為您太太種下的?”

    莫之城笑了笑,

    “莫太太可真幸福。”不知為何,她有些羨慕:“可是怎麽不見莫太太?”她四處環視,卻聽見一句:“她去世了。”

    孟雪頓住,見那背影,仍舊認真的擺動食盤,那一聲很輕,也很靜,像闡述一個事實,卻又無法掩藏話音裏難以割舍的萬般眷戀。

    她愣怔門前幾秒,卻不知如何來緩解這場尷尬。

    所幸莫之城抬首,隻朝她一笑:“沒關係,你不用覺得尷尬。人死不能複活,我在很久之前就明白這點,

    她給我生了一個孩子,可我卻覺得,那是她為我做過的最浪漫的事,也讓我活著有個念想。

    她說她最想去的地方是巴黎,這輩子卻一直沒去過,我建築了那座城,要讓她看著她最喜歡的鈴蘭花開滿在埃菲爾鐵塔下,就好像,她從來沒離開過。”

    他的語氣平靜,平靜到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又經過怎樣的波折。

    隻有那微微的笑容,在祭奠什麽,他的巴黎城,他的鈴蘭花,還是,他的摯愛。

    孟雪的心沒由的一疼,這世界上可真有廝守一生的愛情與幸福。

    她眼裏有些濕,喉嚨裏像卡著什麽,濃鬱的散不盡,也說不出,隻得喃喃:“抱歉。”她垂下著腦袋,

    可男人並不介意:“你很善良。”

    她歉意的笑了笑,

    “和她一樣。”莫之城有些惘然:“我們萍水相逢,你還能聽我說這故事。證明你善根根深,她亦如是,她笑起的時候,眼睛也會彎彎的像個月牙,還會有細碎的光在那瞳仁裏散開,就像你開始看我一樣。”

    “在談什麽呢?”

    陸謹南一聲,擾破了莫之城的回憶:“和你小女朋友說點往事。”

    “是嗎?”陸謹南看著兩人,那女人眼睛濕了,清秀的眉目,早已將淡淡的哀愁暈染開來,彷徨而迷惘,陸謹南的神色凝了幾分,隻以淺笑帶過,將孟雪帶走了。

    晚餐,莫之城取出了珍藏已久的佳釀款待。

    他為孟雪斟了點,她沒拒絕。陸謹南在一旁看著,也沒推辭。孟雪看著這一桌好菜,有時她猜,或許,是莫太太鍾愛的。

    他敬她一杯:“小家夥,你讓我想起了很多年前,她陪著我的時候,就喜歡倚在廚房前閑散散的看著我。但我知道,是她身體每況愈下。”

    “莫先生重情重義,莫太太在天有靈,也不枉過這一生。”孟雪輕語,她喝了杯裏的酒。

    莫之城說,憐取眼前人,這句話卻讓她失神很久。從莫之城家離開,她仍記得那個背影,會在夜深人靜,會在醉生夢死裏,越發會孤注一擲著,她回頭看了那一眼,卻不願抽回。

    可她整個身體被陸謹南招攬,她被帶進了後車位,孟雪有些醉了,任憑他擺布,身子卻不覺的傾向他胸口,思緒早已不受控製,

    她醉意的埋在他懷底,喃喃自語著:“明明相愛的兩個人為什麽就不能廝守一生?”

    這句話卻像根刺一樣,刺中陸謹南的神經,他看著她,已感覺他襯衣的衣料,被她染濕了。

    他仍舊不語,

    她卻仍舊重複。

    相愛的人……

    為什麽不能廝守……

    不能廝守……

    廝守……

    “所以呢?”他神色凝重,

    “所以?”她醉眼看他,

    “所以你現在覺得委曲求全了?”陸謹南淡笑,可仔細一聽,平淡無虞的聲色裏一抹置若罔聞。

    她皺眉:“是啊,是又怎麽樣?”她頂了一句,迎來冰冷的眸光。

    可下一秒,她人在他手底,他就那樣掐著她的下顎,逼她看著他:“你就那麽愛姓何的男人?”字句逼出,他呼吸炙熱。

    她有些暈,卻感覺到有一股火要撒在她身上。

    “還是莫之城的話讓你想起什麽,想你的最愛。”他冷笑:“為了他,你可以賣了自己,怎麽,現在在我手底,還要想著要和他廝守,孟雪,懂不懂什麽叫職業道德。”

    他話很難堪,孟雪皺眉,他今天監視她,就足讓她反感,這刻他這番挑釁的話,讓她原本七分的醉意,又深一分,她歪著腦袋,微皺眉目,

    仿佛要將他看穿,食指抵著他的唇,攔下他所有話端,貼近他身,他臉龐,直到俯在他耳邊:“職業道德?”她笑:“我賣的時候,你就知道我是個*,戲子無情,*無義,你既然從一開始就知道,也別給自己立什麽牌坊。還有,你再監視我,我也不幹了。”

    話剛落,一隻手卡住了她脖子。